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曹節之“死”

或許節兒會衝自己使幾天小性子吧,曹操微笑著搖搖頭。

在所有兒女之中,曹節是唯一一個敢揪他胡子的人,當然,這源於他對曹節自幼的縱容與寵愛。

也許隻有在曹節麵前,他才能找到做慈父的感覺,對於其他兒女,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嚴父。

不過曹操想著,女兒雖然也立了功,但這三天的禁足是一刻也不能少的,要不然她更是無法無天了。

隻是可以變通一下,可以命人把吃喝被褥送進靜室,也可以把六博棋送進去,讓她和丫鬟打發時間,反正三天很快就過去了。

她大不了就是幾天不理自己罷了,想到這裏,曹操又是會心一笑。

就在這時,隻見外麵突然慌慌張張跑進一個小廝,曹操仔細一看,竟是他刺史府的人。

那小廝撲通一聲跪倒曹操跟前,帶著哭音道:“老爺,不好了,小姐……小姐要死了……”

“哪個小姐?”曹操心裏一驚。

“是……是三小姐……”

“你說什麽?”曹操疾言厲色,雙手青筋暴起,採住小廝的衣襟,生生把小廝從地上拽了起來,瞪大眼睛要吃了那小廝一般。

曹節在曹操女兒之中排第三,故而下人們一直稱呼其為三小姐。

那小廝嚇得臉色刷白,嘴唇哆嗦著:“三小姐……三小姐要……死了……”

曹操身形晃了晃,扔下手中的小廝,一言不發的轉身,小跑到一匹馬跟前,跨上馬,揚起馬鞭狠狠抽在馬屁股上,絕塵而去。

劉平和曹昂不知所以,也心急火燎的趕緊尋馬,追了上去。

……

刺史府內宅的靜室大門敞開著,屋裏擠了許多人。

奄奄一息的曹節靜靜的躺在硬板**,奄奄垂絕,玲兒跪在床頭嚶嚶哭泣。

原來,她們主仆二人被關進靜室之後,曹節的病情越來越重,玲兒不住拍門求救,門口那兩個婦人乃是卞夫人心腹,她們的得到卞夫人命令後,對玲兒的求救置若罔聞。

直到今日早上,玲兒發現小姐的意識竟然漸漸開始模糊,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繼而便昏迷不醒,眼看就要不行了。

玲兒害怕至極,情急之下隻得對門口婦人大叫小姐要死了。

門口看守的兩個婦人不敢怠慢,趕緊報知卞夫人。

卞夫人也怕鬧出人命,便打開了房門,見到曹節果然命在旦夕,於是去報知正室丁夫人。

丁夫人乃是一家女主,她馬上派人去給曹操送信。

同時她怕後宅的曹嵩歲數大,接受不了,於是嚴令暫時不要告訴老太爺。

“卞氏,節兒在老爺心中何等分量,你應當清楚,你安敢將其關在此地?”丁夫人怒氣衝衝的衝旁邊的卞夫人聲色俱厲道。

卞夫人卻顯得不那麽緊張,她雖是妾室身份,卻也並非任由丁夫人揉捏的受氣包,隻因她受寵日久,為曹操生下三個兒子,而這三個兒子都已成年,且各有各的本事。

她輕描淡寫的道:“妾身也是受老爺指派才給節兒禁足,要不然,妾身閑著沒事,找節兒的麻煩幹什麽?”

“你難道不知道她病了?”

“嗬,”卞夫人冷笑一聲道:“這滿府上下誰不知道節兒,一犯了錯就裝病,妾身哪知道她當時病的是真是假?”

其實,她當時就已經確定曹節是真的病了,但是卻存著自己的私心。

曹節整日跟曹昂劉平廝混在一起,而曹昂對這個妹妹極為看重,若是知道妹妹被禁足,必然會向老爺求情。

可曹節所犯乃假傳軍令的罪過,她一個小姑娘假傳軍令,老爺也不會多想什麽,但曹昂若是求情,性質就嚴重了。

曹昂乃是大公子,是個武將,這種罪過他也敢求情,以老爺多疑的性格,難保不會多想。

莫非,節兒假傳軍令是為了你?你一個公子,想圖謀什麽?

卞氏想著,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隻要令曹昂在老爺心中失一分,她的兒子便多一分機會。

沒想到的是,還沒等曹昂知曉此事,曹節已經堅持不住了,導致她禍水東引,引蛇出洞的計劃直接破產。

“郎中,郎中怎麽還沒到?”丁夫人怒喝道。

“已經有人去請,馬上就到,”有下人低聲回應。

不多時,就見一個年過半百的郎中背個藥箱匆匆而來,他是兗州最出名的孫郎中,平常刺史府有人病了都是請他。

孫郎中上前閉著眼睛為曹節把脈片刻,突然睜開眼,大驚失色道:“此乃瘴氣之疾,大家趕緊出去,此疾極易傳至他人身上。”

瘴氣便是此時的瘧疾,屬於不治之症,且有極強的傳染性。

由於這個時代對這種病灶束手無策,常常導致成千上萬的人死亡,造成千裏無雞鳴的慘狀,故而被認為那是神靈對人間的懲罰。

眾人聞聽曹節患上的乃是令人聞名變色的瘴氣之疾,均瞠目而視,心驚膽戰。

丁夫人隨即命令道:“大家先出去說話。”

所有人忙不迭的跑出房門,屋裏又隻剩下淚眼婆娑的玲兒。

別人怕傳染,她可不怕,小姐要是有什麽閃失,她也活不下去了。

“難道沒有醫治之法?”丁夫人也曾耳聞,瘴氣無藥可救,但還是忍不住問孫郎中。

孫郎中搖了搖頭道:“回稟夫人,確是無方可治,還是趕緊給小姐準備後事吧。

另外,萬不可讓別人接觸病人,病人故去後應將屍體燃燒幹淨,以防止傳至他人身上。

這幾日咱們兗州已發現數例這種病人了,奉勸諸位最近還是不要出門為好。”

眾人聞言更是膽戰心驚。

孫郎中說完,便背著藥箱要走,正碰上曹操帶著劉平和曹昂急匆匆趕了回來。

曹操此時心如刀割,女兒雖然假傳軍令,但那也是出於為其分憂的目的,最終立下了大功,他還沒來得及獎賞,卻已染上重疾。

難受就難受在,不知情的他,還下令將女兒關在靜室禁足……

如今知道了原委,想要對女兒補救,女兒卻已聽不到他說話,這如何不讓人心痛?

曹操是當世梟雄不假,但他也是一個父親。

“節兒病了,難道今日才有人知曉?這靜室,是何人看守?”曹操聲音低啞,眼睛掃了一圈,所有人嚇得心裏打了個突兒。

那守門的兩個健壯仆婦趕緊跪倒在地下,顫聲道:“是……是我等二人看守……隻是……我們也不知道小姐……小姐病的如此之重啊……”

“你們胡說,”屋裏的玲兒哭著大聲喊道:“我從昨夜就一直在喊小姐病重,你們兩人卻裝作聽不見。”

“可-有-此-事?”曹操從牙縫中擠出四個字,倉郎一聲拔出腰間佩劍,瞪著血紅的眼睛,慢慢朝那兩個仆婦走過去。

“老爺,我等皆是受卞夫人之命啊。”

“是卞夫人讓我們這樣做的,饒命啊,老爺。”

兩人見老爺殺氣騰騰,嚇得連忙往後爬,曹操緊趕兩步上去,一劍此中一個仆婦,透胸而過,拔出寶劍後又砍向另一人的脖頸。

兩人同時倒在血泊之中,鮮血噴灑了曹操一身。

曹操連殺二人,然後轉身,提著滴血長劍,瞪著卞夫人道:“我讓你把節兒禁足,難道你沒發現她已經病重?”

卞夫人見曹操殺紅了眼,嚇的腿一軟,趕緊跪下,她自然不敢承認明知曹節病重還將其禁足的事:“老爺,妾身還以為節兒又是裝病,確實不知她是真的病了啊。”

“不知?你這糊塗之頭,要來何用?”

曹操豈不知兒子之間各懷心思,導致他們的母親也在後麵各自助力,隻不過當時氣糊塗了,正碰上卞氏,便讓其將女兒禁足。

可是如今想起來,節兒與昂兒交好,卞氏豈不借著雞毛當令箭,怎能善待於她?

即使她知道節兒真的病了,也會毫不猶豫的打擊報複。

曹操越想越氣,他率領軍士四方拚殺,內宅卻為了爭寵危機四伏,這是後院起火啊。

“還我的節兒!”

他手提滴血寶劍,衝著跪地的卞夫人,揮劍便砍,卞氏下意識的伸臂去擋。

“父親!”

“父親!饒過母親吧。”

不知什麽時候,曹丕兄弟已經站在了人群裏,見到父親竟然要殺母親,趕緊衝了出來,跪倒在地。

曹植曹彰各抱住父親一條腿,

曹丕也伸臂試圖擋住父親的寶劍,隻可惜稍稍有些遲,這一劍同時砍傷了曹丕和卞氏兩人的手臂。

也是曹操並沒有殺他們的心思,要不然他的寶劍何等鋒利,早就將兩人的胳膊斬斷了。

————————————這是求諒解的分割線——————————————————

今天家裏來客人了,走的晚,到現在才碼了這些,隻能明天繼續了,求諒解,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