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瞻前顧後
李績從滎陽樓飲酒歸來，恰巧管家李艾從齊郡也回到滎陽。
二人在衙門口相見，李艾倒地跪拜，便起身陪同李績進入大堂。
李績看著風塵仆仆的管家，不免心生感激，他關切地問道：
“管家，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
李艾忙說：
“謝謝大人的關心，我不累。”
他仔細地打量著李績，“我在外麵倒是很惦念大人你的身體呢。”
李績笑笑說道：
“管家啊，我的身體應該沒事。我正值少年，一天到晚沒覺得疲勞過。”
他看看風華正茂的李艾，讚歎道：
“你的身體也不錯，人常說三十不跟二十談，你這三十歲的身體，不亞於二十歲的後生啊。”
李艾哈哈一笑。
“聽說大人您，查抄了滎陽首富劉二的府邸？”
李績看看李艾，心想，這管家的信息好靈通，剛回來，就是知道了。
“本來嗎，我想來個自願募捐，這些大戶隨意的捐贈一些，也就算了。”
李績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
“也該劉二要撞槍口，他的那個公子壞了他的事，幫了我的忙。”
李艾問道：“照你這麽說，就是劉家公子劉工害了他爹？”
李績感慨地說道：“是啊，這年頭，兒子害老子的事多了去了。”
他放下茶杯，牙關一咬。
“我不管那麽多，撞在我李績的手裏，我就不客氣啦。老子小子一鍋燴。”
他一拍腦袋，忽然想起來什麽事來。
“管家，劉府的內眷、仆人、婢女還都關著呢，晚上，你陪我去看看吧。”
李艾忙說：“好，大人。”
他接著向李績報告了郝孝德的情況。
郝謝德占據平原郡，選了一批精壯漢子充實兵營。
可是，他也殺了幾個平原的富商，占據了他們的府宅。
齊郡通守劉洪的千金劉秀，沒有來得及脫身，被郝孝德掠入大營。
劉秀號稱平原一枝花，那郝孝德一見如此佳麗，就要獨享美味。
無奈，劉秀寧死不從，趁郝孝德醉酒之時，逃出平原，至今下落不明。
李績一聽，忽然臉色發白，豆大的汗珠啪啪直滴。
他內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實在不是滋味。
“這個老賊，犯到我手裏，我非一刀宰了你。媽的，老子的菜，你也敢亂動筷子。”
李艾看到李績忽然變臉，竟然嚇得渾身發顫。
“主公，小的是不是有哪句話讓你反感了？”
李績忙忙掩護著自己的情緒，他喝口水，向李艾笑笑說道：
“中午的酒喝得有點猛，這時有點酒意上頭。”
“要不，大人你休息一下。”
李績心頭堵得難受，他自知自己當時沒能帶走劉秀，就是個失策。
如今劉秀不知道飄落何處，他能不揪心嗎？
他穩了穩情緒，慢慢地問道：“那郝首領有何打算啊？”
“他要歸附瓦崗山，他總覺得平原郡不是久居之地，早晚要被隋軍吃掉。”
李績心想，是啊，平原郡也好，滎陽郡也罷，都是小小的郡縣。
現在隻有采取連橫的措施，讓更多的義軍歸附，占領更多的郡縣，才能壯大自己的力量。
隋末雖然義軍突起，加上天朝的軍閥割據，能笑道最後的又能有幾人呢？
李績忽然朗聲說道：“這樣也好，那就動員郝孝德、王薄他們先上瓦崗。”
李艾問道：“李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
李績心想，是啊，我現在該如何做出決定？
單靠滎陽這塊彈丸之地，難以成就大事。
況且，張須陀兵敗之後，東都朝廷已經加緊備戰。
東都越王楊侗派遣虎賁郎將劉長恭、光祿寺少卿房崱率領步騎兵三萬五千人已向滎陽進發。
派河南討捕使裴仁基兵發汜水，約定與劉長恭一周後在滎陽蒼南會師。
眼見，滎陽處於被隋軍合圍之勢，現在我李績還能往哪去？
從風水學的視角看，西京長安是最佳的棲身之地。
西京位於渭河平原中東部。
它北鄰渭河，南麵秦嶺，東有潼關，西有陳倉。
物產豐富、易守難攻，得長安者，可成就帝王之業。
從陰陽的角度來講，長安麵山背水，陰地也並不算上吉之地。
之所以能成就帝王之業，主要是氣候溫和、降雨充沛、土地肥沃。
物產豐富，人口稠密。
軍事上，三麵有山河險要可守，進退自如，號稱有雍州之地，崤河之固，金城萬裏，帝王之業也。
李艾聽著李績的分析，不住地點頭。
可是，長安已被李淵占據，李氏父子如飛龍在天，李績不是不知道。
李績雖然首戰大敗張須陀，可是一些將士認為張須陀已經殉國，邊而紛紛歸附裴仁基。
眼下，隻有小股義軍歸附李績。
一直想打洛口倉，隻是時機不成熟。
繼續在滎陽據守，可能坐失良機。
隻有先上瓦崗山，借助翟讓的聲勢，凝聚力量，見機行事。
李績與管家李艾談興正濃，忽然，門外傳來一聲馬嘶。
他一抬頭觀望，見那人從馬背上下來，直奔大堂。
李績一看，頓時哈哈大笑。
他朗聲喊道：“原來是單將軍到了！”
他忙忙安排管家先去後廚，準備接風宴。
李艾走後，李績問道：
“單將軍與翟法曹是同鄉，你們商議的事定了嗎？”
單雄信答道：“多日來，我與翟法曹多處聯係，經常勸他早做打算。要麽攻占東都，要麽西取長安。
他歎口氣說：“近日歸附的將領很多，大家都在等著他的決策。不過，翟法曹的思路還不是很清楚。”
李績說道：“群雄並起，需要當斷即斷。既然他遲遲做不了決定，那就等我們一同進寨，再從長計議也好。”
不一時，李艾進來說：“李大人，晚餐已經準備好。”
李績忙忙說道：“單將軍，走吧，咱們一起走幾個。”
三個人，推杯換盞。
李艾將各地義軍的動向，向李績作了詳細的匯報。
單雄信將瓦崗山的地理位置和屯兵情況，向李績一一明說。
最終，李績決定將滎陽作為根據地，先穩住滎陽，然後投奔瓦崗山。
他一麵鼓勵士兵在大海寺屯田，營建滎陽糧倉。
一麵整頓軍紀，閑時練兵，提高戰鬥力。
這一日，李績正在衙門裏查看奏報，忽然親兵來報：
“滎陽商會會長鄭柏萬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