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君王死社稷
“秦嵐你不懂朝政，這些都可以體諒，但是話不能亂說，就和飯不能亂吃一樣。”
“這話說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你可知道你身為皇子，一言可定萬千百姓生死，要多思，多想，多慮啊！”
秦肖川背著手，一副我很為你著想，高高在上的體貼表情。
眼見秦嵐傲然挺立在一旁，秦肖川那是更加得意，言語之中用情之深，都能讓人淚目。
見此，耿迪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他身後的眾人，也紛紛麵帶微笑，如今兩位皇子之爭，孰強孰弱睜眼可辨。
“所以你說這麽多，你是要求和了？”
秦嵐不急不慢的開口，和秦肖川那副高傲的語氣全然不同。
“這不是求和，這是為了大魏江山！”
很好，很強大的理由。
秦肖川順著杆子往上爬，這是秦嵐沒想到的。
秦嵐臉上怡然的表情收斂，身上一身正氣緩慢釋放，緩緩轉過身，目視秦肖川醜陋的模樣，不由嘴角揚起個笑容。
“好一個為了大魏江山，請問你怎麽保證南詔會同意求和？”
“十五年前，東突厥發兵，馬踏中原，兵鋒直指我大魏皇城，那一戰，二十四位國公中盧國公，扛國公戰死！”
“東突厥兵敗，在灞水河上簽訂盟約，永世不再踏入大魏一步！次年三月，東突厥，犯我大魏！此事想必弟弟沒忘記吧？”
秦嵐似笑非笑的看著秦肖川，不待他說話，張口再次說道：
“你既然知道南詔是狼，千麵餓狼自己立下契約都可以背叛，你怎麽知道這條餓狼不會？”
“我大魏若是割地賠款，若是到時候南詔再次來犯，請問到時候弟弟你又該怎麽辦？”
“親愛的弟弟，這些你都用你的腦子考慮過嗎？”
秦嵐聲音突然拔高，如若炸雷，炸的秦肖川頭皮發麻。
這個問題，不光秦肖川沒考慮，在場眾人都在刻意忽略。
秦肖川麵紅耳赤，正要爭辯，沒想到秦嵐更不不理他。
“諸位，我大魏和南詔積怨已久，南詔了解我大魏，我大魏為何不了解南詔？請問萊國公，可知道南詔一年賦稅？”
秦嵐的突然一問，讓劉振輝愣了下。
“老夫自然曉得，去年不過一百萬兩，連我大魏十分之一都沒。”
劉振輝自信一笑。
“這就是了，連戶部都對南征清楚，何況瀘川等地？此戰我認為必勝！瀘川等地苦於南詔騷然，我大魏向來崇尚禮儀二字，這才讓他們不動手。
積怨之下，長時間也需要發泄，此次就是他們宣泄心中怒火之時。南詔兵敗，各方諸侯國也不會再有動作，我大魏才是真正的康莊太平！”
秦嵐將眾人表情盡收眼底，看到耿迪和胡彥等人，絲毫不掩飾眼底的鄙夷。
“殿下此言有理，是我等考慮不周……”
突然耿迪笑盈盈的站起來，這讓眾人麵色紛紛大變。
這是什麽意思？
就連秦肖川都瞬間變了臉色。
耿迪含著笑走到秦嵐身邊，很是親切的拍拍他的肩頭，接著說道，
“可我大魏重文輕武，武科十年未曾開啟，此消彼長之下，怎可輕言斷定書生可勝百萬雄兵？”
“放肆！”
耿迪話音剛落，秦嵐暴喝一聲。
“耿迪！你莫非是那南詔的細作！你竟敢動搖我大魏民心，搓我大魏血性，滅我大魏軍魂！”
“說！你是不是旁國細作！”
秦嵐一手拍開耿迪的手，另外一隻手直指耿迪。
“嗯？”
耿迪眼睛瞪大，有些錯愕的看下個秦嵐。
秦嵐居然敢直呼他的名字？
還敢叱責他？
耿迪麵色頓時陰沉，秦嵐的話語毫無漏洞，給他扣了個通敵賣國的大名！
眼見周圍滲人的目光看來，耿迪隻能強行解釋，
“殿下多心了，老夫忠於大魏，絕無二心。”
“老夫可對天發誓，此次隻是就事論事，絕無他法。”
“嗬嗬，陳國公，人心隔肚皮，你說絕無二心就絕無二心？”
秦嵐背著手冷笑，笑容十分的刺眼，
“南詔犯我邊界，理應求戰。陳國公身為國公，未戰先怯，開口就是求和，這不是滅我大魏軍魂？”
“我大魏書生雖赤手空拳比不上南詔精銳，也有男兒身當帶吳鉤，收取關山十五州之誌，難道說陳國公不知道？”
秦嵐衝著眾人拱手，
“哎，剩下的小子不敢說，不敢說，按照大魏律法，動搖軍心，通敵賣國者應淩遲！
不過陳國公一心為了大魏，想來大家也知道……嗬嗬。”
最後一聲嗬嗬充滿諷刺。
“殿下可冤枉老夫了，老夫也為大魏流過血。”
耿迪知道今天沒辦法善了，這頂帽子一旦扣下，上麵那位可就有動手的機會。
說罷，他徑直脫下帽子，一道刀疤浮現在眾人眼前。
見此，秦嵐心中冷笑，
“我大魏和南詔此戰必勝！”
“我大魏有書生千萬，執筆可作詩，提劍可殺敵。今日青筆在手，何日縛住蒼龍！”
“萬裏大魏豈敢說無人，一寸山河一寸淚，百萬書生百萬雄！”
“我大魏千萬將士的血不能白流，犯強魏者，雖遠必誅！”
說道此處，秦嵐以雙目通紅。
話音落下，所有文武大臣全部抬頭仰望。
誰也沒想到，秦嵐竟然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這番話說到他們的心窩當中，震的眾人久久不能回神。
秦肖川張口想要反駁，仰望秦嵐背影，話語在嘴邊，始終說不出口。
沒有任何反駁的借口。
耿迪也是呆在原地，內心起伏不斷，這秦嵐難道真的蛻變了不成？
“好，好！好一個犯我強魏，雖遠必誅！”
劉振輝仰起頭，老邁的麵門上，淚花打濕臉龐，
“我大魏從沒有苟且偷生的國公！陛下，臣劉振輝請戰！”
“臣安定山請戰！願意為大魏再戰一程！”
“臣孫校請戰！願為大魏流盡最後一滴血！”
劉振輝雖為戶部尚書，名下掌管大魏皇城三十萬禁軍。
安定山是當年征西大元帥，孫校為千牛衛大將軍。
秦嵐的話說到了他們這些老將的心裏。
大魏不能退。
退，祖宗的基業，大魏的血性就沒了！
“臣等附議！”
孔尚和杜禾帶頭，數百名大臣皆雙膝跪地。
“陛下，大魏還有人，還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