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認成了兄弟姐妹

“請放心吧大小姐,您走之後,我開始在湖裏釣蝦,摸河蚌,然後拎到鄉鎮市場上去賣,收獲頗豐,還債應該沒問題的。”

“真的?!”

劉玉芳驚呼一聲,眼神中似乎還是有點不信,“土根,你不用繃著臉充好漢的,還差多少跟我說吧。”

“沒沒有…真的沒有大小姐,我說的可都是真話,你看…我還有稀罕的大珍珠呢。”陳天華竭力辯解。

他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小塊絨布,輕輕打開,一顆晶瑩剔透的雞血紅珍珠呈現出來。

“哇…這麽大的珍珠…世上罕見…”

劉玉芳見到實物,更是驚愕得張大著嘴,她從陳天華手上捧過絨布,移步到窗前仔細觀看。

“什麽東西…還是世上罕見?”一男中音從門外響起,隨即走進來一位戴圓形金絲眼鏡的青年男子。

陳天華抬眸一瞧,一眼就認出,這位外相斯文,氣宇軒昂的青年男子,就是剛在教室裏教授數學的那位老師。

“英士…來的正好,你來瞧瞧看,這顆大珍珠的價值?”劉玉芳招手道。

“哎喲…讓我瞧瞧…”那位叫英士的年輕老師走近一瞧,神色立馬變了變,“哇呀…這是極品雞血紅珍珠,瞧尺寸…還真是世上罕見呐,文雄…你從哪裏弄來的?”

他似乎很內行。

“你先別說從哪裏來的,先回答這顆寶珠值多少錢?”

年輕教師從劉玉芳手裏接過絨布,移近窗戶口仔細觀看,嘴上嘀咕道:

“鑒賞珍珠就數我家二叔厲害,我跟我大哥才學了半年,隻懂點皮毛,我瞧著這顆寶珠至少值二三百塊大洋。”

“好…就算二百塊大洋吧,本姑娘買下了,把它放在我的金項鏈裏做吊墜,嘻嘻…”劉玉芳開心笑了,笑得是那麽的燦爛。

“不不…這顆珍珠是我特意送給大小姐的,不能算錢。”一直冷眼旁觀的陳天華,急的終於開口了。

他留下了那顆最大的珍珠之王,特意取出一顆第二尺寸,超過1.5公分大小的白玉嵌雞血紅,並用絨布包裹好,就是專程來探望劉玉芳時,順便贈送給她的。

寶劍贈英雄,寶珠送佳人。

沒想到,她卻要用錢給買下來,陳天華的這番心意要涼了,他能不急嘛。

“你把這顆寶珍送給文雄?你…你是誰?”

那位叫英士的年輕教師,這才關注起身邊的這位陌生男人,仔細看,卻還就是剛才在教室外偷窺的那位,逐麵露慍色微露凶相。

“哎喲…忘了給你們介紹了,英士…他叫陳土根,跟你是同姓本家,是我老家西埠頭村的鄉親。”劉玉芳連忙介紹道。

“噢你就是那位大難不死的土根啊,聽文雄經常提及,哎呀真是幸會,我姓陳名琪美字英士,浙江湖州吳興人。”

陳英士一聽是西埠頭村的陳土根,輕舒一口氣,剛才不友善的神色一下子褪去,立即換上一副溫文爾雅的姿態,雙手一拱行了個禮,並通報自己姓氏字號。

陳天華何等人物,對方一個微表情,他就能猜摸出其性格之一二。

這位叫陳琪美的青年男子,實足年齡應該在二十二三上下,表麵上文質彬彬、溫文爾雅,實則心狠手辣,性格暴虐,將來定會是個風雲人物,是個闖世界的狠角色。

“小民慚愧讓公子勞心,我姓陳名天華,土根是在鄉下習慣叫的小名,在此能認識英士公子,實乃天華三生有幸。”

陳天華臨機應變,特別強調自己大名。

這土根應該是村裏人小時候叫的,久而久之,即成了他的大名,而他的大名天華卻沒人叫了,興許都忘了。

在這裏,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有點低賤了些,雖然劉玉芳她們新派,但清末社會裏,門第觀念還是根深蒂固的。

這個土根作為大名來叫,確實鄉土氣息太濃,太土,被人瞧不起。

此刻的陳天華,內心裏隱隱有些自卑之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哎呀,原來你的名字叫天華呀,這大名響亮,看得出來,你曾念過私塾。”

陳琪美沒想到這個名叫土根的鄉下男孩,不但有個叫得響的大名,卻還能出口成章。溫文爾雅的很有學問的樣子,哪裏是個鄉下白木頭?

“對了英士,你可別小瞧了土根,噢應該叫天華才對,他不但上過私塾,還進過紹興洋教堂裏學文呢。”

劉玉芳明顯感受到陳琪美有點瞧不上土根,她連忙為其正名。

“是嘛天華老弟,男人就得有文化有誌向,文雄,英士願認了天華這個兄弟。”

陳琪美性格豪爽,還是個很會來事之人,他見劉玉芳對同鄉土根很在乎,而這個少年土根似乎也很鍾情於她。

否則,欠著一屁股外債的他,怎會專程送上一顆罕見的雞血紅寶珠呢?

“當然可以嗬,天華也別叫我大小姐了,挺別扭的在這個中西學堂裏,就叫我玉芳姐,或文雄姐吧,我今年滿二十二歲了,比你應該大出不少吧。”劉玉芳並沒有多想,便隨口回複。

她性格開朗,城府不深,不但要求以姐弟相稱,還自報年齡。

她是新派,報的年齡當然是實足,並非虛歲。

“我比文雄隻大二個月,今年也是二十二歲,天華你呢?”陳琪美目光炯炯道。

看得出這個家夥在追求劉玉芳。

陳天華心裏非常苦澀,嘴裏隻好報上自己年齡,“我今年十八歲了。”

他還是多報了一歲,撐大點。

“哎呀,一個實足的小老弟,哈哈…”

聽了陳天華報出的年齡,陳琪美心裏似乎又清除了一個情敵,所以顯得很開心。

劉玉芳也開心地笑了。

在她眼裏,興許一直把土根當成自己的兄弟一樣看待,隻有同情。

可有誰知道,陳天華此刻那複雜又苦澀的心境,難以言表。

他的心理年齡是二十八歲,看待麵前的劉玉芳,絕對不是弟弟與姐姐那種心情嗬。

現在,他隻能是打碎牙往肚子吞。

“哎對了土…天華呀,這顆寶珠我很喜歡,但你送給姐姐,這太貴重了我是不能收的,你就便宜賣給我二百大洋吧。”

劉玉芳又繞回到了剛才話題,但含義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