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氣氛,突然尷尬了

之前,朱秀榮每次談起來家庭,都說的含糊其辭。

通過李牧的了解,朱秀榮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每次提起來去嶽父家坐坐,都被朱秀榮以不是時候拒絕。

麵對這個問題,朱秀榮顯得有些緊張,“因為我是皇親啊。”

好吧,這個解釋非常完美,李牧暫且信了!

找來馬漢,把免租的事情給莊戶傳達一下。

在檢查李家村的排水渠和糧倉,盡最大的努力,再擴建幾處糧倉。

正在此時,朱厚照來了。

李牧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一把拉住朱厚照的手,“大舅哥,有個買賣穩賺不虧,想不想入股?”

可當朱厚照聽說要囤糧之後,反應和朱秀榮是一樣的。

“你是想讓順天府出現糧食真空期,然後翻倍賣出去?”

“錯,我這是要教訓一下那些土豪劣紳、貪官汙吏。”

古人都有個臭毛病,不管幹什麽都要師出有名。

為了拉朱厚照入夥,李牧也是煞費苦心。

“那你先說說看,說的好我入夥,說的不好我就去順天府衙舉報你要攪亂糧食物價。”

“我先問你,糧食都在誰的手裏?”

“土豪劣紳、大地主、豪門望族的手裏。”朱厚照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如果,出現洪澇災害,糧價會如何?

朝廷的儲備糧夠平衡糧食價格嗎?

那些狗大戶手裏都有糧食,他們會怎麽做?”

李牧的三連問,讓朱厚照陷入了沉思,許久之後才開口,“你怎麽知道會有天災?”

“我夜觀星象推演出來,順天府會有洪災。”

朱厚照臉上隱隱出現怒氣,“有洪災你不去告知朝廷,卻要囤糧,這不是發國難財是什麽?”

“錯!咱們做的是幫助朝廷穩定糧價。提前說了,你還能借機懲治那些狗大戶了嗎?”

李牧正了正衣襟,努力表現出來一副救世濟民的模樣,“前朝留下一個爛攤子,陛下也不容易,我身為定遠侯的次子,理當做一些利國利民之事。”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在嘀咕,價格翻一倍是沒有任何毛病的,朝廷也不能白使喚人。

“確實。”

朱厚照重重的點點頭,“那群狗大戶吃人不吐骨頭,是該好好的收拾收拾他們,是我做大舅哥的目光短淺了。”

說完,朱厚照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若是那群王公大臣們,都有妹夫你這樣的覺悟,何愁我大明不強大不繁榮?”

接下來的幾天,朱厚照也是把家底都搬空了,用來囤糧。

收來的糧食全都運去了李家村,京城一半的糧食被賣空。

麵對這個荒唐的行為,劉瑾也不敢阻止,隻能按照朱厚照說的去辦。

突然有人收購糧食,自然引來他人的注意,所有人都覺得囤糧的人就是個搞笑的逗比。

糧食一直都很多,但都掌握在大戶的手裏。

家裏麵陳糧太多的,趁著有人囤糧,全都賣了出去。

有人想當冤大頭,必須要成全他。

李家村也忙得不可開交,把一車車的糧食裝進了糧倉。

李家村的糧倉,全都建在地勢高的地方。

防水、排水工作也做的十分到位,哪怕是遇到特大的洪澇災害,也不能傷其分毫。

七天的時間,村子裏的十幾個糧倉就已經堆滿了糧食。

李牧更是親自回到了李家村,督促莊戶們繼續建糧倉囤糧。

那些個沒人住的房子都修繕好,做好防護,也全都用來裝糧食。

囤糧依舊在繼續,李牧心裏也慌得一批,這要是不下雨的話,可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這件事也引來順天府的注意,立刻上報皇帝。

朱厚照很心虛,家底全都砸進去了,賣茶葉掙的錢也砸進去了。

每天在東宮什麽都不做,就抬頭看天祈禱下暴雨。

“皇兒,在看什麽?”

“在祈禱來場洪災。”

“……”

弘治皇帝嘴角狠狠一抽,臉色瞬間就黑了。

堂堂大明太子,居然祈禱來一場天災,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所謂慈母手中劍 慈父七匹狼,弘治皇帝手放在了玉帶上,就想解開玉帶狠狠抽朱厚照一頓。

但想想自己就一個兒子,最終還是忍了,萬一打傻了誰來繼承大統?

“父皇,是朝廷的糧食多,還是狗大戶手裏的糧食多?”

朱厚照問完,弘治皇帝愣住了,難道太子囤糧是另有隱情?

“皇兒,你的意思是……”

“父皇,兒臣要借機震懾一下那些狗大戶。”

“可是,你怎麽知道會有洪災呢?”弘治皇帝臉色浮現焦急之色,“真有洪災,朕也要好好的準備準備。”

“父皇切勿焦慮,一切盡在兒臣掌握,真出現洪災也有解決的辦法。”

見朱厚照底氣十足,

“皇爺爺駕鶴之後,留下的是一個爛攤子,為了鎮壓荊襄流民起義,大藤峽地區瑤族和壯族起義,財政支出日益增加,國庫儲蓄減少。

國庫空虛、行政效率差,從京城到地方,各級官員都是混日子。

前朝的紙糊三閣老幹啥啥不行,貪汙第一名。吃了咱們老朱家鍋裏的飯,還要砸了咱們老朱家的飯碗,誰給他們的膽子?兒臣就是要趁著天災,讓他們把吞到肚子裏的,全都吐出來!”

弘治皇帝感動的都要哭了,傻兒子終於長大了,終於為國事奔波了。

唉,在心裏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父皇又錯了,父皇又質疑你了。

當皇帝的多少都有些迷信,再加上朱厚照說的有模有樣,為了保險起見,弘治皇帝還是帶著朱厚照去了欽天監。

欽天監,為掌觀察天象,推算節氣,製定曆法之所。

老天師張玄慶站在欽天監的門口,似乎已經等待多時。

對著弘治皇帝和朱厚照一抖拂塵,超凡脫俗宛若仙人。

“小道正在打坐,忽然看見兩道紫氣降臨,立刻斷定是陛下和太子殿下來臨,特此恭迎!”

弘治皇帝本身就是信道之人,對老天師的話十分滿意。

“老天師,最近可觀星象?”弘治皇帝頓了頓,“順天府未來半月之內,可有大雨?”

“陛下裏麵請!”

三人進入了欽天監。

張玄慶讓人奉茶,隨後拿出來一個龜殼六枚銅錢,推演了一番。

手,很仔細的摸了幾下龜殼。

這是算卦的常識,也是生活小常識。

龜殼這東西幹燥就是晴天,濕潤就是有雨,如果上麵出現水珠,那就是大到暴雨。

龜殼是幹的,很明顯沒有雨。

為了保險起見,老天師又搖了一卦。

“陛下,最近一個月之內都是晴天。”

“陛下寬厚仁和,更新庶政言路大開 ,國家政治清明天下小康,經濟繁榮、人民安樂,此乃中興之兆。”

“老天師,辛苦了。”

弘治皇帝滿意的點點頭,這個馬屁還是很受用的。

轉頭看向朱厚照,目光陰森,恨不得一腳踹死朱厚照。

這要是不下雨,傻兒子肯定血本無歸!

“老天師,朕聽別人說,半個月之後,會遇到百年不遇的洪澇災害。”

老天師臉色一沉,“陛下,此人妖言惑眾,其心可誅。明明是盛世局麵……”

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就看見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出現大量烏雲。

老天師一怔,起身跑到了外麵,抬起頭,神色複雜的看著天空。

啪嗒,雨點落在了張玄慶的腦門上。

弘治皇帝神色複雜的看著張玄慶,氣氛瞬間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