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下聯,很容易
古代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年代。
由於沒有理工科的存在,文史才子就是天之驕子,成為了萬人追捧的對象。
一個人,倘若能夠吟詩作對,飽讀經書,便能夠成為世人歌頌的才子。
在這段歲月中,湧現出了無數的人才。
像什麽夜夜做新郎的東方朔;高處不勝寒的刮痧小李;
PC不花錢的唐伯虎;汴梁城所有青樓停業三日,十萬少婦送花圈的柳三變……
細細分析下來,你會發現青樓才是各種名篇、絕句的匯集地。
明朝人最愛對對子,也就出現了五花八門的對聯,有的隻為博君一笑無傷大雅,有的則水平相當高,對聯中引經據典,沒有點墨水很難對出出彩的對聯。
對聯中的解,指的就是大才子解縉。
解縉少時便有神童之稱,五歲聽詩過耳不忘,七歲便能寫文,十二歲四書五經倒背如流,貫通義理。
不管怎麽說,人家這個神童的名號實至名歸,咱們18歲還在父母懷裏嚶嚶嚶的啃老呢,人家18歲參加江西鄉試,便一舉奪魁,名列榜首,摘得解元。
中解元者保送太學,這東西大概相當於碩士學位。
十八歲的小夥子,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名列解元的解縉自然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中榜的第一件事,就是邀上三五個好友便直奔青樓飲酒放鬆聽曲助興。
酒酣之際,少不了一番吹噓嘚瑟。文人雅士喝酒助興,自然得有點雅士的作風,解縉大手一揮:一人點倆!小爺今天要送出一血。
可偏偏,解縉點的作陪是當地出了名的才女,端來一杯清茶,心生一副上聯,便要討教解縉。
解縉不以為然,還能被你這青樓女子難倒不成?
然而,對聯一出,別說同伴了,就連解縉都徹底懵逼了: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
這上聯看似簡單,實則暗含玄機,坑就在3個解字上。
第一個解意為解渴,第二個解是解縉的姓,第三個解元是解縉的功名,三個解字還要要求第一個和第三個同音,第二個不同音。
這個對聯最惡心的地方在於,古代沒有標點符號,第一個解和第二個解也可以連起來讀,又成了解解、解元、之渴,三個字又同音了。
所以,這上聯難就難在三個字相同,讀音或同或不同都可,連起來能組成一個完整的句子,確實不太容易對出來。
解縉也是想破腦袋,無法想到最完美的下聯,他的一血自然也就沒送出去。
而後四百多年,這個對子都沒人對的出來.
後來有人說是野豬皮的時候,和胖胖對出來了,也有人說是一個太樂府的樂師對出來的,不管是誰對出來的,反正李牧知道答案。
“相公,這個對子太欺負人了。”
朱秀榮挽住李牧的胳膊,胸口使勁兒的蹭了幾下,一通撒嬌,“你幫人家打回去好不好?”
“很簡單的。”李牧笑了笑。
“簡單?相公你是不是對簡單這個詞有什麽誤解?”朱秀榮滿臉不可思議。
“給為夫研磨,咱們現在就打回去!”
隨後,一點墨汁先到,隨後逼出如龍:七弦妙曲,樂樂樂府之音!
哇靠靠!
朱秀榮在心裏瞬間爆了粗口,捫心自問:對子還可以這麽對?
“樂,是通假字。”
李牧不緊不慢的解釋,“樂樂樂正好對解解解。”
“可是……”朱秀榮眼帶疑惑,“可沒有人物名啊?”
“你隨便去太樂府打聽打聽,肯定有個姓樂的樂師,沒有你就讓大舅哥造出來一個姓樂的樂師。”
李牧頓了頓,“這句話要讀作樂悅樂府之音,第一個是動詞,喜歡的意思;第二個是人的姓;第三個是指人的身份,樂府即在樂府供職的人。就算是拆開了,也是隨便讀都通順都能對得上。”
“相公,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
朱秀榮感覺自家的男人就是個怪物。
“媳婦,對子這東西最大的作用就是惡心人的,我再寫一幅,我保證對方對不出來。”
李牧絲毫不知道朱秀榮的真實用意,總感覺媳婦被欺負了,做男人的必須打回去。
又一次的提起筆,一路火花帶閃電:六經責我開生麵七尺從天乞活埋。
這個對子出自中國明末清初思想家、哲學家王夫之之手,一直到清中期沒人對的出來。
倒不是不好對,而是很多人對出來的都不盡人意氣勢不足。
尤其是,沒有標點符號,這十四個字也是可以拆分的,又是不一樣的意思。
“媳婦,打回去吧,他能對上來,李家村我都送給他!”
李牧底氣十足:
喝,TUI!
本守備能做到千古絕對大批發。
紀曉嵐看見都腦瓜子疼的對子,基本上就是無解的。
敢欺負我媳婦,看我怎麽回打、看我怎麽惡心你!
寫完對聯,李牧心情很爽,朱守榮的心情也是美美噠。
一個準備為相公納妾,一個為媳婦報仇。
嗯,他好,她也好!
就是吧,李東陽要是知道自家的傻孫女即將家人做妾,不知道會不會掀了李家村。
“蓮兒,讓人把家裏浴池好好的打理一下。”
朱秀榮正了正衣襟,“相公今日勞累,我要和相公共同沐浴。”
“是,小姐。”蓮兒開始著手準備。
朱秀榮附在李牧耳邊,“相公,人家又學會了一招。這就把對子送過去,等我回來,咱倆一起洗……白……白……”
李牧的臉憋的通紅,就好像一個被調戲的黃花小媳婦。
次日清晨。
李牧懷裏抱著美人,睡得正酣。
迷迷糊糊中,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吵鬧。
身為西山守備,李牧很不爽。
他發誓,要給對方好看,一定要把對方套麻袋,扔進李家村的化糞池,好好的浸一浸!
怒氣衝衝的穿好衣服,推開門。
正要招呼王朝馬漢,給對方套麻袋,卻發現對方一把拉住他的手:
“妹夫,事兒成了。”
李牧一怔,咬牙切齒的看著朱厚照:“啥成了?”
“工部調撥的人來了,就在鐵匠鋪,咱們神樞營的後勤算是穩定了,隻等年後這群人來李家村了。”
朱厚照說完,李牧的火氣頓時消了很多。
畢竟,打幾泡和打幾泡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在家裏,隨時隨地天生就會;
但製作武器,需要無數次的實踐和真正的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