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兒有心了
長安城裏，李世民坐在酒肆之中，吃著豆子，臉上極為滿意。
長安，果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老程，昨夜朕……真舒坦啊。”
“我做了個夢，夢裏，始皇帝誇我乃是千古一帝。”
程咬金瞪大了眼，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一旁的魏征已經要梗著脖子了，硬生生將嘴裏的話憋了回去。
陛下，你這人吹牛就吹牛吧，非要說做夢。
正常情況下，李世民微服私訪，出來之後吹個牛，一旁的人捧個場，說個666，也就過去了。
可今日出來，杜如晦和房玄齡比較忙，就帶了魏征。
李世民就沒有往多了想，繼續按照以往的格局吹了起來。
魏征不買賬了。
作為貞觀年間頭號噴子，噴天噴地噴空氣，趴在地上噴螞蟻，門板噴個洞，鐵杵噴成針。
魏征麵對李世民的自誇，自然不會順著說的。
臣，魏征，大唐銅鏡，怎麽可能讓陛下的耳朵裏都是那些人的阿諛之詞？
“老爺，您不如把心思多放在百姓身上。”
李世民正在洋洋自得，一旁的魏征開口了。
這下，李世民臉上的褶子就開始扭曲了起來。
好你個魏征，就不能哄哄朕嗎？
“老魏，你這話什麽意思。”
“如今的長安，難道不好嗎？”
就在這時候，路過的小二聽到李世民的話，歎息了一聲，“客人，你還不知道吧。”
李世民錯愕了 一下，看著店小二，一臉不解。
“知道什麽？小哥，你來給我說清楚。”
店小二將酒和羊肉放在李世民麵前的桌子上，隨後歎息一聲：“現在的長安啊，跟以前不一樣嘍。”
“你沒看到說書先生都說，長安的大商賈還在，貴人也還在，可小商賈啊，一個個都去了齊州。”
李世民一聽齊州，心頭一跳。
怎麽？齊州難道發生了什麽？
“小哥，看起來你很了解啊。”
“不如坐下來詳細說說？”
店小二被李世民搞的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客官，我就不坐了，您想聽什麽，我跟你說說就是了。”
魏征直接插了一句：“你方才說，都去了齊州，是什麽意思？”
李世民白了一眼魏征，你這個人， 怎麽就不懂禮貌，怎麽這麽喜歡插嘴？
店小二嘿嘿一笑：“最近長安百姓也感覺到了。”
“以往咱這酒肆都是滿的，從早到晚就不缺人。”
“可現在，您看人雖然還是多，但坐不滿了，吃飯的時候人才多點。”
“聽說啊，很多小商販都去了齊州，到那邊販鹽去了，還有那邊的琉璃便宜，進一批，到長安，賣給胡人。”
程咬金瞪大了眼：“你這廝淨胡說，琉璃都是那胡人搞的，怎麽還能賣給胡人？”
小二如同看弱智一般看著程咬金：“客人怕是不知道吧，齊州的琉璃，便宜的很，現在胡人都不來長安了，去齊州做生意了。”
“有人說過，用不了多久啊，齊州就是咱大唐最繁華的地方了。”
李世民臉上很難看。
方才吹出去的牛，這一刻萎了。
魏征看著李世民，知道自己該開口了。
陛下，此情此景，我噴兩句，無可厚非吧？
你若是想要打死我，也不是不可以。
你或許爽了，但我名垂千古，絕對不虧！
魏征剛想開口，李世民就已經起身，朝著西市而去。
一路上，李世民臉上鐵青。
怎麽回事？李祐在青州到底搞了什麽？
他難道要造反？
商賈都去了青州，以後長安怎麽辦？
其實李世民不知道的是，長安永遠不會缺少商賈。
但從今以後，大唐的批發基地，就成了齊州，最賺錢的地方，也成了齊州。
長安，隻不過是賣貨的地方了。
西市，人庭冷落，李世民看到了稀稀散散的胡商。
一輛馬車風塵仆仆進入鬧市區，開始卸貨。
馬車上，赫然竟然是琉璃。
那琉璃晶瑩剔透，在陽光下異常精美，映照著亮晶晶的顏色，如同仙境。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看著那胡人，淡淡問道：“這琉璃哪裏來的？”
胡人看了李世民一眼，隨後臉上帶著笑。
在長安做生意，麵對唐人，臉上帶笑，那是基本操作。
“客人，這琉璃是齊州特產，不賣，這是要帶回波斯的。”
李世民不解：“你千裏迢迢帶著琉璃過來，賺取利潤也就罷了，你現在要帶回去，這是為何？”
胡商神秘搖頭，這種東西，怎麽能說呢？
一旁的魏征小聲提醒李世民：“陛下，看來，咱們的琉璃，比波斯的便宜。”
這下子，李世民終於明白了，自己的琉璃，真的一文不值。
砸了，回去就砸了！
……
皇宮裏，陰妃坐在屋子裏，廚娘正在外麵忙活。
“娘娘，這廚娘真的是殿下送過來的？”
陰妃笑了笑：“小翠，你今天怎麽這麽好奇。”
小翠紅著臉：“奴婢在宮裏也不認識幾個人，服侍娘娘的時候，娘娘還肯跟奴婢說話……”
陰妃明白了，這小宮女是缺個說話的人，淡淡一笑：“那你跟她住一起吧？”
小翠點點頭。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廚娘的聲音。
“娘娘，飯菜做好了。”
話音未落，香氣撲鼻。
陰妃隻覺得自己的喉頭大動。
在皇宮很多年了，她從沒有像今日這般期待吃飯。
廚娘在王府之中經過了培訓之後，就被李祐送到了長安。
今日第一餐就是羊肉湯和炒菜。
炒鍋都是從齊州帶過來的鐵鍋，菜籽油也是上好的。
“娘娘，這是羊肉湯，這是烤羊排。”
“這是海帶絲，這是炒羊肉。”
小翠站在一旁，一直流口水，臉上掛滿了期待。
娘娘一個人哪裏能吃完呢，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小翠打算試菜的時候，陰妃就擺手，自己兒子怎麽可能害自己呢？
拿起筷子，夾起羊肉，放進嘴裏。
這一刻，一股稚嫩而美妙的氣息充斥著陰妃的口腔。
看著陰妃吃飯的樣子，小翠吞咽了一口口水。
陰妃臉上的表情沉寂了片刻，隨後化為一種享受。
“我兒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