第8章 風雪歸人
說著，劉安麵露不善，愈發不耐煩：“這可是兩貫錢，你就是把老子這點家當掏空，老子也拿不出來啊！”
“早都跟你說了，讓你別在那爛光景的李家耗著。你看，現在出事了吧？”
“當初要是聽老子一句勸，直接改嫁的話，早就過上好日子了，說不定爹娘還能沾上一點你的光。”
“你倒好，還來找老子借錢，老子喝酒耍牌都不夠，哪有錢給你？”
“別站在我家門檻，老子看到你都覺得晦氣！”
聞言，劉三娘的眼淚止不住的掉落了下來：“爹，您就幫幫女兒行嗎？”
“當初相公在世時，您可沒……沒少從他手裏拿錢。”
“女兒也不要多的，您就以前從相公手裏拿的那些先還給女兒。”
“至於剩下的，女兒再自己去想辦法，絕對不會拖累您，您看行嗎？”
“行個屁！”
“老子什麽時候從你那短命鬼手裏拿錢了？”
劉安直接一口否認，勃然大怒：“都說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潑出去的水。”
“你這個沒良心的，爹養你這麽大，你居然來給老子算這些有的沒的？”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的話，老子非得把你的腿打斷不可！”
說著，劉安抄起床邊的木棍，狠狠地往劉三娘身上招呼。
“啊！爹！！”
劉三娘伸出纖纖手臂去擋，木棍打在手臂上，霎時間就紅腫一片。
鑽心的疼！
“當家的，你別打了，別打了！”
劉母一看女兒挨了棍子，心疼不已，立刻將她護在懷裏，背上挨了好幾棍子。
一時間，破敗的屋子裏，響起母女倆的哭啼和慘叫。
盡管被打得遍體鱗傷，可劉三娘的倔脾氣卻收不住，將母親護住強嘴道：“爹你咋這樣，你就是打死女兒，但這帳，您可不能不認啊。”
“相公是讀書人，麵皮薄，以前您每次找他要錢的時候，他都不好意思拒絕您。”
“可如今家裏遇見難事了，女兒這次真的沒辦法了。”
“這錢，女兒也不算您還的，就當是女兒向您借的！”
“等到來年光景好的時候，田裏打下了糧食，女兒再給您行嗎？”
“老子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耳朵聾了？”
聞言，劉安的木棍又揚了揚，滿身酒氣：“你可別拿以前的事出來掰扯，你說老子向你那短命鬼丈夫借了錢？”
“那好！借據呢？把借據拿給老子看看。”
“隻要你能把借據拿出來，老子二話不說，馬上就還你！”
劉安算是吃定了劉三娘了，更何況還是無憑無據。
“你……”
聞言，劉三娘雙眼通紅，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十分無助。
“好了好了，你們爺倆都別說了。”
“現在天色不早了，要不先用飯，填飽肚子再說？”
看到這一幕，瑟縮在角落的劉母連忙上前打了一個圓場。
“吃個屁！”
“給這種白眼狼吃，還不如拿去喂狗。”劉安一下就火了，直接一巴掌掄在了婦人的臉上。
“滾回屋去，你看你生的什麽東西？”
“不但是個賠錢貨，而且他娘的還是個討債鬼！”
“全都給老子滾！”
說罷，劉安重哼一聲，提著酒葫蘆便摔門而去，絲毫沒有半點在意。
見到劉安走遠了，劉母這才拉著劉三娘滿是傷痕的手，心疼又無奈的道：“三娘啊，你可不能記恨你爹。”
“前幾日在村口，他和王剩、曹雲幾個人耍錢，輸了不少，心裏正火，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去招惹他。”
“你跟娘進屋，娘有錢，娘拿給你。”
聞言，劉三娘立馬就搖了搖頭了，自己這個爹脾氣本來就暴躁。
若是讓他知道娘給了自己錢，怕是又不得安寧了。
“不用了娘，女兒這就回去了。”
“今日小叔去城裏了，看樣子估計也該回來了。”
“女兒得回家給他做飯。”
婦人頓時一愣。
“李素的病好了？能下地動彈了？”
劉三娘點了點頭：“嗯，昨天小叔的病就好了，今天一大早就說要進城掙錢去，女兒沒能攔住他。”
“好啊！好啊！”
“李素這娃子倒也像個爺們，這下好了，以後三娘你就可以不用了那麽累了。”
說著，婦人拉著劉三娘的手，邊走邊說：“三娘啊，李素這娃子大病剛好，那可得給他吃點好的補補身子，以免將來落下病根。”
“你跟娘來，娘家裏有些雞蛋，還有一些饃饃，你帶回去給他吃。”
聽到這話，劉三娘猶豫了片刻：“那女兒替小叔謝謝娘了。”
“你這孩子，啥謝不謝不謝的，都是一家人。”
“隻要你以後能多來看看娘，娘就心滿意足了。”
婦人笑了笑，隨後拿起一個布包，把雞蛋和饃饃裝了進去。
“給，三娘，拿著吧。”
“娘沒什麽本事，讓你受苦了。”
聞言，劉三娘的身子不由一征：“娘你說啥呢，這些……這些都是女兒願意的。”
“當初相公對女兒極好，家裏的一些重活都不舍得讓女兒碰。”
“如今他走了，女兒不管怎麽說，都應該把照顧起這個家。”
“好好好。”
“娘知道，娘知道。”婦人笑著點了點頭，就在把布包遞給劉三娘手裏時，不留痕跡的放了一些銅錢進去。
“回去吧，以後若是家裏有事，你別去找你爹。”
“你來找娘，娘給你想辦法。”
“嗯……”
劉三娘的眼睛不禁一紅，接過布包之後，這才在婦人的目送之下，緩緩離開。
“唉，可真是苦了她了！”
看著劉三娘的背影，婦人忍不住重重的輕歎了一口氣，眼裏滿是心疼。
……
“嫂嫂，嫂嫂你在家嗎？”
“我回來了！”
沒多久，李素就回到了家中，本來想給嫂子一個驚喜，卻但找遍了整所屋子，都沒有發現劉三娘的身影。
李素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