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緩兵之計
“老徐啊，我有個朋友，今年十八歲。”
“家裏的媳婦最近肚子沒動靜，就逼著我朋友納妾。”
李牧說的一臉憤憤不平，“我那個朋友最崇拜的就是陛下，崇尚的就是一夫一妻。你就說，我朋友的傻媳婦幹的事情，和逼良為娼有啥區別？”
“官府規定，十五歲必須娶親，你朋友今年十八，正好到了納妾的年齡。”
徐鵬舉一臉嫌棄，“你看看我，我都兩個側妻，四個小妾了。你朋友如果不納妾，媳婦會被人戳脊梁骨，說她不守婦道不懂事的。”
“老徐，我朋友苦啊，你就幫他想個辦法。”
李牧眼巴巴地看著徐鵬舉：臥槽，你明知道我是無中生有，你咋就不接招兒呢？
“其實，納妾也沒啥不好的。”
徐鵬舉給李牧倒了一杯酒，“你、我、老朱，咱們三個幹的，多數都是掉腦袋的勾當。雖然皇家入股了，但萬一出事了，總得有人出來背鍋吧？”
“什麽意思？”李牧沒聽明白。
“咱就說萬一出事了，背鍋人選會是誰？”徐鵬舉放下酒杯，玩味地看著李牧，“朱壽是鎮國公，可以撇開；我是魏國公府小公爺，我自然也不會去背鍋；到最後送死的肯定是你。你要是長子世襲你爹的爵位，倒也沒什麽，關鍵問題你是妾侍生的。你大哥雖然掛球了，但你覺得你真是定遠侯府的小侯爺嗎？別忘了，你還有個三弟是正妻所生。自古以來，背鍋的都是官職最小的。”
“更何況，對子是你對出來的。對出來也就算了，你他喵的還搞了一個最難的惡心人家。第二關怨詞，你又拔了頭籌，直接秒了文徵明的怨詞。”
“這事兒我一直關注著呢，第三關那個唱詞。我是真沒想出來，你是怎麽做到第三關的出題人的。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李東陽給內定了。”
“不是……”李牧一臉糾結，“你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
“李東陽的親弟弟，南京國子監大學士李東溟是我授業恩師，李秀盈算是我小師妹。”
徐鵬舉一聳肩，“論才擇婿這麽大的事情，我能不過去看看？還有啊，就你那一手字，我想不認識都難。”
“老李啊，納妾沒啥不好的，別搞得自己像是被逼良為娼一樣。別管這事是不是弟妹幹的，但在外人來看，你都不占理。”
“關鍵是，我沒見過李秀盈，我也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啊！”李牧一臉悲催，無奈至極，“萬一是個小肥豬，我特麽寧可撞死。”
“就算是小肥豬，你也賺到了不是？”徐鵬舉拍拍李牧的肩膀，“李東陽家的這棵大樹你不靠，很多人等著靠呢！”
“你有沒有什麽辦法？拖上一段時間也好。”李牧滿眼渴求地看著徐鵬舉。
“老李，年後會有個詩會。
我可以幫你們安排 一次遇，看對眼了你們就繼續；
誰也看不上誰我再去開導開導小師妹，你覺得怎麽樣？”
聽了徐鵬舉的話，李牧點點頭。
內閣。
李東陽捂著胸口，就好像得了一場大病。
斜躺在榻上，哼哼唧唧的，就感覺自己一世英名盡毀。
謝遷和劉健端著茶碗，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樣，發出呲溜呲溜的吸水聲。
“老謝。”劉健放下茶碗，“你幫老李分析一下，是賺了還是賠了？”
謝遷一本正經，“理論上講，老李肯定是賺了。但做妾的話，賠大發了。”
“哼！”劉健狠狠一拍桌子，“李牧這廝真特麽不是個東西，擺明了欺負老實人嘛。老李的孫女，怎麽能嫁過去做妾呢？最少也得是個側妻！”
“你，你們兩個……”李東陽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提前駕鶴。
“老李啊，你就放寬心。”
謝遷站起身，給李東陽泡了一碗碧潭飄雪，“第三關的題目是你自己選的，這或許也就是天意，抽空我過去和公主說和說和，弄個側妻肯定是沒問題的。再不濟，請一道賜婚的旨意，也不是沒可能的。”
“就是就是。”劉健也在一碰溜縫兒，“老李，這買賣你穩賺不虧。”
“現在的問題是，文徵明怎麽辦！”李東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管我要孫女呢！”
“簡單啊。”謝遷坐到李東陽身邊，“年後你們家不是搞詩會嘛，讓文徵明和李牧比一場就完了。你提前選好孫女或者外孫女，不管文徵明輸贏，都嫁過去不就完了。”
“也隻能是這樣了。孫女肯定是沒有了，隻能嫁外孫女了。”
李東陽無力地歎氣，拿起筆寫了一封信。
隨即，找來小吏，交代道，“去驛站，讓人八百裏加急，送去嶺南道。最快時間交付到李文旭的手裏。”
很快，李東陽恢複了神采，“老謝，李文旭剿匪的錢糧怎麽樣了？”
“足夠了！但是……”謝遷拿過來十多份奏疏，“你看看吧，都是彈劾李文旭擁兵自重，想做嶺南王的。”
李東陽看過了奏疏，氣得直喘粗氣，披上了狐裘就去了禦史台。
今天禦史台是史林當值，李東陽來了以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罵得史林是一臉懵逼，委屈巴巴地看著李東陽，“閣老，有事兒說事兒，別光罵啊。”
“管好你手底下的人，改土歸流沒結束之間，別他媽彈劾李文旭，就算是想要了李文旭的腦袋，也等打完仗再說！”
“……”史林：我，我特麽的……背鍋也不帶這麽背的。
“史林，你也別不服氣。”
李東陽一陣吹胡子瞪眼，“峨眉山的道院就是這麽管理猴子的。不管哪個猴子犯錯，道院的人都隻打猴王！咱們朝堂也是如此，出了事情陛下隻會責問我們內閣。我們內閣也隻能找你們六部、禦史台的大員，不能去找那些小吏，你懂了吧？”
“……”史林：對對對，你說啥都對。
“閣老，下官謹記。”史林深吸了一口氣，“下官這就去辦！”
於是，臨近年關，禦史台熱鬧起來。
牟斌派錦衣衛抓走了一名彈劾李文旭的言官，收受賄賂貪汙舞弊，罪名屬實。
彈劾李文旭的奏疏，也一瞬間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