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偶遇靺鞨
耳邊的風聲獵獵作響，眼前的景色快速後退。
一丈雪像一匹白練一般，不消片刻就追上了那頭馬。
“中！”
謝燼一手抓著韁繩，另一隻手拿出套馬索在空中搖晃著，猛然一使力。套馬索精準的落在了那黑馬的馬頭上。
唏律律！
黑馬瞬間咆哮起來，前蹄立起直接朝一丈雪踢了過來，似乎在責問一丈雪為何身為同類卻要幫助人類抓他。
一丈雪本就高傲，血脈更是無比純正，哪怕眼前這馬是這群駿馬的馬王，一丈雪也不給麵子。
同樣揚起前蹄，仗著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像一個君王一樣朝那黑馬踩了過去。
謝燼見兩馬爭鬥起來，怕其受傷，一把將手裏的套馬索扔給謝文。
“你自己的馬，你自己搞定。”
“好！”
見謝燼拉著一丈雪退到一邊，謝文飛速跑過來，借助套馬索，兔起鶻落之間就騎上了這黑馬的馬背。
驕傲不遜的烈馬從來都不屑成為人類的戰馬，除非遇到能讓他臣服的勇士。
謝文跟隨劉振練槍這麽多年，已經可以獨當一麵，騎上這翻騰的戰馬，謝文死死的夾住戰馬的腹部，他沒有謝燼那麽大的力氣，他隻能用最笨的辦法。
讓馬跑，等他跑累了，就會屈服。
謝文隻感覺自己眼前景色飛速倒退，整個人在駿馬身上猶如坐在那狂風暴雨之中的小船上一般。
心中的信念和傲氣死死的撐著謝文，不知過了多久，黑馬停了下來，打著響鼻，用前蹄刨著地。
輕輕的摸摸馬頭，見戰馬溫順的舔舐自己的手掌，謝文高興的直接蹦了起來。
“我終於有屬於自己的寶馬了。”
眾人都替謝文開心，有謝文拿下了馬王，那其餘幾人的戰馬自然也不是問題。
這本是一個迷路的野馬群，足足有幾十匹駿馬，最重要的，這馬群還可以生出小馬，如今卻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謝燼等人的私產。
“回去把望江邊的草場圈出來，那裏正好適合養馬。”
劉振心中也是高興。
他和謝懷是生死兄弟他的命就是謝懷在戰場上扛下來的。
他一直想幫謝燼打造一套班底，現在這個願望終於快要實現了。
畢竟最難的錢糧，兵器，戰馬都有了，在這個年代還會缺人嗎？
就在謝燼等人想要回去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陣陣馬蹄聲，十多個騎著馬，穿著皮裘，頭戴鳥羽的騎士飛奔過來。
“小心，搶馬的人來了。”
為首那人手裏拿著長矛，腰間挎著彎刀，背著弓箭，徑直朝謝燼衝了過來。
“把戰馬還給我們，這是我們先發現的。”
那人操著蹩腳的漢語說道。
劉振看到來人的裝束，眼中閃過一抹凝重，“小心，靺鞨人，這群人常年生活在白山黑水之中，都是天生的戰士。”
“知道！”
謝燼騎著一丈雪，提著破天槊迎了上去。
“這群野馬已經被我們馴服，現在就是我們的財產。”
謝燼一橫馬槊，大有一言不合就開幹的架勢。
“那我們就用叢林的方式解決”
“我要挑戰你！”
“贏得人，可以帶走戰馬。”
看到謝燼騎乘駿馬，手拿長槊，身穿鎧甲，為首那黑衣青年對謝燼發起了挑戰。
“好！”
謝燼笑著應道，這群人雖然過來搶馬，但是他對這群人卻沒有什麽厭惡的感覺。
畢竟在大山裏刨食，都是在和老天搶飯吃。
這麽多戰馬，若是賣給漢人，換成糧食，恐怕夠養活一個小部落的。
眾人後退，留給謝燼和那青年一片空地。
那青年坐在馬上，手裏捧著脖子上掛著的狼牙項鏈雙手合十對著老天祈禱了起來。
過了片刻， 青年小心的把狼牙項鏈收起，拿起長矛，朝謝燼衝了過來。
謝燼嗤笑一聲，這男子雖然勇力可嘉，但是這長矛用的卻不怎麽樣。
長槊一抖，挑開刺過來的長矛，順勢用槊尾一頂，那黑袍青年就被頂下馬。
看著眼前閃爍著寒芒的槊頭，這青年很光棍的跪下來。
“我輸了，從現在開始這些馬歸你，我也是你的戰利品。”
“不，我隻要戰馬！”
那靺鞨青年沒有理會謝燼，自顧的說道，“山裏的規矩，你贏了，我就是你的戰利品。”
“你不要，是嫌棄我太弱嗎？”
“靺鞨人從來不會失信，也不會給山神丟臉。”
青年好似感受到了侮辱一般，拿起一把短刃對著自己的心口紮了下去。
謝燼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引起這麽大反應，遠處觀戰那幾個黑的人也呼喊著他聽不懂的話跑了過來。
謝燼見狀長槊一挑，將那短刃挑飛，下馬扶起這青年。
“你這是何必，我們本是因為一群野馬相爭，你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這時候劉振走了過來，輕輕拍拍謝燼的肩膀，“你不懂，山裏的規矩勝利者可以決定失敗者的一切。”
“若是勝利者不肯接受，失敗者就會選擇自盡來證明自己的勇氣。”
“在山裏，一個人可以死，但是不可以被人當成懦夫。”
謝燼點點頭，同時也對這個青年升起一股敬佩。
雖然規矩迂腐，但是不得不說，能延續下來，都是用無數勇士的鮮血來書寫的。
“你叫什麽？”
“我叫阿古達！”
“是黑艘銀狐部落的族長。”
“好，阿古達，請我去你的部落喝杯酒怎麽樣？”
“在我們漢人中，隻有最好的朋友，才會請他去家裏喝酒。”
“我們漢人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如今我們打過一場，就算是朋友了。”
“您願意和我當朋友？”
阿古達仿佛是聽到天方夜譚一般，不敢置信的看著謝燼。
本說人崇拜強者，弱者可以是強者的奴隸，是強者的戰利品，是強者的附庸，但是絕對不會是強者的朋友。
謝燼說要和阿古達當朋友，在阿古達看來，這是榮耀，無邊的榮耀。
而且，謝燼身上的長槊還有鎧甲都是他們可望不可求的東西，同時他也知道，能有謝燼這樣裝束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當然，難道你不願意嗎？”
“願意，當然願意！”
“你叫什麽名字？”
“謝燼！”
阿古達聽完單膝跪在地上，“偉大的山神在上，謝燼永遠都是銀狐部落最尊貴的客人，我阿古達最好的朋友，請山神鑒證。”
說完，在箭壺之中抽出一支木箭，一把折斷，插在地上。
劉振拍拍謝燼的肩膀，“這是靺鞨最隆重的儀式，隻有在麵對最好的朋友的時候才會舉行。”
謝燼點點頭，扶起阿古達。
“現在可以請我喝一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