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捐糧
他們是真的怕了。
幾個月下來，對於這位新皇帝，百官們也算是慢慢的摸透了他的脾性。
沒事的時候，就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平易近人。
一旦誰惹他不快，那絕對沒個好臉色。
尤其是問誰在不在的時候，鐵定會搞事。
而每次搞事，都有人要遭殃。
趙庸、鎮國公，他們不都這樣嘛。
可皇上問話，他們又不能不答。
周文宣看了看，雖不情願，可還是出列道：“回陛下，成國公年事已高，天德元年就已經準許成國公無需上朝。”
朕能不知道？
蕭雲沒好氣的瞥了一眼，隨後道：“劉謹。”
“奴才在！”
“你親自去趟成國公府，請成國公來上朝。若成國公實在走不了，你就找轎子把他抬過來。”
“是。”
劉謹領命離去。
等劉謹走後，龍椅上的蕭雲扭了扭身子，然後看著下麵的文武百官，朗聲道：“各位，你們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信任你們，對你們委以重任。可，你們是怎麽回報朕的？”
“臣等有罪！”
百官齊聲跪下。
蕭雲聽到這話氣得沒差些罵娘。
怒視眼，他哼聲道：“你們除了說有罪，你們還能幹什麽？你們天天跟朕說天下太平，如何如何的好……可朕看，不盡然吧？京城湧現大量災民的事，你們可知道？”
百官靜默。
無人應聲。
有災民的事，他們能不知道嘛？
可他們就是不說。
這也是蕭雲生氣的地方。
一群屍位素餐的家夥，關起門來天天大魚大肉，甚至逛青樓，可就是對城外的數千災民視而不見。
是真的看不見嘛？
不是！
是壞了良心！
“說話啊！”
蕭雲怒吼道。
“陛下，賑災的事，乃戶部之事。”
有人壯著膽道。
做事沒你，推卸責任第一個。
蕭雲眼神一凜，就冷冷的瞥了眼說這話的官員：“你叫曹誠是吧？朕若沒記錯，你是禦史大夫，有風方奏事之權？朕就不信，你們一個都不知道有災民湧進京城！為何沒有一人向朕稟報？”
曹誠心頭一凜，瞬間不禁有些惶恐。
災民的事，他當然聽說了，還跑到城外看了。
可他是周文宣的人。
周文宣讓他不要說，壓著。
他就沒說。
不僅他，在場大部分官員都被周文宣打了招呼，不要稟報。
可現在蕭雲這皇帝過問起來了。
他隻得偷偷看了一眼周文宣。
而他的一切小動作，龍椅上的蕭雲全都看在眼裏，就瞥眼道：“你看周相做什麽？”
“臣……”
曹誠話沒說完，就自己承受不住壓力，砰一聲，立馬磕頭道：“臣，臣知道。”
“臣等有罪！”
百官齊聲道。
“很好！看來你們都知道有災民湧進京城，可就是瞞著不跟朕說！”
蕭雲氣得肺都快要炸了，蹭的一下站起身，看著下方百官，怒目道：“朕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麽，可朕對你們已經失去耐心了。”
說罷，不等百官說話，蕭雲冷聲接著道：“監察禦史，乃太祖所立，準風言奏事，就是充當皇帝耳朵的。可朕看到的，隻有一群冷漠，毫無作為，屍位素餐的蛀蟲！”
“拿了朕的俸祿，卻不做事。那朕留你們有什麽用？吏部尚書可在？”
聽到蕭雲喊，方鴻儒立馬出列道：“臣在。”
蕭雲就抬手指了指大殿上幾個禦史大夫：“這次京察大計，監察禦史的，一個都不許通過！該罷黜的罷黜，該降職的降職！大胤，不養無用之人，更不養廢物！”
“陛下，不可！”蕭雲剛說完，周文宣等人立馬站出來反對道：“監察禦史乃太祖所立，陛下怎可輕易廢除？不遵祖製？”
“陛下，我大胤以仁孝治國！陛下現在罷黜監察禦史，有違祖製，陛下難不成想做不孝子孫？”
“監察禦史是有風言奏事之權，但也可不奏！”
“陛下不可一錯再錯啊！”
“臣請陛下收回成命！”
看著跪倒一片，以周文宣為首的文武大臣，蕭雲心涼了一半，隻感一陣悲哀。
他的朝堂上，盡是這些人。
他倒想好好治國。
可治得了嘛？
冷冷看著這些人，蕭雲哼聲道：“誰說朕要廢除監察禦史了？朕罷黜的是現在的人，稍後朕會另從國子監選一批敢做事能做事的，擔任禦史大夫。”
周文宣他們豈能不知。
可他們出來反對，就是不想讓蕭雲換人。
換人了，監察禦史還是他周文宣的監察禦史嘛？
“陛下，就算曹大人他們這次錯了，也該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啊！就這樣直接罷黜了，恐難以服眾。”
周文宣硬著頭皮道。
他不得不這樣說，不說他的監察禦史就要沒了。
聽到這話，一直壓抑著心中怒火的蕭雲就有些壓不住了，他眼睛一瞪，直接怒吼道：“給他們機會？那你們可曾給過城外那些餓得隻能啃樹皮吃土的難民機會？”
“你們在城中倒是一個個吃得腦滿腸肥，頓頓大魚大肉，可你們可曾去城外看看？”
“你們見過人間煉獄嘛？你們沒有，可朕見過！就在城外！”
“現在回想起來，朕仍是心有餘悸，陣陣心痛！他們是人，是朕的子民，可他們活得不如狗！”
“朕沒有砍了他們，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誰要是再為這些不幹人事的求情，就跟他們同罪，全罷黜了！”
見蕭雲發火，連全罷黜了這話都說了出來，以周文宣為首，為曹誠他們求情的官員們，瞬間全都啞巴了。
誰都看得出，這次災民的事，確實捅到了蕭雲這位皇帝的火藥桶上。
誰再求情，誰死。
一個都逃不了。
見無人說話，蕭雲這才沒繼續罵，而是撇頭看向還跪在地上的周文宣，冷聲道：“周相，身為朕的左相，你說朕該怎麽罰你呢？”
“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周文宣磕頭道。
“好！既然你也知你有罪，看在你還算兢兢業業的份上，朕也不重罰你。”蕭雲想了想，道：“就罰你捐萬石糧食，周相可願？”
蕭雲也想趁機拿下周文宣，可他知道，他不能這麽做。
做了，朝堂立馬就會大亂。
所以不得不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臣甘願受罰！”
周文宣叩首道。
萬石糧食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蕭雲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看向百官道：“現在災民嗷嗷待哺，各位家中都有餘糧。朕不多要，每人至少五千石糧食。別說沒有，沒有朕就隻好讓人上家裏搜了。”
“臣等不敢！臣等認捐。”
百官齊聲道。
“好！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宋賢。”
“臣在。”
“下朝後，你就帶著人，一家一家的上門收糧。收來的糧，全部用於城外賑災。這次若再出現紕漏，你也不用回來見朕了。”
“是！”
宋賢叩首道。
而就在這時，劉謹進來通報，說成國公來了。
蕭雲聽到嘴角一揚，立馬露出了玩味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