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公道
“哀家的人，也需要你來教訓了是嗎？”
老太太不怒自威。
孔芳張了張嘴，卻不知怎麽回答。
說需要，豈不是比太後更牛。
說不需要，他已經打了那個小太監。
唐昭儀急忙出來打圓場，“額娘您別生氣，我回去定會好好校訓這奴才。”
老太太卻是不買賬。
“婷兒，小林子立了大功，別的不求，隻求一個公道。”
“哀家也答應他了，你這是想要哀家失信？”
“還是說，你那的奴才哀家懲處不得？”
唐昭儀再笨，也知道自己保不住孔芳了。
她不過是一個昭儀，老太太可是後宮之主。
趕緊拉著老太太的手開始撒嬌，“婷兒知道錯了，額娘您隨意處置。”
孔芳聽到這話，直接癱軟之地。
老太太對下方的林一秋問道：“小林子，你想怎麽懲治孔管事？”
“臣，不敢妄言。太後您老人家說了算。”
讓老子說？
林一秋不傻，這是主子才能決定的事情。
老太太想了想後，說道：“從今日起，革去孔芳的管事職務，去雜事房任命吧。”
雜事房，也就是苦力。
小德子現在所幹的差事。
辛辛苦苦好幾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孔芳好不容易爬上來，怎麽也想不到，會因為教訓了一個小太監，又回到了皇宮的最底層。
他還得咬著牙謝恩。
“多謝太後，奴才謝恩。”
林一秋大步踏出慈寧宮。
“林哥。”
不遠處小德子立馬跑了過來，上下打量林一秋。
林一秋輕笑道：“我一塊肉沒少，我把你的事跟太後說了，太後深明大義，把那孔芳調去了雜事房。放心吧，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林哥。”
小德子拿袖子擦了擦臉。
他生活在皇宮的最底層，平日受了委屈，被欺負了也得忍著，何曾有人為他出過頭。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抬起頭，別讓人笑話。”
林一秋安慰他兩句便離開了。
他來了拱衛司，順便來看看被關押的齊強。
拱衛司大牢。
外麵看守的徐金看到林一秋，臉上堆滿了笑容。
“大爺，您來了。”
林一秋眉頭一挑。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別扭？
這不是青樓老鴇常說的話嘛。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這麽說，林一秋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徐隊長，麻煩你們出去下，我想跟齊公公單獨聊聊。”
徐金點頭道：“沒問題。我們幾個就在外麵候著，要是有什麽事，您隻要招呼一聲，咱們立刻就到。”
他說完揮了揮手，牢內的看守也跟著離開。
齊強見林一秋來了，求饒道：“林公公，救我啊！您要是救我出去，以後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小的一定唯您馬首是瞻！”
東窗事發後，他也想明白了。
孟建雲想讓他一個人背黑鍋，這可是掉腦袋的事，他怎麽會幹。
林一秋淡淡說道：“齊公公，你這事有多大，你自己也清楚，不好辦啊！”
齊強聞言，直接跪倒了地上。
“小的知道錯了，咱家知道林公公神通廣大，隻要您願意伸出援手，能保住我這條小命就行。”
林一秋想了想道：“這樣吧，你把如何跟孟建雲密謀，綁架宮女的事情都寫下來，再簽字畫押，主動交代，爭取寬大處理。”
此時，林一秋說什麽，齊強都會聽。
齊強臉色陰狠道：“是！孟建雲那個王八蛋，想讓咱家一個人背鍋，絕不可能！林公公，我在司禮監多年，還知道不少黑料……”
齊強知道，現在能救自己的唯有林一秋。
他要體現出自己的價值，將一些把柄都交給林一秋，自己或許才能活命。
林一秋聽後笑了，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行，都寫下來。”
齊強見林一秋答應了，頗為激動。
將這些年他做的惡事，還有知道其他人做的惡事都寫了下來。
林一秋看過之後，極為滿意。
齊強見林一秋笑了，忐忑的問道：“我什麽時候能夠出去？”
林一秋搖頭說道：“齊公公，這個問題不該問我，而是問蒼統領才對。”
“可是……”
齊強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有一個被騙了的感覺。
林一秋歎氣道：“你認罪的態度確實很好，我也沒有騙你，可這裏是拱衛司，放不放你是蒼統領決定的，並不是我。”
齊強覺得這話有道理，又覺得沒有道理。
當初蒼鴻不是你給喊來的嗎？
他現在又不敢得罪林一秋，苦笑問道：“林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別都咱家玩了。您要還有什麽要求，就請直說。”
林一秋來見齊強，的確是有一事。
“我問你，你們打算把綁來的宮女賣到哪一家青樓？”
齊強沒有立刻回答，謹慎道：“我若說了……？”
林一秋笑道：“我知道你現在恨孟建雲入骨，雖說我不能放你出去，但我可以讓孟建雲來跟你作伴。”
“好！我說，是百花樓。”
百花樓？
林一秋摸了摸下巴。
他原先是在風雨樓見到的黑衣老者，便將那裏當成了聖火教的聯絡點。
看來，這都是對方布的迷魂陣。
蒼鴻從遠處走來，聽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臉色微妙道：“你們在說孟建雲？”
“嗯。”
林一秋點了點頭，心下有些奇怪，蒼鴻為什麽突然過來？
他馬上意識到，一定是有事情發生。
果然，蒼鴻的下一句話，讓兩人眼裏滿是不敢置信。
“他死了，今天中午被人幹掉的。你們隻能看他的屍體了。”
齊強聽到孟建雲的死訊，錯愕有之，高興有之。
也有種兔死狐悲的哀默，更多的嘛還是開心。
林一秋皺起了眉頭，他沒想過會是這樣。
孟建雲是錦衣衛的副千戶，這職務可以說不低了。
他盯梢時，黑衣老者還沒有除掉孟建雲的意思，為什麽會突然改了主意？
是他殺了那兩人，引起了對方的顧忌，舍棄了孟建雲。
不過，一切還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