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祖厲河，我熟悉
蕭塵朝另一個方向晃了一下，等出了那名被釘在樹上漢子的視線後，蕭塵撒腿就跑，跑了幾步便收了腳，然後小心翼翼的掉頭回來，順著著懸崖邊以最快的速度往藏身之處摸去。
從蕭塵殺第一個人到重傷最後一人，隻用了不到三分的時間。
一切都超乎蕭塵意料的順利，不禁讓蕭塵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的殺手，第一次殺人，帶給蕭塵的更多的居然是興奮，而不是恐懼。
蕭塵離開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那名被釘樹上的人的援軍趕到，看著身負重傷的男子因失血過多已經無力掙開，他們的同夥恰如蕭塵所料一般，分出兩人前來救援。
為首的青衣漢子皺著眉頭撇了一眼毫無警惕心的同夥，警惕的查看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隱藏在周圍後，這才查看了兩具早已死透了相隔七八米遠的屍體。
一具靠在樹上，臉上還有腳印的屍體的喉嚨部位一處血紅的開口觸目驚心，那是蕭塵設置的陷阱造成的，那把匕首早就被蕭塵收了回去。
另一具屍體被發現時還跪在地上，額頭上插著十寸長的弩箭，隻露出箭尾，仿佛在祈求原諒一般。
“廢物！”為首的漢子罵了一句，又在周圍搜索一番，確認百分之百安全之後才返回。
“你確定就隻有一個人？”那名漢子不是很相信蕭塵一個隻有十六歲的少年能做到以一敵三，但是他又不得不相信，因為從屍體的位置來看，蕭塵布置下的殺局很巧妙。
這個被小瞧了的少年以一己之力想著各種辦法將三人組分開，然後在快速移動中，將三人逐一擊殺，最後還給援軍留下一個無法動彈的累贅。
為首的青衣漢子是號吾公子的親信，叫楊山。他看著另外兩人一個再給受傷的同夥包紮腿，一個在處理受傷和肩膀上的貫穿傷，眼中起了一層殺意，他清楚帶上這名漢子，他們三人將永遠完不成任務，說不定會被那名少年在暗中逐一擊破。
“大哥，別殺我……我真盡力了，他……他肩膀背後中刀了……”受傷的漢子明顯感受到了號吾公子親隨眼神中的殺意，求生欲極強的他不顧包紮了一半的傷口，忍著疼痛，跪著給為首的那名漢子求饒道。
“哼，留著也是殘廢，要你何用！”
越是求饒，越讓楊山瞧不起，越是瞧不起就越覺得受傷的漢子是累贅，於是殺意就愈濃，最後就變成了行動。
“你們別管我，讓我……我自己爬回……”那名死囚的聲音戛然而止，額頭上也插著一枝弩箭。
楊山麵無表情將勁弩上好弦，搭上箭，冷冷的掃了一眼剩下的兩個正在兔死狐悲的死囚。
“你們聽著，不出力的下場就是這，死了我還能在公子麵前美言幾句，以後可能給你們家屬送些撫恤金……”楊山打了一巴掌又給了一顆棗，他要的是這些死囚找到蕭塵，至於他們的死活，無所謂。
“畢竟你們就是死囚，死了也不算冤枉！”楊山片刻都不願等，站起身看著那兩名不知所措的漢子說道。
楊山帶出來的五人都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有一個羌人，其他都是漢人。
那個額頭中箭跪倒在地的那名漢子就是羌人。
“你們自己想好了！”楊山有意無意的抬起了勁弩，率先出去了。
剩下的兩人麵麵相覷，礙於前麵漢子的**威忙不迭的跟上，生怕慢上一步之後弩箭就射到自己腦袋上。
三人各懷鬼胎順著被自己殺死的漢子生前所指的方向搜索而去。
三人追了十來米便沒了蹤跡，此時秋雨越來越大，再找不出幾分鍾前的蹤跡的話，一會兒就是狗來了，也找不到了。
“都散開，每人一個方向，除了往南，我想他不會再一次跳崖吧！”楊山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安排到。
因為眼前出了林子便是一片開闊地，蕭塵就算再快應該還跑不出去，所以他往西走的話，除非此刻正趴在草叢裏，否則早被發現了。
要麽蕭塵又掉頭往東回去了，還是借著林子的掩護跑了。
往北，也有可能和他們擦肩而過……
“大家分開，至少前出一裏，搜索半個時辰後回來，遇到情況咬住就行，哨聲響起其他人立馬趕回來支援！”楊山略微思索片刻後安排道。
因為昨晚發現“野豬”的地方據此不遠，今天又有人冒了出來，說明他們要找的人就在這附近。
楊山沒等太久，就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哨聲，一名漢子發現了一道滑痕，那是蕭塵掉頭返回時，腳下打滑留下的，雖然被雨淋了半柱香左右，但依舊清晰可見。
從留下的痕跡來看，蕭塵居然朝著懸崖邊的方向走了。
“這……追！”楊山略一猶豫，便帶著僅存的手下朝著懸崖邊追去，再耽擱一會，怕是無跡可尋了。
隻是蕭塵去了懸崖邊會藏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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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楊山三人追到懸崖邊上的時候，蕭塵剛回到藏身之處，蕭塵擔憂的看著羅小成，由於移動撕裂了傷口，羅小成的褲子已經被鮮血浸透。
“老四，這麽滑，你爬上去……氣死我了！”蕭塵有些生氣，盡管羅小成聽見尖銳的哨聲後忍不住爬上去是出於支援蕭塵的好心。
一旦被發現，以羅小成的傷勢，勢必造成硬碰硬的局麵，跑都沒法跑，最後的結局不難想象，所以蕭塵怎能不生氣。
“老五，你受傷了？”羅小成不顧自己的屁股，訕訕的指著蕭塵的後背和臉頰。
“我的傷我能跑，你的傷你跑的動麽？”氣在頭上的蕭塵逮著羅小成一頓吵，“戰場長這麽一般不遵守命令的話，那會害死人的。”
“嗯，我錯了！”羅小成低下了頭，很快就認了錯，不願因為這事繼續爭吵。
“嗯？你就輕飄飄的一聲嗯？”蕭塵一天羅小成的回答，更是氣不打一出來，本來以一敵三算是蕭塵自己定義中的大勝，但是羅小成不聽囑咐的擅自行動頓時讓蕭塵沒了好心情。
“我……”
“閉嘴，轉過去……你以為我喜歡看你屁股？”蕭塵心中歎了一口氣，將原因還是歸結於欠練。
羅小成張著嘴指著蕭塵的肩膀，剛要說話，就被蕭塵打斷：“我肩膀不礙事，你屁股不包紮好變成三瓣了，小心找不到媳婦了……”
“我……”
但是已經習慣了的羅小成老老實實的趴下，自己脫了褲子，撅起來讓蕭塵處理傷口。
“老四，你拉完屎，能不能擦幹淨些……”蕭塵扯了塊破布塞住鼻子，就這還需要屏住呼吸，蕭塵皺著眉頭用剛搶來的酒給羅小成衝洗，包紮……這流程蕭塵已經很熟悉了。
給羅小成處理完後，換成羅小成報一箭之仇了，羅小成遞給蕭塵一卷破布：“來，咬住！”
然後羅小成沒有預警的就將酒倒在蕭塵傷口上，蕭塵疼的表情都扭曲了。
“老五，你真殺了你家人麽？”羅小成看著即便因為疼痛而肌肉僵硬的蕭塵，突然問道。
“好不容易娶的媳婦，我怎麽可能，嘶，老四你輕點……”
“那怎麽你殺人那麽順手，以一敵三，最主要的是好像你誰都打不過……”羅小成確實很好奇，眼前這個少年看著也不像大奸大惡之人，怎麽殺完人後眼神裏居然不是恐懼而是有那麽一絲興奮。
“感覺，感覺你知道麽，隱隱約約中我腦子裏有一個聲音在說，就這麽幹，能殺死他們！”蕭塵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釋，他清晰的記得發現敵人的那一刻，他就好像操盤手一般，所有的步驟在他腦海裏清晰無比，他心裏盤算著對手的腳步快慢，方向方位，自己如何打散他們，然後逐一擊破。
一直沉默……
“你是天生的獵人……”羅小成給蕭塵處理完傷口，包紮的比蕭塵包紮的好看多了，不知為何他相信蕭塵真的是被冤枉的。
不一會兒羅小成也趴在蕭塵身邊，哥倆就那麽趴著，因為躺著的話一個肩膀疼一個屁股疼。
羅小成麵露驚訝的翻著蕭塵背下來的一大堆東西，有吃的，有羅小成最喜歡最擅長的弓弩，還是兩把，還有兩把完好無損的漢刀，還有一壺酒，最主要的是蕭塵就連對方的錢包都沒落下。
“嘖嘖……老五搜屍，連根毛都藏不住，這叫什麽來著，雁過拔毛？”羅小成砸吧砸吧嘴，忍不住感慨道。
“這叫專業！”蕭塵頭也不抬的說道，他正在查看自己的寶貝包裹鬆了口氣，盡管已經泡濕了，好在裏麵的東西還在。
“咦，這兒還有圖！”羅小成打開錢袋子的時候驚呼道。
“啥圖？”
“地圖！”
下一秒，那幅地圖就到了蕭塵的手裏，隻見在武威郡和漢陽郡的交匯處的一條河上畫著一道叉，那是在武威郡祖厲縣和漢陽郡成紀縣中間。
蕭塵眸子一縮，眼中仿佛燃起了一道烈火，非常炙熱的火，那條河蕭塵很熟悉，它叫祖厲河，一條小的不能再小的河，就連地圖上都沒標出它的名字，但是蕭塵就是知道他的名字。
“厲河，好狡猾，兩郡交界處發動事變，然後趁著兩郡還沒厘清該是誰負責的時候，趁亂一路往西，進入隴西郡的大山……”
厲河，祖厲河最南端的半截，和祖河交匯後就叫祖厲河，西漢祖厲設縣，東漢延續，歸武威郡管轄，兩千年後更名會寧。
地圖很簡單，隻標出了襲擊地點以及逃跑路線，到了隴西郡的山裏就再沒畫，但就這些信息，就足夠了。
“老五，你咋知道這是厲河？”羅小成如同看神一般看著蕭塵。
“你知道這叫厲河？”蕭塵反問道。
羅小成搖頭表示不知道，“你不是說它是厲河麽？”
“哦，它全稱叫祖厲河，往北流到黃河……不，是鸇陰河……”蕭塵不知道怎麽解釋，隻好給羅小成在空白處指著黃河的大概位置。
那時候還沒有黃河這個名字，卻已經有了祖厲河的名字。
那時候祖厲河交匯的那段黃河還叫鸇陰河，祖厲河還是祖厲河。
蕭塵為什麽這麽熟悉，因為蕭塵的後世就是祖厲河畔長大的，對那裏當然熟悉，不是一般的熟悉，不知道穿越了兩千年再看到自己後世的老家會不會有鄉愁？
兩千年說長確實長，那是針對人，古往今來多少英雄好漢，也不過縱橫數十年而已；
兩千年說短也的確短，相較山河走向的形成，兩千年隻不過滄海一粟，彈指一揮間，改變不了什麽。
所以蕭塵有著主場優勢，蕭塵咧開嘴笑了，重重大山，條條溝壑，加上還沒完全破壞完的植被，而且不算很陌生，多好的以少勝多的殺人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