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妝花緞,軟煙羅

妝花緞,那可是名貴的絲綢。

大明初立,即便王侯將相,對於這種綢緞,也是極為喜愛。

可如今織染局連皇室都供應不上,更別說給其他大臣們了。

誰知洪武大帝一揮手,就賞賜了嶽麟二百匹妝花緞。

還是品相極為高貴的織金妝花緞。

朱元璋見嶽麟喜不自勝,不由地問道:“嶽麟啊,你很喜歡絲綢?”

以嶽麟的賺錢能力,哪怕買不到妝花緞,其他絲綢還不是想買就買?

“臣有一良友,從鳳陽陪伴臣到應天府。臣一直想要為她做些什麽。”

“陛下賜予的上好絲綢,正好能為她做上一件衣裳!”

沒想到這嶽麟,還是個多情胚子!

朱元璋身為男人,三宮六院嬪妃無數,這叫好色麽?

不,這是為皇室增磚添瓦!

“好!咱等著喝愛卿的喜酒!”

南雄侯聽聞此言,卻突然呆若木雞。

想起當日在青州,寧國長公主為了救嶽麟,闖入他軍營。

嶽麟說的那個朋友,不會是公主殿下吧?

皇上啊,您擦擦龍眼啊!

這嶽麟竟然覬覦寧國長公主!

南雄侯趙庸有苦難言,他倒是想直接攤牌,生怕落了個妄論皇室宗親的罪名。

“此事還是從長計議,不可輕舉妄動!”

嶽麟聽聞皇帝調侃,則是老臉一紅,再次拜謝洪武大帝。

以他的地位,還不足以留在朝堂議事,便在錦衣衛的帶領下離開了奉天殿。

皇宮外,老王可謂是為自家大人操碎了心。

站在宮牆之外,來回踱步,令守城士兵頭暈眼花,差點出現重影。

“老王八!你能不能穩重點?”

張定邊猛灌一口酒,埋怨道:“你家大人還能抗旨不成?”

王捕頭冷哼道:“你懂個屁!我家大人看似溫和,卻是個驢脾氣!”

“他決定的事情,哪怕是掉腦袋,都不會改變!”

“快跟我雙手合十,一起祈禱皇上千萬莫要給大人升官!”

聽聞此言,張定邊開懷大笑:“你這老王八,還真是可笑!別人都指望上司加官進爵,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可倒好,反而不希望嶽麟升遷!”

老王擺了擺手,不耐煩道:“大人已經與鳳陽百姓有約,此間事完成,就回到鳳陽!我家大人從不失約!”

張定邊放下了酒葫蘆,想起了那位結拜兄弟。

他們說要天下萬民而戰,一路上披荊斬棘,卻也有背後捅刀之舉。

他不理解,兄弟告訴他,那是為了爬上高位,更好地造福萬民。

他與麾下萬民相約,以後定會讓天下太平,人人有飯吃!

他成了皇帝,國號陳漢,可百姓們依舊饑不果腹!

他不理解,兄弟告訴他,金陵乃魚米之鄉,打敗朱元璋就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鄱陽湖血戰,他身先士卒,卻發現士兵們早已離心離德。

背棄萬民之約,定會遭到反噬!

他明白了,兄弟早就忘記了與百姓的約定,子弟兵也不遠為他而戰。

“好……做得好!”

大胡子猛灌一口,苦酒入喉心作痛,原來當了皇帝的兄弟,還不如一介縣令守約!

“老王!大胡子!你們在等我?”

嶽麟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出皇宮後,更是一臉得意之色。

“大人!何事讓你如此高興?莫非皇上給您賜婚了?是哪位皇室孤寡?”

隔壁老王猥瑣一笑,以嶽麟的身份,皇上肯定不會將女兒嫁過去。

大胡子哈哈大笑,“我聽說,當今皇上的姨婆,倒是有幾個沒了老伴!”

嶽麟一臉黑線,兩個不正經的老家夥!

“唉!”

嶽麟歎氣一聲:“本來皇上賞賜了一些銀兩,本官還想帶王捕頭去春香樓。”

老王聞言,當即改口道:“官人!您瞧您說的什麽話!老王我鞍前馬後,忠肝赤膽!”

張定邊冷笑一聲,美色乃刮骨毒藥,他身為陳漢太尉,自然不為所動。

“哼!老王八,看你這點骨氣!”

“大胡子,你懂個屁!”

兩人吵嘴之際,嶽麟再次開口:“皇上本來賞賜了幾壇禦酒,我還想請大胡子你痛飲一番!”

“現在看來啊,也用不到了!”

張定邊聽聞此言,隻覺得腹中酒蟲蠢蠢欲動。

尋常酒水,早已不能讓他大醉一場。

“嶽大人!你我生死與共,可有過命的交情!為何連一壇禦酒都舍不得?”

張定邊感慨道:“當真是傷人心!”

嗬!

兩個老家夥,還不是被本官拿捏?

“老王啊,你也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總去春香樓!”

嶽麟寬慰道:“回頭陛下的賞賜下來,我給你們一人做一套新衣裳!”

“現在咱們去鳳陽樓,好生搓他一頓!今日酒水管夠!”

三人並肩而行,天涯落幕,人生道路,總部缺乏一兩好友。

——

坤寧宮。

朱元璋今日心情大好,得知嶽麟是個守約官員,更令他高看一眼。

“重八,今日有何喜事,你這一杯接一杯,都停不下來了!”

馬皇後嗔怪一聲,卻還是為丈夫斟上一杯美酒。

“妹子!咱今天高興啊!嶽麟那小子,與民有約,並非陳友諒那等薄情寡義之人!”

朱元璋麵色有些微醺,笑道:“咱當年,都是義軍!說好了為天下百姓而戰!可他陳友諒卻殺了對他有恩的徐壽輝,隨後更要討伐咱!”

“哼!咱的外甥朱文正,以兩萬阻擋陳友諒六十萬大軍!”

“咱又在鄱陽湖,以火船襲之,終讓陳友諒野心破滅!”

每當父皇提起以往戰事,一眾皇子們便躍躍欲試。

朱四郎雙眼瞪得溜圓,大丈夫應如是也,橫刀立馬,破敵製勝!

“父皇,那嶽麟留在朝中為官了?”

“沒有!這臭小子竟然敢當朝抗旨!”

朱元璋大笑道:“咱同意讓他在鳳陽再為官一年!明年今日,便入朝為官,擔當翰林學士一職!”

朱英嬈美目流轉,看來又要想辦法逃離皇宮了。

誰知這一側目,發現二哥朱樉,三哥朱棡,四弟朱棣都心領神會。

就連大哥朱標,同樣躍躍欲試。

——

“妝花緞,軟煙羅,湘色彈墨,幾消伶仃春色,奈何儂本多情!”

嶽麟躺在馬車上,帶上皇帝賞賜的妝花緞,一走一回頭。

那位弟子仿佛消失一般,竟然在沒有聯係過他。

有一個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還有一些囂張。

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嶽大哥!走了為何不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