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箭在弦上
魏鷹聞言，雙腳一軟差點沒站住，他一手撐住麵前的案桌，眼前金星直迸。
怎麽會被發現？！
那地方不僅隱蔽，而且重兵把守！怎麽會有個什麽嚴大人突然查抄？！
一定是什麽地方弄錯了！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腦中飛快掠過可能和他作對的人。
不是李天章就是乾帝！
乾帝！？
他在深宮之中，又怎麽會知道？！
魏鷹突然想起乾帝預言朝天關暴雪的事，他頭腦又開始疼痛。
張全意如何不清楚這事的嚴重性，一旦被乾帝拿到證據，先一步昭告天下，那整個丞相府的人都是亂臣賊子！
滅九族！遺臭萬年！
張全意不敢想這個後果，他對著丞相重重一磕頭：
“大人！現在猶豫不得！乾帝不會放過我們，唯有先下手為強！”
魏鷹聞言突然鎮定了，是啊，逼宮不是早就想好了麽？為什麽要慌？
他盯著搖曳的燭火，思維開始清晰起來。
過了片刻，魏正心的房門被一腳踹開！一股冷銳的寒風攜裹著雪花鑽進來，被室內的溫暖消融。
室內一片狼藉，衣裳滿地！床榻之上幾具白花花的身體，彼此纏繞在一起。
一股濃烈的酒味和脂粉香融合，造就紙醉金迷的味道。
魏鷹一見這幕，胸口登時熱血爆湧，手足發抖，嘶聲大吼：
“魏正心！”
他一把拔出身邊人的佩劍，明晃晃的舉著就要踏進房內。
其他人急忙想勸，魏鷹手扶門框一頓，張口噴出一口血來！
他氣急攻心，差點被這混賬兒子氣死。
魏正心早已清醒，光著身體從床榻上蹦下來，其他美人嚇得麵容失色，起身就逃。
魏鷹以劍撐身，眼中掠過寒芒：
“把那些女人殺了！把魏正心、老夫人等即刻送往陽州！”
他現在被乾帝退到了末路，不得不反。這等危急時刻，家人必須先送離京都！
不過頃刻間，剛剛還活色生香的美人，便斃命在床榻之上。
魏正心哆嗦著被架走。
魏鷹看著兒子的背影，眼中掩飾不住的失望。
他將佩劍一擲，發出清脆聲響：
“張全意，去請林大人他們過來。”
“是，大人！”
半個時辰後，禮部尚書林桂德、禮部侍郎林峰直、軍機大臣鄭容和、禁衛軍右副統領馮道等人，齊聚丞相府中堂。
林桂德麵色發白，他正打算和美人翻雲覆雨，卻被驚天的消息砸懵。
乾帝怎麽就發現了鑄兵坊呢？！
鄭容和麵色好不到哪去，他搓了搓手：
“丞相大人，到底是何人查抄鑄兵坊？”
“你們還不信嗎？！是嚴柯嚴校尉！”
魏鷹咬牙切齒的回答，這個嚴校尉出現得莫名其妙，原本以為他會盤踞在淮北，卻不想突然出現在京都？！
也許是一直在京都，隻是他們忽略了而已。
鄭容和哆嗦著喝了口熱茶：
“看來，丞相大人確定要逼、逼宮了。”
逼宮兩個字，雖然盤在心頭已久，但一出口，鄭容和感覺十分刺耳。
微臣不悅的瞥了他一眼：
“不是早就確定的事嗎？隻是突然了一些。各位大人，開弓已無回頭箭。若是今日失敗，明天就掉腦袋了。”
眾大臣忍不住同時一抖，中堂內一片沉寂。
林桂德打破沉默：
“那以什麽理由呢？”
魏鷹嗬嗬一笑，眼光銳利令人膽寒：
“宮中有人行刺，請各位大人同我前去營救陛下。”
此時，一支對皇宮極其熟練的黑衣人掠上了宮牆。
深宮之中孫乾不可能入睡，為了防止連累到洛妃，他在養心殿等人上門。
曹傍帶著二十個親衛兵，守在養心殿外。
大雪仍在飄飛，漸漸覆蓋了養心殿各處，打掃的宮人不見一個，氣氛緊繃和冷肅。
趙公公踩著薄雪踏進禦書房中，他微胖的臉色發白，一進房中就要掩上房門。
“趙公公，把門打開。”
孫乾端著熱茶，聲音沉穩。趙公公怔了怔，心中湧上焦急，卻不敢開口，隻得敞著房門。
“把門簾也撤了。”
孫乾又說道，趙公公一躬腰，惶恐不安：
“陛下，當心風吹著您……”
“撤了。”
趙公公忙朝殿裏的小太監們一揮手，將厚厚的門簾撤去。一股冷風殺入殿中，溫度驟然下降！
孫乾頭腦頓覺一片清明，他喝口茶，眼望門外白雪飛卷的夜色。
幾個漆黑的身影落在宮牆下，黑夜很完美的隱藏了身形。沒過多久，孫乾聽到曹傍大喝一聲：
“何人膽敢擅闖養心殿！”
孫乾雙眼一眯，寒光一現，終於來了！
曹傍聲音還沒落下，一陣清冽的兵戈相交一聲響起！緊接著曹傍震聲刺破寂靜：
“有刺客！護駕！”
他聲一出，埋伏在殿中的親衛軍和禁衛軍魚貫躍出，朝刺客奔去。
那些刺客身形利落，彼此掩護中朝養心殿逼來。
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刺殺孫乾！
一隻箭矢破空而來，孫乾猛然一驚，剛站起來，一個身影乍然擋在門前，刀光一閃將箭矢斬落門前！
好險！
趙公公心肝直跳，微胖的身體攔在門框前。
反正陛下不能死，他一死自己也要死！
斬落箭矢的人看了一眼趙公公，正是親衛軍統領廉行。
他飛快說了一句：
“請陛下放心，末將已將養心殿保護妥當，今夜必當擒拿賊子！”
孫乾嗯了一聲，現在養心殿周圍附近，有廉行的親衛軍、曹傍的羽林暗衛，暫時能擋住這波刺客。
隻是魏鷹呢？為何還沒來？
殿外兵戈交接不絕於耳，孫乾看著一個個人影倒下，殿前的白雪很快被染紅！
他猛然發現，這批刺客的身手很不錯，僅僅一盞茶的功夫，就折損衛軍百多人！
但親衛軍實在太多，他們根本近不得養心殿半寸。趴在前頭伺機而動的弓箭手刺客，還沒再次射出箭矢，就被廉行摸到身後，一刀斬了腦袋。
眼看衛軍越來越多，整個皇宮都被驚醒，刺客當機立斷撤退！
剩下的隻能交給丞相，他們要想在衛軍保護中殺死乾帝，簡直癡人說夢。
魏鷹想要的，不過是個逼宮的理由！
見刺客想退，孫乾在殿內揚聲厲喝：
“別讓他們跑了！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