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魚

陸寧的話雖然有些僭越,但此時的馬皇後和朱標還活著,朱元璋並沒有那麽重的戒心,所以對於心係天下的人還抱著較大的寬容心。

“但是為什麽陸先生您不去做官呢?”朱標這時疑惑道:“在朝堂做事,豈不是更能為天下出力?”

劉昌祿也好奇地看向陸寧,這個問題他也一直想問來著,當初他曾經勸陸寧做官,並承諾自己會動用關係幫陸寧往上爬,結果陸寧死活不樂意。

“不存在的。”陸寧搖了搖頭:“我這個人吧,喜歡美食,也愛美女,當了官,我是不是就不能做生意了,再想享受生活就得貪汙,咱們那位陛下可喜歡殺貪官,我才不去送死!”

“更何況,我要是當了官,那也算是淮西一脈的吧?隴西頭目胡惟庸都快死了,我這個時候上去,不是等著被牽連送命嗎?”

“胡惟庸要死了?”朱元璋一臉震驚。

這小子在說什麽胡話?胡惟庸正值盛年,身體比他這個常年廝殺的皇帝都好,怎麽會快死了呢?

“陸先生您是不是喝多了?”朱標懷疑陸寧在說醉話。

“嗬嗬,是咱們皇上要殺他!”陸寧笑著拋出一個炸雷。

他倒不是喝醉了嘴沒把門的,而是想秀一下自己的才智,讓眼前這對肥羊父子踏踏實實在長寧縣跟自己合作。

剛才開宴的時候,他可是看見了,那個馬夫一樣的侍衛裝作端菜,其實偷偷每樣都嚐了一口,這不是嘴饞,而是試毒!

什麽人才用試毒啊,土大戶都沒這習慣,都得是傳承已久的世家或者貴族才有這個習慣!

陸寧倒是沒敢往皇上太子那個方麵猜,他隻是覺得這父子二人不簡單,不管是世家之人還是新貴,都對長寧有大用。

所以才想著露一手。

然而他露這一手,卻把朱標和劉昌祿嚇壞了,劉昌祿偷偷在桌子底下踢陸寧,希望他清醒一點,陸寧卻給了他一個你放心的眼神。

“陸先生別說笑了,據我所知,皇上跟胡相君臣相得,皇上怎麽可能想殺胡相?”朱標親自給陸寧倒滿了酒,完全沒信陸寧的話。

然而朱元璋卻開口了:“小陸先生,您給我說說看,我就喜歡聽這些大官們的事兒,樂嗬,嗬嗬!”

其他人沒感覺到什麽,朱標卻覺得有些發冷,因為他知道,自己父皇想殺人的時候偶爾就會有這樣的語氣。

但是這殺氣是奔著誰的?陸先生嗎?不應該,父皇一般不會為了幾句話就殺人。那是……胡相?

不敢細想,不敢細想……

“胡惟庸這個人吧,靠著淮西一脈的身份和李善長起身,但是他這個人能力一般,隻擅長結黨,平時倒是可以用來對付浙東集團的人,但是現在淮西一家獨大,他飄了,敢跟皇帝爭權!”

“隻是爭權而已,皇上未必會殺他吧?畢竟他也是老臣了。”朱元璋喝了口酒,淡淡的說道。

“嗬嗬,他算什麽老臣,宋景濂文臣之首,李善長居後統籌,他胡惟庸幹了什麽?清除異己而已。對皇帝不忠,對百姓沒用,隻有結黨營私的副作用,該死了。”

“聽你說的,還真有道理。”朱元璋笑容滿麵。

朱標汗都快下來了,聽自己父皇的語氣,恐怕還真的起了殺心?

為什麽平時我都沒有發現?

我這個太子是假的吧,還不如人家陸先生,屈居一隅,卻連皇上的心思都猜的清清楚楚。

“陸小哥兒,咱們王家在朝中也是有些人脈的,你若是有意仕途,不必擔心那麽多,咱還是能保得住你的。”朱元璋又勸說道。

朱標懂了,父皇這是看上這個人才了,連稱呼都變成小哥兒來!

不過是一介商賈,便能將一縣之地打造成這般景象,若是登上高位,那大明得成什麽樣啊!

“多謝王老哥,不過我才十八,倒也不急著考慮這些。”

“什麽,子安你才十八?”朱標差點一口酒噴出來。

他還以為陸寧隻是長得嫩,卻不成想竟然真的這麽年輕。

十八歲就能做出這等成就,十八歲就能把沒見過的政局猜得這麽透徹,這特麽是妖怪吧?

酒足飯飽。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陸寧給朱元璋父子安排了最好的房間,然後便和劉昌祿一起告辭。

出了酒樓,陸寧笑了起來:“劉老哥,幹得漂亮,這兩位絕對是大魚,長寧現在來的商人都是小打小鬧,隻要王家父子入駐,再通過他們拉來一些同等級的,咱們長寧就等著起飛吧!”

“子安啊,你就不怕遇到大魚,把你吃了嗎?”劉昌祿有些擔心,他也看出來了,這王家父子恐怕比他之前猜的還要厲害一些,萬一他們不守規矩,貪了陸寧的產業,那可就是滅頂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