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老臣
禦花園。
鳥語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蕭雲一身明黃龍袍走在前麵，身後跟著七八個頭發花白的老國公老侯爺。
不一會，他們便來到一處涼亭。
蕭雲率先走進涼亭坐下，身邊的宮女立馬送上熱茶。
蕭雲端起，麵色淡然的輕輕呡了一口。
隨後眼角餘光瞥了眼站在一則的老國公和老侯爺們：“各位請坐。”
“謝陛下。”
待老國公和老侯爺謹小慎微的落坐後，蕭雲放下手中茶杯，抬了一下眼皮道：“你們來找朕，可是為了裁軍的事？”
“陛下，現邊疆不穩，內又有藩王蠢蠢欲動，不可裁軍啊！”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國公第一個出聲反對道。
蕭雲看了一眼這位老國公。
老國公已經七十多歲了，一臉的褶子，可看起來精神頭還不錯。
蕭雲就微微笑了笑。
老國公名為馮晟，乃開國公馮玉之後。
作為開國公之後，按說應該是皇家最忠實的支持者。
可隨著天下承平已久，這些開國勳貴之後，也開始有了別樣的心思。
就拿這馮晟來說，年少襲爵，不思君恩，整日遊手好閑，留戀於煙花之地。
打仗不行，鬥雞溜狗樣樣精通。
早已沒了其祖宗們的開拓精神了。
也就仗著祖宗餘萌，才有今日爵位。
蕭雲心裏是有些厭棄的。
不過他若想要穩住朝堂，就得穩住這些人。
想了想，他笑道：“老國公，你乃開國公之後，精通兵法。你覺得現在我大胤的百萬之兵可堪大用？”
蕭雲說話已經盡力客氣了，沒有說的太難聽，免得傷了老臣之心。
馮晟看了看蕭雲，沉吟道：“回陛下，我大胤將士天下無敵……”
這樣的話，蕭雲不想聽。
不待他說完，蕭雲就擺手打斷道：“天下無敵？太祖在世，開國公重現，恐怕也不敢說這話吧？”
“陛下，老臣……”馮晟神色頓時有些慌張。
他雖沒帶過兵，可大胤現在之兵能不能打仗，他心裏不清楚？
說難聽點，除了邊疆之兵可堪稱精銳之師之外，其它地方的兵，尤其是京營的三十萬大軍，早已不堪大用。
三十萬大軍，也就能嚇唬嚇唬人。
真要拉到戰場上跟匈奴大軍對戰，哪怕是大將軍王指揮，估計也得全軍覆沒。
蕭雲並沒有怪罪，隻麵色平靜的擺擺手，輕聲道：“朕知天下承平已久，不管是你們還是將士，都被這繁華虛幻景象磨去了棱角，沒了太祖時的銳氣。”
“臣等有罪！”
聽到這話，馮晟等一眾老國公老侯爺立馬撲騰一聲，當即跪下。
蕭雲瞥了眼，沒急著叫他們起身，而是接著道：“我大胤之所以還沒有亡，不是我大胤之兵還能打，而是靠著大將軍王這樣的將帥們不惜命的在硬撐著。寧州之亂，就是最好的證明。”
“為什麽南越、齊國等小國耳，就敢兵指我寧州？除了人為之外，朕想是不是也是因為人家看到了我大胤之兵已不堪大用了呢？”
人為？
馮晟他們幾人腦海裏不斷回**著這兩個字。
臉頰上頓時冷汗直冒，心中惶恐不已。
“陛下，老臣聽聞大將軍王遇刺，寧州岌岌可危，可是真的？”
半晌後，一位老侯爺小心翼翼的抬了下頭，開口詢問道。
老侯爺名為朱貴，乃開國江夏侯朱無用之後。
“是真的。”蕭雲麵無表情的點點頭：“不過這事朕自有安排，你們就無須擔憂了。”
“是，陛下。”
眾人點點頭，沒敢再多問。
“你們都乃開國功臣之後，理應與朕共進退！朕在，你們方有富貴！”
看著他們，蕭雲沒再客氣，麵露肅穆，一字一句道：“朕為什麽裁軍，你們不是看不到裏麵的要害，為何還要前來逼朕？難不成你們仗著自己乃開國功臣之後，朕就不敢拿你們如何不成？”
“陛下，臣等愚昧！臣請陛下解惑！”
馮晟他們膽戰心驚的叩首道。
“你們不是愚昧，你們是壞了良心！”
看他們此時仍不知悔改，蕭雲就有些生氣了，蹭的下站起身，怒指著他們，咬牙道：“朕年少登基，朝事、國事，朕舉步維艱。你們身為與國同休的國公侯爺，不思為朕排憂解難，反倒隻想著扯朕之後腿，你們到底是何居心？”
默然。
馮晟他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個，跪在地上，冷汗直流，身上的衣服都打濕了。
“說話啊！”
“臣等有罪！請陛下降罪！”
“嗬！你們除了這一句，你們還會什麽？”
蕭雲怒目道：“都回去吧，想明白了朕剛才的話再來見朕！”
“是，臣等告退！”
馮晟一眾老國公老侯爺們戰戰兢兢的退去。
等他們走遠後，涼亭下，蕭雲忽然嗬嗬大笑起來。
這時，劉安不知從哪冒出來，來到蕭雲身後，小聲道：“陛下，要不要派人監視他們？”
蕭雲想了想，搖頭道：“不用。他們蠢是蠢了點，不過還沒膽子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讓劉謹查查，是誰慫恿他們來見朕的。”
“是。”
劉安應聲退下。
……
宮外。
馮晟他們從皇宮裏出來，幾人立馬如獲重釋的長長出了口氣。
隨後，江夏侯朱貴心有餘悸的看了看一旁同樣臉色煞白，明顯也被嚇得不輕的馮晟。
他就小聲道：“馮二哥，陛下此舉何意？敲打我們，還是……想要趁機奪我們爵位？”
其它人也紛紛看向馮晟。
顯然，這些人是以馮晟為首。
馮晟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皇宮，腦海裏想著剛才蕭雲說的那些話，心中不禁一陣餘悸。
他年少襲爵，雖一直玩世不恭，可他並不蠢。
相反他很聰明。
他乃開國公之後，爵位已到封無可封的地步。
隻要不犯大錯，比如造反，他和他的子孫就不可能被奪爵，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所以他一直以來所謂的鬥雞溜狗，留戀煙花之地，都是他故意為之。
就是為了降低皇帝對他這位開國公之後的猜忌。
而這幾十年下來，他的所作所為也確實印證了他的想法。
他越表現得無能，皇帝對他就越放心。
前兩任皇帝，對他這位開國公之後，那都是信任有加。
可今天，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安。
雖第一次接觸，可他卻能感受到，現在這位皇上，跟以往的皇上似乎有所不同。
在他平靜的內心深處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雄心壯誌。
太祖之後，又豈會是平庸之輩！
看來我開國公府，是時候做出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