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地道戰
一個瓦剌士兵跑進一處富麗堂皇的房子。
他將自己堅硬的頭盔取下，當做裝珠寶的盒子，正興致勃勃地翻找著。
嗆的一聲！
一道寒光不知從何處猛地射出，狠狠射在他光禿禿的頭上，噗噗的聲音響起，他顫抖著，眼睛瞬間瞪得老大！
鮮紅的血液順著額間滑下，他來不及呼喊便癱軟在地。
緊接著，屍體被什麽東西拖走，這處房子重新歸於平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在他不遠處，一個瓦剌士兵小心翼翼地闖入一處寶庫。
可他剛進門，便踩中了一塊虛浮的木板，整個人猛地掉進深不見底的大坑中。
而剛才他經過的地麵，卻迅速恢複了平整，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寶庫的院子裏有一處水井，一個瓦剌士兵剛剛經過，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一根繩索套住，接著一股大力襲來，他瞬間被拖到井底，掙紮無果，死不瞑目！
城中心，其他房子裏，這樣的場景開始不斷上演。
原本空****的屋子裏，不知道從哪突然冒出無數個不知身份的身影。
他們全身上下皆是如墨色一般黑，手中握著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武器，如鬼魅般出現，又如鬼魅般消失，你找不到他的來處，更尋不到他的去處。
就仿佛這座城有魔力般，每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都可能隨時將人一口吞掉！
那些瓦剌士兵死得悄無聲息，連屍體都找不到。
整座京都，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池塘。
垂釣的人將誘餌撒在各處，掏出一個又一個肥沃的窩子。
聞著味兒的魚，一條條上鉤，又被一條條帶起，狠狠砸到地上，來不及呼喊便丟了性命。
這座看似空無一人的京都城，各個角落裏都有著神出鬼沒的人，恍如行走的黑白無常，你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就會勾走入侵者的性命。
瓦剌人十幾萬士兵，在這座城裏一點點被吞噬……
瞭望台上的於謙自然看不到屋內發生的一切，但他卻能清晰地看到，許多瓦剌人進了屋內，卻再也沒有出來。
一開始他還沒有太在意，但隨著這種事越來越多，他也漸漸地發現了端倪，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朱正讓人做的那些事。
“陛下，這……這莫非是那些地道？”於謙顫聲說道，看向朱正的目光逐漸變得的火熱起來。
“不錯！”朱正點了點頭。
“可區區幾個地道，怎有如此奇功？”
於謙還是有些不明所以，一開始他對朱正在城內挖地道的做法是非常不屑的，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些旁門左道罷了。
朱正神色凜然地說道：“此乃地道戰，現在還隻是一個雛形，一旦徹底成型，那底下通道遍布整個京都，做到院院相通、家家相連。”
“地道戰，地道戰……”
於謙嘴上呢喃著，內心卻在細細琢磨著，越琢磨內心就越震驚。
這樣一個龐大的底下網絡，戰時將士兵埋伏其中，進可攻、退可守，神出鬼沒，殺人於無形！
而非戰時，又可以從地下直通各家各戶。
這是什麽概念？
於謙想想都覺得脊梁骨一陣發涼，看向朱正的目光再次發生了變化，隱約間多出了一絲敬畏！
眼前這個男人，比之前流言中的郕王不知要可怕多少。
甚至他現在已經完全看不透他了！
“聖上聖明！！”
於謙說著，整個人拜服了下去。
然而朱正卻不知道，於謙在這短短的幾分鍾時間內，內心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他此刻也無心關注他的想法，目光一瞬不瞬地關注著戰事。
……
烏雲更加濃厚。
疾風已經預示著接著來可能的暴雨。
皇宮內，人心惶惶擠成一團。
大臣們都齊聚在雍和殿上，門裏門外都用粗壯的木棍抵住。
“什麽時辰了？”
惴惴不安的陳宇悄悄問上一句。
小太監王吉連忙答道：“快申時了。”
“這都一個時辰過去了，怎地沒半點動靜？”陳宇再次開口。
他們撤進皇宮已經快一個時辰了，來的時候聽說德勝門都已經被轟破了，按理來說，這些瓦剌大軍早就該到皇宮裏了。
“剛才探子來報，說是瓦剌大軍一進城，就被拖住了。”王吉小聲說道。
陳宇一怔，詫異道：“拖住了？誰拖住了？我們就這麽一萬多人了，難道還能拖得住人家十幾萬大軍？”
王吉彎了彎腰答道：“您不知道？”
“我知道啥？”陳宇眉頭皺得更深了。
“那些地道，不都是您帶著工部的人挖的麽？”王吉接著說道：“那些瓦剌人剛一進城，就被藏在地道裏的錦衣衛和江湖人士襲擊。”
“咱們五千人馬，憑著在地道裏神出鬼沒，硬是打得瓦剌十多萬大軍無法前行，損失慘重。”
竟然是這樣！
殿中所有人都聽到了。
五千人馬，居然拖住十多萬大軍足足一個時辰！
皇上讓他們挖的那些坑坑道道，竟然還有此奇效？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聽說，那些瓦剌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送命的呢，有些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就被藏在地道裏的人殺了，屍體都找不到。”
“這也太神了！神兵天降！神兵天降啊！”
“要我說，聖上這地道還真是妙！”
“妙有什麽用！援軍一日不到，我等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拖延這一兩個時辰，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於大人的援軍怎麽還沒來啊！”
整個大殿又開始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中。
“於大人！於大人！你的援軍到哪了？！”
付士楠著急忙慌滿屋子找於謙。
“於大人呢？聖上呢！？”
有人率先反應過來，這大殿裏，誰都來了！唯獨沒有看到他們最重要的皇帝和指揮整場大戰的於謙！
這時候，決不能出岔子啊！
大殿中，瞬間又亂作一團。
大臣們不知道，他們著急忙慌尋找的皇帝，此時正帶著於謙，從瞭望台上不急不慢的往下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