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越州城中,越王項庭十道旨意一出,整個越州城都為之肅穆!

緊張的氣氛宛若颶風一般在城中蔓延,即便是販夫走卒,也能感受到那壓抑凝重的氣息。

越國皇宮中,兩道身影並肩走在禦道上。

兩人一老一青,正是從越州城微服私訪而回的年輕越王和帝師賈非文。

沒走幾步,項庭便在一處回廊停步感慨道。

“先生,時局動**,天下興亡。”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今後如何治理越國,還望先生教我。”

聽到年輕越王這般感慨,賈非文頷首說道。

“王上心係天下,老臣定當竭力輔佐。”

“事實上,較之整個大晟朝堂,以及其他五大諸侯國。”

“我越國的百姓,倒也未曾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不過王上說的不錯,接下來戰端一起,越國百姓就有得苦頭吃了。”

賈非文捋了捋長須,語氣平淡的說著。

這位年邁的文士,似乎永遠都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哪怕如今年輕越王項庭的形式依舊不容樂觀,他麵上也沒有半點愁容。

在他身上,隻能看到平靜。

兵法有雲,心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為上將軍也。

“項遠麾下有海備軍八萬,其他明裏暗裏,也有諸多將領投誠。”

“想來不日後,我這位王兄便要兵臨城下,先生可有應對之策?”

項庭雖然不想讓滿城百姓都感受到風雨飄搖的緊張壓抑。

但現在的首要問題,還是應對項遠的大軍。

厲兵秣馬,勵精圖治,這些都是後話了。

項庭詢問之後,賈非文沉凝一二,才緩緩開口說道。

“越王即位後,有十道旨意穩固越國上下和朝堂內外。”

“老臣這裏,也有上,中,下三策,說與越王。”

這位老越王的首席謀士,甚至在老越王還在世時,就預料到了項庭和項遠兄弟鬩牆的局麵。

從那時開始,他就在老越王的授意下,做了諸多布置。

“先生請講!”

項庭神色一正,神情認真的看向賈非文。

“老臣的下策是,擒賊擒王!”

“大王子的海備軍,在大王子的統率下,幾乎是鐵板一塊。”

“但隻聽令於每一任越王的影衛,同樣無孔不入。”

“在海備軍中,就有越王影衛的布置。”

“這下策便是發動所有埋藏在海備軍中的越王影衛,直接對項遠進行斬首!”

賈非文說到這裏時,以手做刀,做了一個揮砍的手勢。

這條計策若是能成功,簡直是上策中的上策。

幾乎不需要兩軍對撞,不需要耗費糧草,直接斬首項遠,讓海備軍群龍無首。

“可惜,此計成功的可能性委實不高。”

“項遠自身勇猛無雙,麾下又多驍勇悍將。”

“哪怕影衛的諜子都是精銳死士,想刺殺項遠,難,太難!”

不等項庭詢問這條計策為什麽是下策時,賈非文已經將這條計策的弊端說出。

項庭微微頷首,隨即開口問道:“敢問先生,中策又如何?”

他不準備采用這條下策,除非影衛的諜子中,有劉忠和葉雙城這般的無雙驍將。

否則那些諜子去刺殺項遠,隻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反而讓那些影衛諜子繼續隱藏在海備軍中,還能傳遞一些重要情報。

“中策是調集海備軍周圍州郡守將,共同圍剿項遠。”

“這條計策中規中矩,卻有不小風險。”

“如今不少州郡的將領,都舉棋不定的作壁上觀。”

“越王旨意一下,可能會促成一些將領投誠項遠,甚至是擁兵自重。”

沒有越王調令,各州郡將領不得帶兵離開轄地。

有違令者,可以治謀逆大罪。

各州郡的將領,以及更遠一些封疆大吏,都是昔年跟隨老越王打天下的袍澤。

若是老越王下旨,這些昔年老越王帳下的老將,當然不會有其他心思。

可如今新王即位,這些將領心中如何想的,是否會聽令行事,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這一條中策,用之,有一石二鳥的效果。

一眼可辨忠佞!

但也可能讓局麵徹底失控,畢竟如今越王項庭在越國上下的威望,遠不能讓所有人心悅誠服。

“不知先生的上策是?”

項庭恭敬詢問,下策成功的可能太低,他不能用。

中策是一柄雙刃劍,是一場豪賭!

賭那些封疆大吏,以及各州郡將領對項庭這個天子冊封,老越王欽定的正統越王,有足夠的忠心。

如此一來,就能形成關門打狗之勢。

困在越地的八萬海備軍,不過是甕中之鱉罷了。

這是往好的局麵想,萬一適得其反,那就是各地封疆大吏擁兵自重,遍地狼煙。

最後無論是項庭還是項遠,可能都要落一個滿盤皆輸的局麵。

“老臣的上策是,唯有死戰!”

賈非文的下策是取巧之道,中策是對賭之道。

他的上策卻十分簡單,隻有區區唯有死戰四字。

不僅是項庭麾下兵馬,唯有死戰,即便是項庭自身,也是唯有死戰!

而後,方有可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賈非文說完,年輕越王沉默良久,久久無言。

少頃,項庭才認真點了點頭。

兵者國之大事也!

他在中和殿的十道旨意,雖然被越州城上下津津樂道,但也隻是縫補匠一般的縫縫補補。

要如何平定大王子項遠,如何坐穩中和殿那把椅子,項庭心中沒底。

今日聽到帝師賈非文口中唯有死戰四個字,項庭眼神深處,也出現決然神色。

海備軍駐地,大王子項遠早就收到了新王登基的消息,也收到了新王召他入京的旨意。

對此,項遠陰沉的麵容上,隻是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神情。

“中和殿那把椅子,給你坐幾天又何妨?”

“庭弟啊,你可知一寸山河一寸血?江山社稷是馬背上打出來的,是馬蹄踏出來的!”

“不是金陵的一道旨意,以及父王一句話便能決定的!”

項遠身負甲胄,遙遙看著越州城的方向。

“吾等誓死追隨殿下!”

項遠身邊,十多位氣息彪炳的青壯將領,齊聲說道。

比起項庭,越國軍中武將,更青睞項遠這位大王子,成為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