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賞雪
年末的長安城，處處張燈結彩。
在大周，沒有宵禁。
也沒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女人更不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在這個自由度相對來說比較高的社會，青年男女結伴出遊，賞景，遊獵已經成為了一種風潮。
若是有年齡相仿的年輕人沒有人邀請他出遊，甚至會被同齡人瞧不起。
而謝燼，雖然參加了數次大行戰爭，已經官居三品，更是一地的封疆大吏，但是確不得不承認，他也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謝燼，明天早上去城外蓮花山踏雪，你記得，不要再穿那身血汙都洗不掉的軍服了。”
“殿下，除了軍服，朝服，戰甲之外，我沒別的衣服了。”
謝燼攤攤手，雖然因為衣服被姬時詬病了一次，但是謝燼還是懶的去琢磨這些事情。
他在京城也沒有什麽熟人，每日就是待在府裏，穿什麽不一樣？
“一猜就是，給你做的新衣服已經交給茉莉了，讓茉莉給你搭配一套得體的衣服。”
次日一早，謝燼穿著一襲白色錦袍，身後還披著一件由白虎皮做成的披風，坐下再配上一匹白馬，還真有一番翩翩公子的味道。
身後謝文，謝殃二人各自穿著得體剪裁的錦衣，猛的看去，就好像三個富家子弟一般。
姬潤也穿著一身悶騷的紫色衣袍。
“大哥，這披風不錯啊！”
常年在北國長大，對於毛皮的成色謝文一眼就能分辨其好壞，看到謝燼的披風就來了興致。
“嗯，整張的白虎皮，陛下賞的。”
“說咱窮，得有兩件好東西撐場麵。”
提到這件白虎披風姬潤羨慕的撇撇嘴，“別得了便宜賣乖，當初我和父皇求了好久……”
“不過，父皇龍椅上那張金虎皮才漂亮啊……”
聽到姬潤的話，謝燼和謝文對視笑了起來。
“走吧，不是說好城門口匯合嗎？”
對於這種世家少爺，小姐的聚會，謝燼多少有些抵觸，他從小就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北國，每天睜開眼第一件事想的就是如何活著，如何不挨餓。
尤其是對於那吃人的叢林，他從未感覺那裏有什麽美感。
“再等等！”
姬潤無奈的攤攤手，片刻後，一輛馬車在遠處緩緩的駛過來，“我來了，咱們走吧！”
聽到馬車裏的聲音，姬潤和謝燼齊齊搖頭，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姬潤的妹妹姬靈兒。
一行幾人，又帶了一隊東宮護衛就出了城。
在城門口，早已經有不少世家公子在這裏等待。
這群公子之中也有高下之分。
比如唐家的唐少天，何家的何彥，還有獨孤家的獨孤重樓，這些都是京城的頂級公子哥，自然來的晚一些。
而那些家裏排不上號的，自然要來的早一些，而且多少女眷。
所謂的賞雪也頗有一種選美的意味。
在這裏，謝燼還碰到了幾個熟人。
除了那王玲月外，還有兩人跟謝燼相熟，這兩人甚至讓謝燼這輩子都忘不掉。
“小弟，好久不見。”
“不如不見！”
謝燼冷哼一聲，那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站在謝燼眼前搭話的謝宇和謝瀚。
他們二人是謝府的嫡係長孫，次孫，雖然和謝燼屬於同輩，但是在謝府的待遇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當年，謝燼母親患病，謝燼不過是去求取十兩銀子謝府都不給。
若是換成謝宇和謝瀚二人開口，別說十兩，就是千兩，萬兩，謝府也隨他去用。
“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嗎！”
“是吧，小弟。”
二人依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謝燼不識抬舉，忘了根本。
可謝燼不會忘記，當年他母親病重，就是這兩個人，拿著銀子讓他跪地上學狗叫，最後，還讓人把他打了一頓也沒給他銀子。
一邊的謝殃對兩人也沒什麽好感。
謝燼是庶出，但是謝殃連庶出都算不上。
謝殃的父親是謝康的侄兒，他們這一脈天生命運多舛，爺爺謝及跟隨謝康一起從軍，卻戰死沙場，他父親和母親也英年早逝，到後來就剩下謝殃自己，在謝府裏堅強的活著。
其實，謝殃的生活本不該那麽次，但是卻架不住謝府有一個善妒的老夫人。
“我沒話和你們說，你們也不要和我套近乎。”
謝燼的雙眼閃動著危險的目光。
“行了！”
姬潤過來拍拍謝燼的肩膀，抽了抽鼻子，“別穿的這麽好，還弄的一身血腥味，你們兩個，沒事就趕緊滾蛋，別在這裏招人厭。”
謝宇忌憚的朝姬潤拱拱手，轉頭冷笑著看向謝燼，“小弟，別忘了，無論如何，你體內都流著謝家的血。”
“哼！沒想到爺爺辭官隱退，竟然是為了保護像你們兩個這樣的廢物。”
時至今日，謝燼已經知道謝康辭職的原因，心中無奈的同時也深感無力。
現在，朝堂上，謝家人隻剩下謝宇的父親，謝道一人。
謝正目前擔任揚州刺史，分封在外。
偌大個謝家雖然依舊是普通人眼中的龐然大物，但是在頂級世家的眼裏，謝家已經日薄西山，正在緩緩退出頂級世家的行列。
“你……”
謝瀚剛要開口，就被謝宇一把拉走。
“那為兄卻是要在這裏恭喜小弟平步青雲了。”
蓮花山下，渭河邊，眾人停下車馬，準備紮營。
“難道還要在這裏住上一日？”
謝燼不解的問道。
“那是自然，不然剛來吃個午飯就要返回，你當這是什麽？”
姬潤開始吩咐手下紮營，謝燼等人也拿出自己的紮營設備。
謝燼幾人都是行伍出身，紮營手法自然也是軍中那一套，力求方便，快捷。
謝殃去旁邊砍了幾棵小樹，當木樁，謝文和謝燼兩人一人舉著立柱，一人開始綁繩子，不一會，一個帳篷就搭好了。
可，眾人剛搭好的帳篷卻引來一陣側目。
轉頭一看別人的帳篷，謝燼哪怕臉皮再厚也有些害臊。
別人的帳篷都是力求華貴，美麗，整個營地中，隻有謝燼這頂帳篷光禿禿的。
“哈哈，公子，這下可糗大咯！”
“你們等著，我去那邊摘一些梅花過來！”
茉莉提著一個小籃子朝不遠處的梅花走去，謝燼和謝文苦笑著坐在原地，難得的欣賞一下冬日的雪景。
不遠處傳來了和幾人格格不入的歡笑，謝燼等人則無奈的搖搖頭。
“恐怕他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什麽叫路有凍死骨了。”
在說話間，茉莉衣衫不整，慌亂的跑了回來，臉上還有一個大大的掌印，在茉莉身後，則是那些正在哄笑的大家公子。
“小弟，你這侍女不錯，我們哥幾個看上了，讓給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