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知春秋的樣子
“黃兄弟勿要多言，今晚大官人府是在整治那些不守規矩的匠戶和窯頭。”聞師爺回了陳雲一句。
眾人到了廣場，陳雲這才發現廣場的油燈間豎著十餘個石柱，石柱上都捆綁著人，這些被捆綁的人各個渾身都血跡斑斑，顯是被痛打所致。
“聞師爺，這些匠戶窯頭所犯何事？要如此對待？這不是私設公堂嗎？按照大乾律，此乃亂紀，是要送有司查辦的。”
聞師爺被陳雲的一句話所怔住，他看著麵前的小花子，若有所悟，隨即笑笑，道：“看來黃兄弟是熟讀《大乾律》呀，誰再看不起花子，本師爺讓他滾蛋。”
“聞師爺別這樣，兄弟幾人也是乞討被欺負慣了，這才多了解了些《大乾律》保護自己，此舉實屬無奈，實屬無奈啊。”
說話間，陳雲還是多看了幾眼麵前的廣場，匠戶窯頭們麵前都擺放著幾種刑拘，這私設公堂還這般顯擺，真是目空一切。
大官人府邸的外門似是廟堂的山門一般，門口也是站著數位家奴，家奴們各個都是牙色短裝，手持棍棒，麵色冰冷一副威嚴間不知春秋的樣子。
見聞師爺和一眾人回來了，門口的家奴們都紛紛躬身抱拳齊聲道：“恭迎聞師爺回府。”
聞師爺抱拳微微點頭，道：“好說，好說，兄弟們辛苦了。”
一眾人隨著聞師爺進了外門後，麵前又是一個很大的空間，這該是儀門所在的第一重院落了，院落左右兩旁還各擺放著一尊力士像，力士造像誇張，麵目猙獰，隆鼻高顴骨，陳雲看得出這是仿唐俑的力士造型。
“聞師爺，這大官人府又不是寺廟，何以擺放兩尊力士像？”
聞太師笑笑，在陳雲頭上摸了一把，道：“黃兄弟多慮了，大官人欣賞唐人的自在奔放，擺放兩尊唐力士像，也沒什麽稀奇，看習慣就好了。”
過了力士像，儀門口也是一麵牌坊，牌坊規整大氣，均是石器雕刻而成，陳雲看得驚歎不已，著牌坊就是自己所住的大宅院和陳虎親軍都尉府也沒有這樣的氣勢。
過了儀門牌坊，就是府邸的客廳，客廳的外門也是三門中立，門口兩邊各樹立著一根石柱，借著燈光，陳雲發現石柱上居然刻著文字，看樣子像是經幢，這孫大官人還真是不同尋常。
“幾位黃兄弟先在客堂就坐，大官人一會就到。”聞師爺微笑著道。
“聽聞師爺的話吩咐便是。”陳雲抱拳回話間，阿龍幾人也是抱拳示意。
說著話，聞師爺和鞭爺、弓爺等人都散去了，有丫頭端上了茶水，陳雲示意阿龍幾人坐下，勿要驚慌。落坐前，陳雲還故意伸出胳膊拍拍灰塵，之後才坐了下來。
喝茶間，陳雲還是打量起了這課堂，桌椅都是上好的木料打造，木紋清晰顏色淡雅，客椅後麵的兩邊牆上，懸掛著梅、蘭、竹、菊四君子，看這畫風該是宋人風格。
四人正欣賞家具和畫作的時候，有家俑唱喊：“大官人到。”
隨即從客廳屏風後麵，走出了一位不到三十年齡的男子，男子身材高大，也是一表人才，麵目輪廓分明，一臉笑意。他身穿紫色長衫，頭紮牙色方巾，走路間也是闊步大方，邊走邊抱拳說話。
“幾位黃兄弟辛苦了，本官人有理了。”說話間，孫大官人到了陳雲幾人麵前。
“大官人好，給大官人請安。”陳雲幾人躬身抱拳還禮。
“聽聞師爺說，幾位黃兄弟身手了得，多讀孔孟，真是不錯，往後就在府上住下，好生做事，本館人不會虧待幾位。”
“謝大官人提攜照顧，小的幾人定當誓死效力大官人，以報答大官人的知遇之恩。”陳雲回話間，還是抬頭看了一眼孫大官人。
孫大官人看著四人，笑著，微微頓首，道：“黃大、黃二、黃三兄弟三人就跟隨聞師爺，黃四小兄弟就跟隨本官人，做本館人的書童好了，如此安排幾位兄弟可滿意？”
陳雲沒想到這孫壞水會這樣高看自己幾人，錯愕間遂抱拳感謝。
“謝大官人厚愛。”
“好，那就這麽安排。聞師爺、周媽，帶幾位兄弟去洗洗，換身幹淨衣服。”
孫大官人含著話，從屏風後麵走了，臨走還回頭對著陳雲四人笑笑。
隨後，聞師爺和一位老婦人就從屏風後麵出來，到了幾人麵前。
聞師爺帶著阿龍三人，周媽帶著陳雲，一行人穿過一進走廊，拐著又進了一進，才到了一處房子前停下。
“幾位兄弟進去洗洗，裏麵有換洗的衣服，這身花子的衣服就丟棄罷，讓下人燒了除除晦氣。”周媽笑著道。
幾人進了屋子，果然是一所洗浴的屋子，屋子分內外，進了內屋，屋子中間是五口很大的木桶，其中四口木桶裏已經注滿了熱水，該是給四人準備好的。
“大哥、二哥、三哥，脫衣服沐浴，今晚好享受，莫要辜負了聞師爺和孫大官人，洗浴幹淨好生在大官人府上效力。”
陳雲大聲說話間，又將手在自己的嘴邊豎著，示意幾人不要亂說話。
“哎呀，聞師爺和大官人是我兄弟四人的大恩人啊，如此禮遇，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啊，幾位兄弟日後要好生報答聞師爺和孫大官人。”阿龍也在配合陳雲大喊著說話。
說話間，主仆四人還是有些羞澀的脫衣服，陳雲看著三人，偷笑著大聲道：“哎呀，我說三位哥哥，你等是幾年未曾沐浴了，還這般害羞，快快脫了洗浴，莫要讓府上的人看到了笑話。”
幾人這才大方的脫了衣服，慢慢進了木桶，開始沐浴。
幾人嬉戲洗浴，卻不知何時從外屋的門口進來了四位女子，女子們每人捧著一件牙色衣服，嬉笑間，女子都到了幾人的木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