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號的爆竹
齊州城,李祐正在用白糖製作一些東西。
比如醃製肉的時候,可以用。
比如,製作一些爆竹,不過分吧?
我一個大唐皇子,玩個爆竹,無可厚非吧?
地方官員應該不會阻攔我吧?
於是,他讓人找來了木炭,硝石,還有硫磺,當然,硫磺沒有,那就用雄黃。
雄黃之中總是有的吧?
白糖,當然不缺。
倒不是說李祐想搞什麽炸藥,主要就是在這個寒冷的冬日,想要給齊州百姓帶來一場溫暖。
這一次,李祐沒有讓任何人在跟前,包括葉蓮娜。
隻有馬周在跟前站著,給李祐將木炭研磨成粉末狀。
“王爺,那兩位可是都當今大員,他們到這齊州來,難道隻是看看工坊?”
李祐笑了:“你真以為他們是過來看看,轉轉?”
“長孫無忌何許人也,過來是為了談生意,他要從中獲利。”
舊的利益鏈條斷了,長孫無忌必須要找一個新的利益鏈條,滿足長孫家的日常開銷。
“房玄齡到這裏來,就是問一句話,試探一下我的態度。”
馬周頓時心領神會,倒吸涼氣。
“王爺……屬下並沒有刻意隱瞞一些情況……”
李祐點點頭:“這就對了,沒有必要隱瞞。”
“我呢就不想造反,我是一個顧家的人,跟現在的皇帝不一樣。”
這話裏還帶著刺,馬周低下頭,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他可不敢回應。
“東西裝好了沒?”
“一比二比三的比例?”
馬周用力點頭:“是的,完全按照王爺您的要求製作的。”
現在馬周也成了手工達人,和工匠接觸多了,自然也沾染了匠氣。
不光做事一絲不苟,做人似乎也變得極為嚴肅和專注。
大號的竹筒裏麵,塞滿了配比的火藥原料。
李祐讓馬周充分搖晃,最好裏麵的混合物越均勻越好。
傳說中火藥這種東西的出現,是那些煉丹的人搞出來的。
孫思邈也疑似是發明人之一。
但都沒有什麽史料根據,唯一有的,就是道家的經書。
也是,從先秦時代開始,多少道家的人為了所謂的長生,瘋狂的加入各種各樣的原材料,有一天不小心加入了一些雄黃和硝石的時候,丹爐炸了。
很快,馬周就將兩個大號的竹節搞定了,李祐笑了笑,將一根棉線放在裏麵,隨後用一個木塞子堵住了塞進火藥的洞口。
“記住,這個爆竹有些大,你忍一下。”
“跑快點。”
反正李祐是肯定不會親自點炮的。
先不說該不該的問題,他才十歲,跑路的姿勢也沒有馬周矯健啊。
後花園某個假山石下麵,馬周放好了其中一個之後,就將棉線小心翼翼放在了石頭上,隨後拿出火折子。
這一刻,馬周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點燃棉線,隨後淡定的朝回走,隻是下一刻,他莫名其妙感覺到身後有一股巨大的危險襲來。
這是人類的第六感。
他不由加快了腳步,當他看到了李祐捂著耳朵躲在牆後的時候,他終於狂奔了起來。
要他麽什麽風度……
這一個念頭,救了他。
轟!
整個王府之中,像是有雷公電母造孽了一般,轟然打雷。
本來正在嘈雜的齊州城,人聲鼎沸,這一刻,突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目光都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李祐捂著耳朵,隻覺得這玩意兒聲音賊響,一探頭看威力,李祐臉黑了。
好家夥嘛!說好了大伊萬呢?假山石倒是崩裂了,幾百斤的石頭崩裂,動靜倒是不小。
就是馬周有些不好受。
馬周昏昏沉沉站在李祐麵前,不管李祐說什麽,他都耳朵嗡嗡作響聽不清楚。
這一刻,馬周終於意識到自己方才是多麽的愚蠢。
李祐狐疑的看著手裏剩下的那個炮仗,歎息一聲,這個比例,還真不是那麽容易調整的。
像這次,雄黃放多了,聲音大,雨點小,威力一般,但聲勢驚人。
硫這種東西,不純啊。
想到這裏,李祐將剩下的那玩意兒收了起來,一溜煙回到了屋子裏。
……
齊州此時韋彤被巨響驚醒之後,就再也沒有睡著過。
齊州城大街小巷奔走相告,說什麽天公打雷,降在齊州。
沒到三天,齊州城外就聚集了大大小小十裏八鄉的神婆和道士,甚至還有不遠千裏來的和尚。
張山在城外看著這些人齊刷刷進入城中,臉上掛滿了尷尬。
難道真的有什麽神奇的事情發生?
馬周先生也真是的,自己明明問他了,可他硬是一句話都不說,跟著了魔一樣。
齊州城中,胡人商賈突然覺得,這些和尚道士和神婆的生意也可以做,他們做了鞋子,賣給了僧人。
“大師,我們的鞋子,結實耐用,哪怕是大師你遠走萬裏,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你知道玄奘大師嗎?對,就是他,他就穿的是我做的鞋子。”
好家夥,本以為僧人沒多少錢,忽悠一下差不多就行。
沒成想,一大堆僧人嘩啦啦從袈裟下麵寬大的袖袍裏撒幣,還是一串串。
想去做道士生意,道士一笑:“胡說八道。”
胡人一聽,一頭霧水,一旁的路過的讀書人笑的捂著肚子。
被人罵了還不知道,這個胡人也是笨。
魏晉南北朝時期,胡人進入華夏地界,以他們的視角去理解八道經,因為狗屁不通,胡言亂語,才有了這個詞。
當然,這個詞本是民間用詞,一般很少出現在書籍之中,直到宋朝才正式有了出處。
至於做神婆的生意……算了吧,一看那糟老婆子就難纏……
整整十來天,齊州就像是一場修仙大會。
寺廟的人說佛法行於震旦,一定是有佛子出現,才有如此大的動靜。
道家的人則是說,黃天之上,有仙人發出此等天雷之聲,警告凡人。
神婆就玄乎了,嘴裏都是什麽聽不懂的“大仙”、“三仙”一類的話。
往年的冬天很漫長,但在今年,冬天似乎並沒有那麽難熬了。
時間飛逝,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底。
冰封的大地一片蒼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