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京城來的姑娘
大一點的姑娘搖頭歎息，雖然年紀小，可兩個女子的談話內容卻不是一般的孩子能說出口的。
有人說，年少智慧，近乎妖孽。
很明顯，這兩個女孩兒就是這種類型。
大唐習俗之中，未出閣的女子公然在大街上晃悠，會有風言風語傳出來，但也不是那麽嚴重。
兩個半大孩子在街上走動，一般人看到都會側目幾眼。
兩人路過南市，看到了人頭攢動，突然就被一陣撲鼻的香味吸引了。
“姐，那是什麽？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那是胡餅。”
“姐，不對，我吃過胡餅，胡餅不是這樣的。”
兩人走到那小攤跟前，小攤位前麵排滿了人。
“油餅油餅，好吃不貴。”
油餅？這是什麽東西。
兩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清秀的眉眼之中盡是疑慮。
小商販一看到兩個小姑娘，就知道來活了。
“這可是貴人才能吃到的東西，嘿嘿。”
“兩位小姑娘，來兩個？”
兩人點點頭，抿著嘴。
她們出身名門，打小吃過的好東西太多了，這尋常攤販的小吃，根本無法入她們法眼。
可架不住，這太香了。
滋啦……
麵餅上麵油滋滋，拉成了圓餅的形狀，下入油鍋。
“這是菜籽油吧？”
“是的姐姐，去年咱去大慈恩寺上香的時候，我聞到過。”
“菜籽油可以用來做飯？”
兩個女人第一次感覺有什麽東西觸及到了她們的盲區。
難以接受，有些別扭。
可，架不住太香了。
小商販心裏默默歎息，第一次總是會有些不習慣，甚至還有一些痛苦，沒關係，齊州城裏，隻要第一次吃過的人，三天兩頭就過來一次，量越來越大。
“掌櫃，來十個。”
“哎呦喂，您稍等一下，前麵還有兩個小姑娘呢，給她們炸好，再給您做？”
“行啊。”
油鍋之中，長長的竹筷子不斷的翻動，不多時，那麵餅就變得金光無比，散發著一種讓人流口水的味道。
小一點的姑娘已經握緊了小拳頭，拚了命不讓自己看向油鍋，可……
那油鍋就像是有魔力一般。
不多時兩個油餅做好，油餅被小販用長長的筷子放在了木架子上，木架子兩根木條並行，正好托住油餅。
看的兩個小姑娘一陣新奇。
“姐，這個木架子肯定天天放這東西，都沾滿了油。”
小商販也不否認，坦然一笑：“嘿嘿，小娘子說對了。”
“我這油餅，幹了有兩三個月，哪怕是大冬天，刮風下雪之外，每天都在這裏。”
“這架子也換了好幾個了，無一例外，都香噴噴的。”
隨手從案板旁邊的罐子裏掏出來一些黑乎乎的東西，抹上一點奇怪的醬汁，放在了油餅之中，隨後一折，用紙袋裝起來，放在了兩個女孩兒麵前。
這一刻，那種味道就像是溢出來一般。
“姐，這黑乎乎的東西，不知是何物？”
年齡大一點的女子思索著：“我知道了，這是海裏麵的草。”
“可從未聽說可以吃啊？”
炸油餅的小販笑了笑：“這東西好吃的很，煮湯鮮美無比，這法子，以前大家都不知道。”
小點的姑娘瞬間眼睛亮了：“那麽，發現這個辦法的人，一定很厲害啊！”
“那可不。”小商販驕傲的挺起胸膛。
“咦？這裏麵啥味道？怎麽……”
“那是茱萸、薑絲、大蒜泥……”
“還有青蔥……”
大一點的姑娘一看就是吃飯的行家裏手，正不斷的品評其中的味道變化。
辛、麻、香……
口中還有油的汁水……
入口之後，軟糯香味之中帶著鹹滋滋的油餅瞬間將海帶的香味爆出。
“太好吃了……”
兩個小姑娘這一刻直接忘了自己要幹嘛了。
南市人來人往，沒有人會注意別人做什麽。
大家現在都忙得很，齊州變化在即，若是能抓住機會，跟撿錢有啥區別？
有本事的人都在這裏盯著封閉工坊的一舉一動，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至少，讓家中的人吃飽飯吧！
古代的人員流動極為特殊，可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冒著坐牢的危險，一定要到齊州而來。
幾乎沒有人會在意這兩個小姑娘，但整整一個下午，兩個小姑娘蹲坐在油餅攤位前，一個接一個吃。
這一幕直接把小攤主人嚇傻了。
“兩位姑娘，這東西是實打實的麵啊，吃多了不消食啊……”
“兩位年紀小……”
大一點的姑娘打著飽嗝，眼中露出興奮：“我知道了，再來六個，我倆要帶回去。”
兩人帶著油餅，心滿意足離開攤子，朝著南市其他地方溜達。
在一家店鋪的門前，兩個女孩兒抬起了腦袋。
“姐，這上麵沒有名字。”
“嗯，確實有些古怪，為何沒有名字？”
“裏麵是酒香啊……”
兩人剛剛進去，就退了出來，酒香撲鼻實在是太猛了。
酒鋪子隔壁，兩人終於看到了那擺在貨架上的精美琉璃。
“兩位貴客，看看琉璃？”
夥計熱情的招待。
王府侍衛之中眼力勁兒好的都在這裏當過夥計，然後就一個個被派出去做些重要的事情，可以說，現在的侍衛，如果能在店鋪之中當夥計一段時間，那就是妥妥的鍍金。
夥計高興的很，一個勁兒獻殷勤。
“這琉璃多少錢一尊啊？”
“貴客臨門，小的也不亂說，從幾十文到一百文二百文都有，具體還得看工藝。”
大一點的姑娘皺眉：“最好的多少錢？”
“額，也就二百文。”夥計撓撓頭，“主要我家主人說了，這東西賣太貴了沒有意義，差不多就行。”
兩個女孩兒一看到亮晶晶的琉璃，價格還不高，瞬間開始了自己的采購之旅。
等他們出來的時候，手裏拎著油餅的袋子，還有兩尊琉璃，然後去了一趟隔壁，終於看到了那細密如同白雪的精鹽。
就在這時候，兩人注意到，一輛馬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
那馬車上下來個十來歲的男孩兒，懶洋洋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胡人女子，小心翼翼在跟前服侍。
兩個姑娘頓時撇嘴：“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