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抽刀斷水水更流
老宇一看，頓時傻了眼。
“我在宮廷裏，從來也沒有看過聖上這樣喝酒。他真的被小仙吹飄起來了。”
李績見老楊如此激動，趕緊站起來。
“老楊啊，我誇聖上，你激動個啥？科舉取士，就是好嗎。”
老宇接著說道：“是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當今聖上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李績和老宇越說，老楊越興奮。
李績心想，這可能是人性的弱點。都想聽好的，吃好的，看好的，玩好的。
虛榮心人皆有之，可咱一定要矜持住。別讓人看出來。
老楊的手都舉半天了，我不能不表態了。
李績端起大壺，朗聲喊道：“夠爺們，來，哈一氣。”
他一仰脖頸，咕咚咕咚，一大壺酒，已經幹下去了。
老楊更是不甘示弱。
他想，人家誇你半天了，又是自己找的酒，還能打懶蛋。
“喝！咧！”
隻聽咕嚕咕嚕一陣響動，一大壺燒酒已被老楊喝幹。
這一壺酒下肚不要緊，老楊頓時雙目通紅，口水不停地順著嘴角往下淌。
喝酒論年齡。
其他事可以逞能，世間就隻有這一樣，八十歲和十八歲，你就不可比。
這不是生娃，七十歲生娃，八十歲也有可能。
這喝酒，不信你就試試，一大壺酒，是什麽概念，你想想。
老東西，心情再激動，你也別想幹過我李績。
老楊眼睛都直了，可能要命。
李績忙忙拿過一遝冷巾，放在老楊的麵前。
老楊抹抹嘴角，喏喏地說道：
“我，我，有點激動了。不好意思。”
李績心想，老楊，你不是有一點激動，你是有點過火了。
老楊心想，小仙的評價真是說到我心裏去了，真是不虛此行啊。
就這樣，老楊還得感激李績。
世間有些人和事，就是奇怪，人家把你當槍頭，你還得感激人家。
有些女孩子，人家把你賣了，你還得幫人家數錢。
李績越想，越他媽好笑。
你要是不喝酒，你就是吃山珍海味，老楊也不會激動到流淚，淌口水。
人家是做大生意的，什麽菜沒吃過。
但有一樣，這就你就是在西京長安、東都洛陽，江都揚州。
你也別想嚐到一口，這是我李績專利。
人玩人有時不是靠明搶，就這抽刀斷水法，也能讓你欲罷不能、飄飄欲仙。
老楊是徹底的服了。
老宇一看，這酒喝大了。
他流著鼻涕，哼哼說道：
“小仙，我和老楊都是中年人，這酒咱們是不能再喝了。”
“再喝點吧。相逢不飲空歸去，洞口桃花也笑人。”
“我們沒有空歸去，已經滿載而歸了。”
李績哈哈大笑。
人生無常，情誼在。好，既然是你們不願意喝，我也不強求了。
他心想，是啊。
這酒要是再喝，自己也得倒下。
他一使眼色，幾個丫鬟紛紛走出去。
不一會，端來幾個熱菜，還有一盆湯。
“老宇、老楊，來來，動筷。”
老楊眯著眼問道：“小仙，這是什麽菜？”
“這是男人的菜，‘鞭打繡球’。”
老宇一聽，忙忙夾了一個半球放進嘴裏咀嚼。
“老楊，這個好吃，快夾一個嚐嚐。”
老楊伸筷就夾，夾上來半截‘小火腿’。
他放在嘴裏“咯吱咯吱”吃了起來。
太陽偏西了，老楊和老宇才歪歪倒倒地上了車輦，往運河岸邊的行宮方向疾馳。
送走老楊、老宇，李績的眼皮也抬不起來了。
幾個丫鬟不敢怠慢，攙扶著李績走上輿車，直奔往郇府後院。
來到詠梅詩社，丫鬟侍女，成群結隊的，往來穿梭。
端茶的，倒水的，捶腰的，捏肩的。
一陣溫情蜜意，那李績再也提不起精神，就迷迷糊糊的睡去。
李績一直睡到子夜時刻，這才醒酒。
春紅端來一碗烏梅湯，他一口氣喝下。
這時隻聽春紅絮叨道：
“大人，這酒以後你也少喝。黃湯有什麽好喝的？”
“丫頭，你沒這樣喝過，你體會不出來。要知道，我喝一次就有兩千兩銀子進帳，你說這酒該不該喝？”
“大人，我擔心你的身體，我和小姐還得依靠你。”
“擔心我的身體，我也要為你們考慮。《均田製》剛剛推行，賦稅收入還不是很好。”
“郇府上下每天開支這麽大，我得想法有個進錢的路子。”
“大人，不如再去打劫幾個大戶。”
“那樣會失去民心。再說，當家才知糧米貴，養兒才知報娘恩。我盡然當了一郡之長，那就得對公對家負責任。”
春紅說道：“你這樣半夜三更的不睡覺，你的身體能吃得消？”
李績眼一睜，“吆喝，丫頭片子。敢教育起老爺來了。”
郇梅一聽李績和春紅聲音越來越大，她趕緊起床。
“春紅，你聲音你能不能小點，你還叫大人睡不？”
“大人，你別生氣，這丫頭從小跟著我，被我慣壞了。”
李績大聲說道：“整個郇府吃喝用度，越來越大。我也是為了賺幾個銀子。”
“我們以後可以節省點，大人還是多注意身體。”
“我不能讓你們受一點點委屈。”
李績竟然鼻子一酸，一顆淚珠滾落下來。
郇梅一看，頓時來了氣。
“春紅，你看，這都是你惹的禍。你把大人哄好，我不問。”
“小姐我也是好意。”
“你自己去哄。哄不好，那就給我滾蛋。”
郇梅說完，就拉著芍藥的手說：“走，咱們到後院陪老太太去。”
郇梅和芍藥一走，春紅馬上變了一副笑臉。
“大人，你還真生氣了。人家是關心你。”
李績望著水汪汪的一雙桃花眼，心裏頓時就酥了。
“上來給我揉揉肩。”
春紅把房門掩好，接著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
“用力！”
“大人，你壞……”
翌日，李績來到郡衙。
這時，宇成將各地戰報遞給李績閱示。
李績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戰報顯示，各地義軍再次崛起。
鄱陽又出了個悍賊林士弘，他殺死了隋禦史劉子翊，居然自稱楚帝。
建元太平，占據九江、臨川、南康、宜春等郡縣，猖獗在南方一帶。
涿郡虎賁郎將羅藝也起兵造反，自稱幽州總管，騷擾北境。
格謙自稱燕王，後來被王世充擊敗，不幸戰死，但格謙的黨徒高開道收集殘眾，又出來掠奪燕地，氣焰囂張。
李績看著戰報，他的手一抓，一遝戰報被他瞬間揉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