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可惜不是我的兵

右扶風蔡伯偕的行為讓那名軍侯很奇怪,屯長和他手下的兵也非常不解。

就連蕭塵也看不透這個渾身上下散布著威嚴行為卻很隨和的右扶風在想什麽。

“你,我認識,滇獨,前些年隨著滇吾歸漢,替漢戍邊,隻怪那當地貪官欺壓太狠,後來你被迫落草為寇,我說的對吧?”

“可惜啊,可惜……當年你也算響當當的一條漢子!”

沒人想到右扶風蔡伯偕居然認識那六人組為首的大漢。

“你……認識我?”別說蕭塵他們了,就連滇獨本人也一臉吃驚,沒料到堂堂大漢右扶風蔡伯偕居然認識他,還知道他的過往。

問過之後,那滇獨的眸子裏的桀驁不馴少了些,多了些苦澀和說不清的東西。

“何止認識,你當年還是他們的袍澤兄弟呢!”右扶風蔡伯偕指著身邊的士卒說道。

“當年我們營比不過你們營,一半的緣故是因為你,我想用十匹良馬還你一個人,你家司馬死活不答應。”

“如果沒那件事發生的話,你現在起碼也是司馬之職了,可惜了,可惜了……”

右扶風蔡伯偕連連搖頭,滿眼都是惋惜。

“大人,我……”滇獨的眼神先是一亮,隨即轉入黯然,半晌沒有說出話,他的眼圈微微有些濕潤,可能是想到了那些年一起並肩作戰的日子,可惜回不去了。

那名軍侯看到眼前發生的一慕,鬆了口氣。

“快四十歲的人了,咋還和那幫愣頭青一般見識,不過,能回來就好,戍邊也不是說沒希望的,咱們還是戰友……你好自為之吧!”右扶風蔡伯偕拍拍滇獨的肩膀,長歎一口氣。

滇獨沒有回答,隻是對右扶風蔡伯偕擠出一絲很難看的微笑。

滇獨實在是笑不出來,因為還昏迷的人是他們六人組裏的師爺,負責所有的與外界聯絡之事,他要是出事了,他們怕是要睜眼瞎了。

“哈哈,老家夥,長江後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啊,以後別有事沒事就尋狠了,到了敦煌好好戍邊,戴罪立功!”

右扶風蔡伯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拍了拍滇獨的肩膀,看著滇獨旁邊的幾名大漢子民,眼神中不著痕跡的露出一絲殺意。

“散了吧,都散了吧!”說罷右扶風蔡伯偕揮揮手,示意周圍的人散了,“該幹嘛還幹嘛!”

“你們倆,一會來找我!”右扶風蔡伯偕原本還笑眯眯的臉瞬間變得非常嚴厲,對著軍侯迷莽和那屯長沈子騰命令道。

“是,右扶風大人!”

“是!”

那淩厲的眼神讓軍侯迷莽心髒猛地一縮,屯長沈子騰也眼角抽了抽。

看右扶風這表情,他們中有人怕是要遭殃。

“再打架了,都別管,死了的埋了,動手的砍了!”臨走時,右扶風蔡伯偕幽幽的丟下一句話拍拍屁股離開了。

囚犯們一陣心驚肉跳,周圍的兵士們卻翻翻白眼,不當真。

被打死的埋了,沒打死就不用埋,所以隻要不打死人,打人的人也不用砍!

但是眾囚犯卻不這麽認為,真這麽理解那怕是自己也活膩了。

因為這話一般人的理解是,打架的時候不管,打完了秋後算賬,這個賬怕就是砍頭。

其實這兩種意思都對,因人而異,解釋權在右扶風蔡伯偕手裏。

右扶風蔡伯偕前腳離開,後腳這些士兵就撤了。

士兵們還沒離場,就聽見囚犯們狂歡起來,尤其平陵縣的囚犯,把蕭塵丟的老高老高。

已經出了大門的右扶風蔡伯偕嘴角一揚,又歎息道,“可惜呀,可惜……可惜不是我的兵!”

“快放我下來,你們還要不要吃飯了,信不信我不做了?”蕭塵被丟的雲裏霧裏的,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自己還受了傷,哪能禁得起這樣折騰。

但是沒人放他下來,所有人剛才都憋著一口氣,在蕭塵的指揮下得到盡情的釋放,最主要的是,他們發現了抱團的好處,而蕭塵正好是領導者。

即便有一兩個被對手打倒,甚至重傷,他們還是能取勝,絕大部分的人還能狂歡,受傷的人也可安心。

這一切都是蕭塵帶了的,這還是他們還沒有經過訓練磨合的威力,要是大家一起練過,那怕是所向披靡了……所以麵對狂歡的人群,蕭塵身不由己。

直到蕭塵吐了口血,大家慌了神,這才把蕭塵放了下來,所有人都關心的圍著蕭塵,擠在蕭塵周圍水泄不通。

蕭塵都感覺要窒息了,“能不能散開,讓我吸口氣……”

“都散了,散了……”姚大一看,這還了得,趕緊驅趕這些狂歡的囚犯。

朱永芳也關切的看著臉色略微發白的蕭塵,撿起地上的鐵鍋,來到蕭塵身邊,伸出一隻手不容置疑的對蕭塵說道,“把你手伸出來!”

“幹嘛?”蕭塵不解的看著這個剛才下狠手的老大反問道。

“號脈!”朱永芳回答得很幹脆,還猴急猴急的催促道,“一會兒我還要去做飯了。”

“等等……你會看病?”蕭塵有些膽怯,不敢伸出手。

“怎麽不會,我好歹也是獸醫啊。”朱永芳大大咧咧的說道。

“滾!”

蕭塵翻了個白眼,看樣子朱永芳忘記了他怎麽進的平陵大獄了。

“獸醫怎麽了,獸醫也是醫啊!”朱永芳從蕭塵眼神裏看到了不屑,立馬抗議道。

“算啦,還是我自己做飯吧,不是我小瞧各位,你們中任何一個人做的飯都沒我的香!”蕭塵歇了一會感覺好多了,站起來蹦了蹦,發現自己並無大礙 ,於是一臉驕傲的搶過鐵鍋,去做飯了。

“不就是煮麽,誰不會似的!”感到被無視了的朱永芳沒聲好氣的反駁道。

“待會兒讓你見識見識你五哥的廚藝!”蕭塵冷哼一聲,算是回應了。

周圍的囚犯都關心的看著蕭塵行動如初後,都鬆了口氣,然後三三兩兩坐在一起開始閑聊。

畢竟一起經曆過一戰了,大家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此時平陵縣囚犯這邊分成四個區域,人數最多最熱鬧的當然是蕭塵這邊二十三人大隊伍了。

那老實了許多的六人組算是一方了,還有自始至終冷眼看戲的馮保單獨一方,再就是臨陣逃脫那三個其他鄉來的囚犯。

他們三個剛才打架沒參與,這會兒向湊上來,但是沒人搭理他們,鳥都不鳥一眼。

尷尬不已之下,那三個又瞅瞅那六人組,相視一眼,最後還是選擇了單獨啃著肉夾饃的馮保,然後慢慢的靠過去了。

“唉,又多了幾張嘴,這可吃不爽咯!”

蕭塵將鐵鍋架到火上,瞥了一眼剛才打架還猛如餓狼的大夥,此時都快成餓狗了,兩眼盯著那堆切好的食材發綠光,就差餓的趴在地上了。

各鄉來的囚犯還好點,因為剛才他們吃了點幹糧,但是這會兒盡管手裏拿著幹糧,也不吃了,眼巴巴的瞪著那堆菜。

還有好多人鼻青臉腫,一拐一瘸的看樣子受了不輕的傷,但此時他們臉上都洋溢著勝利後的開心。

得給他們獎勵獎勵,蕭塵相信自己的廚藝,兩世做了三十年的廚藝,差不了。

“還算不上我的人,那就讓我先抓住你們的胃開始吧!”蕭塵自信的將一堆切丁的肥肉倒進燒熱的鍋裏,然後拿著鏟子迅速翻炒。

一直劈裏啪啦油爆之後,一股肉炸香飄滿整座營地。

“我去,咋不放水,肉都糊啦!”朱永芳大驚,趕緊跑過來想指點蕭塵,卻發現蕭塵翻炒的正起勁,那些肥肉丁已經縮小了許多,練出來的油冒著泡泡,鍋底還是不可避免的糊了些。

“老大,準備個陶罐,這些油可要吃好久。”蕭塵也不顧上搭理朱永芳,讓他趕緊準備東西。

“飯還可以這樣做?”

聞著空氣中的肉香,朱永芳算是開了見識,看著蕭塵往鍋裏倒了些水,“下一步是加水了吧?”

“刷鍋!”蕭塵也不多話,因為他也餓。

鍋裏的水倒幹淨後,蕭塵又把鍋架到火燒,等水蒸發幹後,澆上豬油加熱,倒上蔥絲,然後把攪勻的雞蛋倒到裏麵。

一會兒煎蛋香味又飄滿營地,那誘人的味道吸引著眾人都扯著脖子觀望。

蕭塵近水樓台先得月,趕緊扒拉了兩口煎蛋,把剩下的倒入旁邊的盆裏。

接著蕭塵開始炒肉絲,隨後加入韭菜,撒上粗鹽,一股香味勾的所有人都流下了口水。

但是聯想到剛才蕭塵他們抱團揍人的場景,可沒幾個人敢打這誘人的菜的注意。

因為右扶風也說了,“年輕人打架很正常!”

“唉,可惜缺了醬油……”蕭塵擦擦額頭的漢,自言自語道。

這炒菜還真是個體力活,足足炒了五大鍋。

“來人……算了,我親自給右扶風端去!”蕭塵本來不屑於拍馬屁,但是右扶風蔡伯偕臨走的時候看到切好的菜,非要蕭塵給他捎一份。

此時右扶風蔡伯偕正在大堂之上對著屯長沈子騰一陣臭罵,而軍侯迷莽心懷鬼胎站在旁邊戰戰兢兢,卻想著心事。

“好小子,長誌氣了,居然敢抗命,信不信我抽死你!”右扶風氣呼呼的罵道,“別以為你是我親信我就護著你,以後有這事就來找我,別逞能以下犯上,滾!”

軍侯迷莽翻翻白眼,無話可說,可以越級不可以犯上,這不說給他聽麽。

軍侯迷莽隨即想到讓他們計劃大打折扣的那名少年,眼神裏閃過一道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