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癡心紅顏

“開門!開門!”

李績心想,我命該如此,躲進這個大院,你媽插翅難飛了。

官軍已至,你讓我往哪裏躲藏是好啊!

李績不想連累齊開秀,他低聲說道:

“齊莊主,讓我出去吧,我不能連累你們。”

齊開秀憐憫地說道:“你出去就送死。”

“要是在你們家裏被搜到,大家都得喪命。齊莊主,這可是滅族之罪啊。”

齊開秀說道:“你從我家院子裏出去,這也得連累我們啊!”

李績正在為難之際。

“我有辦法!”

隨著銀鈴般的聲音傳來,一位妙齡女子聘聘嫋嫋地站在李績的麵前。

李績一看,這女子年方16歲,麵如銀盤映雪;色如春曉之花。

隻見雙峰嬌俏、明眸傲雪、丹唇微啟、發髻高挑。

他剛要彎腰施禮,那女子忙說:

“公子,事情緊急,快跟我來!”

那女子一把拉住李績的衣袖,疾步前行。

齊開秀一看小女齊豫如此之舉,頓時一顆懸心放下。

此時,門外官兵大聲喊叫:

“開門!開門!”

齊開秀眼見李績和小女進入閨房,他急促地命令道:

“管家,快去開門!”

管家齊大一路小跑。

“哎,來啦!來啦!”

他剛打開大門。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他那爬滿皺紋的老臉上。

左屯衛將軍令狐達帶人闖進院內。

“有沒有看到兩個年輕的反賊躲進來?”

齊大一手捂著發燒的老臉,慌張地說道:

“沒看見!官爺。”

“沒看見?給我仔細地搜。搜出來,看我不扒你的皮。”

這時齊開秀急忙走上前來。

“將軍,確實沒有什麽生人進來過。”

令狐達看著齊開秀,陰冷地喊道:

“齊莊主,我可說好了,窩藏反賊這可是滅族之罪。”

“令將軍,我一直就在家裏,確實沒有看到什麽人躲進來。”

齊開秀一邊說,一邊彎腰施禮。

“將軍,來,喝杯茶吧!”

管家齊大從客房裏端來一杯熱茶。

“滾開!”

令狐達一掌推開,熱水燙在齊大的手上,他哆嗦一下。

“報告,廚房、客廳、倉庫、馬廄等地方都翻檢過了,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令狐達仰著臉問道:“所有房間都搜查了嗎?”

一位小頭目喏喏地應道:

“還有小姐的房間沒去!”

啪!

“混賬東西,為啥不搜?”

令狐達抬手打了衛兵隊長一耳光。

“將軍息怒,小姐乃待字閨中之女,望將軍通融一下。”

齊開秀說著,將一包黃金塞到令狐達的懷裏。

令狐達抖抖肩膀,“你們退後,我來看看。”

齊開秀頓時嚇得渾身打顫。

他緊跟在令狐達的身後,“將軍行行好,放過我女兒吧!”

此時,李績躲在小姐的房間內,外麵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

他手持一把尖刀,就要衝出去與官兵拚命。

齊豫知道,隻要李績出去,必死無疑。

她一步上前,不顧男女授受不親,直接抱住李績。

她顫聲說道:“快,快脫掉外衣,和我一起躲到**來。”

齊豫一口將房燈熄滅。

李績萬般無奈,他正在猶豫之時,已被一雙玉手緊緊拉住。

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接著外衣被齊豫扒掉。

“將軍,我給你跪下了,求你行行好,你看小姐已經睡下了。”

外麵院子裏,齊開秀帶著哭腔哀求道。

令狐達走到齊豫的房門口,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地聽了一會,一股細微的鼻息聲順著門縫傳來。

他伸手就要推門,隻見齊開秀撲通跪在他的跟前。

“將軍,求你啦!放過小女吧。”

令狐達一愣神,懷裏的硬貨抵著他的胸部。

他一轉身,將懷裏的黃金用手捏了捏。

暗影裏,他嘴角上露出一絲冷笑,一甩頭,大踏步地向門外走去。

“齊莊主,打擾了。”

他邊走邊說:

“記住了,發現那兩個反賊,立即報告官府。”

“是是,令將軍。將軍,您走好啊!”

齊開秀嚇出一身冷汗,他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快,快去插上大門。”

房間內,李績被齊豫的雙臂緊緊地摟住,他的後背已被汗水浸透。

齊豫麵含嬌羞,“李莊主,你不要緊張。官兵已經走了。”

李績一手掀開身上的錦棉被褥,“小姐,感謝救命之恩,我得趕緊走。”

齊豫像觸電一樣,滿麵嗔怒,“李莊主,快睡下!外麵官兵四處搜查,你想前功盡棄嗎?”

李績隻好麵熱、心愧而臥。

慌促間,右手觸碰到一團溫香軟玉,剛想縮回,竟然像被黏住一樣,已無半點回旋之力。

時值深秋,窗外朔風獵獵,夜影婆娑。

一股暖流縈繞著李績的心田,無意間,兩行冰冷的淚水順著麵頰流下。

突然,窗外傳來一聲咳嗽,接著傳來丫鬟春曉的聲音:

“齊老爺,小姐已經睡下了。”

“哦哦!我想告訴李莊主,追兵已經退去。”

“好,老爺,我回小姐吧!”

“哎哎,也好,也好!”

翌日拂曉,李績辭別齊莊主和齊小姐。

管家齊大為李績牽馬,一直送到乞丐莊東頭的沿河邊。

此時,湛藍的天空,月朗星稀,楊柳岸曉風殘月。

李績跨上齊莊主贈送的赤色駿馬,轉頭遙望齊家大院。

院門口,癡心紅顏,瑩瑩孑立,形影相吊。

李績忽然吟詩一首:

我昔見子京邑時,須發如漆無一絲。

今年相見潁昌布,霜雪滿麵知為誰。

故人分散隔生死,孑然惟以影自隨。

憐子肝心如鐵石,昔所謂可今不移。

世間取舍竟誰是,惟有古佛終難欺。

嗟哉我自不知子,意子清淨持律師。

忽然微笑不言語,袖中錦繡開新詩。

可憐相識二十載,終日對麵初不知。

蚌含明珠不肯吐,暗行沙底藏光輝。

蚌為身計良可耳,旁人不悟寧非嗤。

好一句“故人分散隔生死,孑然惟以影自隨。”

李績吟罷,他向齊豫揮揮手,一騎絕塵,揚鞭策馬而去。

……

半個時辰過後,他確認後麵已經再無追兵。

他停下來,站在長白山的山峰上,向神廟莊望去。

遠遠的黑煙冒起,整個村莊被燒成一片瓦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