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病入膏肓
在古代的時候人們生病就是生病而已，而古代的中醫講究的就是調理，這個調理是什麽呢？是人與自然之間的調理。
那時候還沒有微生物之說，對於細菌之說，李郎中自然不信，蕭塵追問他為什麽喝了涼水容易生病，喝開水不易得病，李郎中眼睛一瞪，說誰傻的喝開水，廢柴火不說還燙嘴。
蕭塵一陣無語，也是，漢朝時候喝茶隻是貴族的事，也是喝茶的時候才會喝那燙嘴的水。
於是蕭塵改口說喝涼水和茶水，為何茶水不易得病，誰知李郎中眼睛又一瞪，說你傻啊 ，不得病是因為茶的緣故，和熱水有關係麽？
蕭塵被李郎中說的一愣一愣，覺得有些不太妙，於是又正兒八經的說細菌很小，但也有大的，巴拉巴拉解釋著後世蕭塵僅有的那點生物知識。
涼水茶水之辯，最終結果是蕭塵無話可說，所以李郎中更是不屑去相信，他覺得那都是無稽之談，於是連聽都不願意聽。
蕭塵一會說細菌小的肉眼看不見，既然看不見，那蕭塵怎會知道細菌的存在？一會又說木耳還有蘑菇也是菌類，這不自己打自己的臉麽，明明那麽大個，咋就看不見了？
這不胡扯麽？
盡管有時候李郎中被蕭塵問的啞口無言，比如李郎中說蕭塵看不見細菌的時候，怎麽確定細菌不存在，蕭塵便在水裏倒了些酒，反問李郎中這還隻是水麽？
李郎中搖頭，蕭塵又反問那你能看見酒麽？
李郎中啞口無言，當然隻是片刻，之後便指責蕭塵胡攪蠻纏，斷章取義。
為此蕭塵哭笑不得，突然覺得在這個時代科普一些東西太難了。
蕭塵無力改變李郎中的思想，因為他自己對醫學也不是很精通，李郎中有時候從各種新奇的角度對未知的事物做出解釋，反而讓蕭塵無言以對。
李郎中那麽的固執己見，不肯改變自己根深蒂固的世界觀，自然有他固執的資本，他一這輩子醫人無數，這就是資本。
李郎中自然知道姚三此時很凶險，甚至不隻是凶險，而是等死，反正橫豎都是死，他覺得還不如讓他試試剛想的這個法子。
至於蕭塵提煉的那些**，李郎中看不到眼裏，他從來沒覺得姚三外部傷口消腫和蕭塵瞎折騰的那不明**有關，他總是歸功於他熬製的草藥。
蕭塵懶得辯駁，他本來打算等第二代青色菌落培養七天後再提煉青黴素，但是司隸校尉部軍侯趙虎來了之後，留給蕭塵的時間不多了。
而且李郎中已經沒了耐心，準備做最後的嚐試。
在此之前，這一老一少其實很和諧的，現如今卻吵的不可開交，一個張開胳膊寸步不讓，一個端著還冒著熱氣的中藥硬要往裏闖。
一老一少，僵持在那裏。
可憐的的姚三被晾在後麵無人管。
“咳咳……你們能不能先別吵，我渴……”突然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姚三早就蘇醒了，他看著為了他爭的就差點要打起來的李郎中和蕭塵，心中一暖，麵帶歉意。
“老五，別攔著老人家……我喝，我都喝，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姚三擠出一絲笑意，他的臉色蒼白，嘴皮幹裂，持續的高燒讓他體力的水分流失的很快。
“謝謝老伯！”姚三對李郎中點點頭，以示感謝。
李郎中很生氣，路過蕭塵的時候往邊上撥了一把，還瞪了一眼不太服氣的蕭塵，然後小心翼翼的扶著姚三把藥喂下去了。
蕭塵張張嘴，看到一臉關切之意的李郎中，歎了口氣，自認倒黴，默默的閃到了一邊。
“孩子，我也不瞞你……你這情況不太妙，能不能活看這劑猛藥了，有些後事你該交代的就交代吧！”給姚三灌完藥後，李郎中擦擦自己頭上的汗，眼圈發紅，看著和他孫子一般大的姚三連連搖頭，然後很柔聲的說道。
李郎中經曆的生死多了，但是看著這般年輕的青年就要凋零，依舊不好受，更不用說姚三很巧合的和他孫子同歲，這些日子中隻要清醒的時候盡逗他開心了。
“咳咳咳……謝謝老伯，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姚三擠出一絲笑意，李郎中雖然相識不久，卻給他從未體驗過的父母般的疼愛。
姚三不想讓李郎中跟著他難過，於是強歡言笑。
李郎中看著姚三喝藥之後，放下心來，歎了口氣，又記仇般的瞪了一眼蕭塵，示威性的哼了一聲，然後又唉聲歎氣佝僂著腰的出了門，出門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不舍得回頭看了看還對他保持著微笑的姚三，歎了一口氣，狠下心離開。
姚三能不能熬過這一關，李郎中心裏清楚，怕是難，很難。
李郎中走後，房中陷入了沉寂，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半晌之後，姚三率先打破沉默，此時他臉上早無笑容，姚三躺在**望著天花板，眼神裏透露著茫然，姚大經曆過的那個鏢師死的時候他也見過，那是個可開朗大哥哥，說沒就沒了。
“我……你不必難過，我死了你把我燒成灰帶給我大哥，算了，直接找個地方埋了，不然我哥看到骨灰會更傷心的……”
蕭塵上前握住姚三滾燙的手，急切的說道：“你死不了的，相信我，再等我一天！”
“哈哈，傻老五，說真的在獄中剛認識的時候，你瞪我瞪的我頭皮發麻……有時候我還真怕你，嘿嘿……你欠我個媳婦，到時候給老大……我大哥找倆。”姚三對蕭塵擠出一絲笑意，對媳婦念念不忘，生怕蕭塵誤會給朱永芳找倆，說了一半趕緊改口道。
“你要堅持住，我雖然不懂醫術，但是我能救活你……到時候你找十個八個都行！”蕭塵看著臉上因為發燒而通紅的姚三，鼻子發酸。
“嗬嗬，你不懂醫術還給我熬藥，不怕和老大一樣醫死人……唉，反正我要死了，你給我的藥我也喝！”姚三開始頻繁眨眼睛，眼珠子往上翻，看樣子又開始犯困了。
“唉呀……這麽燙！”蕭塵伸手摸了一把姚三的頭，趕緊端來涼水給姚三降溫。
就在端水的這檔口，姚三又睡著了，確切地說是昏迷了。
這麽高的溫度僅靠涼水是降不下來的，蕭塵擦了兩把後，咬咬牙，一跺腳，不打算再等了。
“啪！”蕭塵將濕了的麻布丟到盆裏，轉身去了自己提取青黴素的房間。
又是一遍流程，蕭塵已經能很熟練的提取含有青黴素的**了，這一次蕭塵用了三盆培養液。
蕭塵撲進那間潮濕陰冷的房間後，全身心的投入，忘記了時間，就在他快要進行最後一道工序的時候，有侯府的下人找了過來。
“這位少俠，你那兄弟不行了，我家公子喊你去給他穿新衣服，送他最後一程。”
“還有氣麽？”蕭塵猛地站起來，由於長時間蹲下，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還有呼吸，但是李郎中說他沒救了，隨時都可能咽氣，短則今晚，長則明後兩天。”那下人上去扶了一把蕭塵，但眼神裏流露出不屑，仿佛再說你兄弟都那樣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裏搗鼓這些玩意。
“好，你先回去，我馬上就來。”還剩最後一道工序，蕭塵說什麽也要完成，這是救姚三的最後希望了。
“噢……”那名下人拉長聲音，對蕭塵更加鄙視了，隻是礙於蕭塵是客人身份，便不再多言。
等蕭塵衝洗完成後，興衝衝的端著一盆提取液往客房跑的時候，正好撞見從門口出來了一口棺材。
蕭塵突然覺得胸口被錘了一下，整個人都覺得呼吸都難，他恍惚了一下，手裏端的盆子差點都摔了。
蕭塵下意識抓牢了盆子，等棺材出了院子後趕緊進入了小院，院子裏挺了一輛馬車，馬車上鋪著厚厚的褥子。
還是遲了麽？
“老三！老三！”蕭塵臉色一變，一邊大喊一邊快步跑到姚三所待的房間，同時還小心翼翼的防止自己的手裏的**別撒出去。
剛才去喊蕭塵的那名下人更加鄙夷的看著蕭塵，冷哼一聲：“演的真好。”
蕭塵衝進房間後，發現李郎中和侯府庶子都在，尤其李郎中看見姍姍來遲的蕭塵，抬頭狠狠的瞪了一眼蕭塵，然後紅著眼圈給已經昏迷的姚三擦拭身體，這些本應該是蕭塵的事。
蕭塵鬆了一口氣，喘著氣把剛提取的**放在邊上，擦擦汗，再抬頭的時候發現侯府庶子朝他走來。
侯府庶子走到蕭塵跟前，抱拳行禮，然後麵露難色，他深吸一口氣，皺眉斟酌一番，這才緩緩的說道：“少俠，此事侯府已經仁至義盡，隻是你知道的，人死在府中犯忌諱，所以我們打算把姚少俠移出侯府，到門外搭了個棚子……這口棺材是少主的一片心意……還望少俠勿怪。”
蕭塵茫然四顧，他能說什麽，已經在人家侯府住了七八天，侯府也給他們提供了那麽多便利，蕭塵還能說什麽？
就算不樂意，怕是連棚子都沒。
“嗯……好，但是我有一請求。”蕭塵沉吟片刻，盯著庶子說道。
“但說無妨，隻要能辦到的，我家少主定不會推脫。”那庶子看到蕭塵答應了，鬆了一口氣，省去了翻臉的步驟。
“我這幾天待的那房子給我留著，真的沒救了，你們在去收拾，好麽？”蕭塵看了一眼毫無知覺的姚三說道。
“好什麽好，現在就讓人去拆了，你兄弟都這樣了，你還去搗鼓那些汙穢之物，究竟是他重要，還是那堆腐爛的水果重要？”
在一邊擦拭姚三身體的李郎中突然發了飆，沒等庶子回話就將手中的毛巾丟到盆裏，他眼圈發紅，指著蕭塵大罵，似乎在抱怨蕭塵在姚三清醒的時候沒陪在身邊。
“你還好意思端著這玩意進來，看我不把它灑了！”李郎中越說越氣，因為他想到了他的另一個夭折了的孫子，在他以前行醫的時候，他那個夭折的孫子才七八歲，有些感冒，卻沒人陪在身邊，結果嘔吐之後嗆死在炕上。
所以李郎中看到蕭塵丟下姚三離開，自然很生氣，氣的想把凝聚蕭塵心血的**灑掉。
蕭塵臉色大駭，端起盆子就跑。
庶子連忙轉身攔住李郎中，好說歹說勸住了脾氣火爆的老人。
“哎，要不是你攔著，我要他好看！”李郎中罵罵咧咧的回去給姚三穿新衣服去了。
隨後庶子出門看到蕭塵警惕的護住身後的那盆救命**，歎了口氣，示意蕭塵放心，那屋裏的東西會保留到蕭塵離開侯府。
自始至終，姚三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