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人誅心

“他還罵孫兒是個有人生，沒人養的癡兒。”

“這口氣，擱誰，都咽不下吧。”

嘩~

所有人都愣住了。

全場死寂一片。

這番話，真是一個傻子能說出來的嗎？

別說他是個十二歲的孩子，恐怕是正常的成年人，也未必能到說出這般道理。

老太太震驚之餘，也看到了唐天策臉上，那坨已經凝結的鼻血，不由生出些愧疚。

好歹是唐家的孫子，自己能打能罵，豈能讓一個下人欺辱呢。

陳氏卻覺得一個傻子，不可能說出這堆道理，當場炸毛了，“哎呀，這小賤人，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不僅唆使傻子打人，還教他胡亂說話。”

“看我不打死你這賤人。”

小桃嚇得驚慌失措，連忙跪下求饒：“夫人，求求您別打，小桃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呀。”

陳氏劍拔弩張的衝過來，雞毛撣子就要往小桃身上招呼。

下一秒

手裏的東西卻被唐天策給抓住了。

“大娘，小桃是我的使喚丫頭，要教訓，也是該由我來，再說，她犯了什麽錯，值得您親自動手呢。”

輕輕一拔，雞毛飄零。

棍子狠狠丟在地上。

包括奶奶在內的所有人都張大嘴巴，看著唐天策。

莫非他真的恢複正常了？

剛才進來時，府裏有下人在傳，唐天策好像恢複了。

他們都不相信，覺得就是小桃在作祟，非要拉著老奶奶來看個究竟。

這會兒，就連喊得最凶的陳氏，都嚇了一跳，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你，你怎麽跟長輩說話的，教訓一個不聽話的丫頭，還用跟你解釋嗎？”陳氏理虧，擔心老太太站在唐天策這邊，趕緊先占據道德製高點再說。

“陳氏，你好歹也是一家主母，事情先弄清楚再說。”

奶奶看了陳氏一眼，隨後又看向唐天策：“三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剛才的那些話，是不是小桃教你的？”

唐天策自小就得了失心瘋。

真的很難相信他能恢複正常。

唐天策上前道：“奶奶，孫兒這幾天病得很厲害，隻是今天醒來後，覺得腦袋清澈了不了。”

“劉旺卻闖入院子裏，說是大夫人讓他將孫兒的丫鬟賣掉，孫兒不肯，他就動手打人了。”

“是的，小少爺說的都是事實。”小桃想起了唐天策交代的話，也趕緊站出來。

“閉嘴，死丫頭，老太君問話，豈有你一個下人插嘴的份。”陳氏嗬斥一聲，怨毒的目光盯著小桃，恨不得將她撕碎了。

很快，她便將矛頭指向唐天策：“娘，您看，三郎已經被小賤人，教得越來越沒有規矩，不懂禮貌了。”

“我們唐家在泰州，雖不是什麽大戶，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總不能讓人家說，老爺的三兒子，連基本的家教禮數都不懂吧。”

“今天真該好好教訓一下這死賤人。”

沒等陳氏說完，唐天策上前一步：

“奶奶！”

“孫兒之前昏迷不醒，能好起來，都是小桃細心照料的結果。”

“隻是，沒想到今天劉旺來我院子裏，想要欺負孫兒，欺負小桃，還罵孫兒是傻子，扭打時，他自己被石頭絆了一下，摔在地上，不過，他臉上有些傷也確實是孫兒打的。”

接著，卻話鋒一轉：“怎麽說我也是唐家的人，他一個下人，竟然敢犯上欺主，這種人就應該打折腿，趕出唐家。”

轟隆~~

劉旺腦海中，猶如晴空霹靂炸響~

臉色煞白。

唐天策這句話，傳到老爺耳朵裏，恐怕他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老太太覺得三郎這模樣，還真跟常人沒什麽分別了。

臉上也露出些許欣慰。

回想起之前將他丟在荒涼的小院中，生活了十年，還真是慚愧。

“好哇，你終於承認了，是你打傷劉旺了吧。”

陳氏覺得抓住了把柄，跳出了道：

“娘啊，難道您就看著他們這麽欺負我們母子嗎，劉旺是我的人，就算有什麽錯，要殺要剮，也得由我親自來，不是。”

一旁的管家劉正源，看了陳氏一眼，上前：“老夫人，三少爺年幼，缺乏管教，言行舉止，肯定會跟著身邊的人有樣學樣。”

“小桃這丫頭，確實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意思是，三少爺犯的錯，必須由小桃來承擔。

唐天策不吭不卑，據理力爭：“李叔，大娘，劉旺可是大人，他不先動手，我怎敢打他？何況他還罵我是，有人生，沒人養，連奶奶和爹爹都不要都傻子。隻要他劉旺喜歡，想怎麽打就怎麽打。”

“我們唐家人，什麽時候，輪到那些下人來教訓來，難道，是大娘您教他這麽做的？”

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刺痛著老奶奶都內心深處。

是呀。

唐天策再傻，自己再不喜歡，他也好歹是唐家的子孫。

豈能容一個外人隨便打罵。

一旁的劉旺，卻心神顫動，嚇得臉色蒼白。

他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

劉天慕身軀一震，老臉通紅，不敢接話。

劉氏也是滿臉的震驚。

她知道從小又癲又傻的唐天策，真的好了。

陳氏更被怒對的啞口無言，剛才，她一直以為，唐天策說的那番話，是小桃教的。

可眼前的唐天策，不僅恢複了正常了，說起話來還有理有據。

別說她那個兒子沒法比，她自己也占不到半點便宜。

在她還想著如何解釋時，耳旁傳來老奶奶震怒的聲音：

“劉旺，你可曾說過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