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就靜靜的看著你們裝逼
“以毒攻毒。
組建朝堂財力最廣、勢力最大、理想最崇高的，以皇帝為核心的朋黨，壟斷政權。”
“理由呢？”
弘治皇帝一臉苦澀，做皇帝的能組建自己的朋黨，還特麽給太監那麽多權利作甚？還不是那些文人看不起皇帝，不屑和皇帝為伍？
李牧站起身，攥緊拳頭，振臂高揮：“為大明複興、為中原崛起、為了華夏萬世昌盛、為天下後世永久太平，前進！前進！前進！”
嗤，弘治皇帝三人全都笑了。
朱厚照一臉無奈，“你這話，也就糊弄糊弄傻子。”
“你們都是聰明人，都應該知道，讀過書明事理的人，大都在朝廷裏當官啦，所以如果我們要對付朋黨，就要用一些蠢一點的人。
對付那些蠢人就絕不能跟他們說真話，必須用寒門崛起的形式催眠他們，使他們覺得所做的事情是對的，所以打壓朋黨隻不過是個口號，跟阿彌陀佛其實是一樣的。
我就問你們一句話，那些貪官汙吏一直欺壓寒門庶族、勞苦百姓，搶走他們的田地，搶走他們的銀兩和女人，你說寒門庶族和勞苦百姓會不會反抗？”
弘治皇帝最先反應過來，隨後是謝遷，但他們兩個人都沒發表意見。
朱厚照後知後覺，眼睛一亮：“要崛起，要發奮，要考取功名，從貪官汙吏手裏搶回自己的田地、錢糧和女人。打不到壓朋黨根本就是脫了褲子放屁，關人鳥事？行，大家聰明人，了解，繼續。”
“對。”
李牧重重地點點頭，“如果成功的話，就有無數的銀兩跟女人，你就說別人願不願意去？
這就和改土歸流裏麵說的打土豪劣紳是一個道理，你們品，仔細品。
支撐起朝廷的根本不是豪門望族、土豪劣紳，而是百姓。
別說曆朝曆代，就說咱大明朝，除了開國太祖真正關心百姓死活之外，別人關心過嗎？
趁著現在皇帝被人稱之為仁君，那還不普濟教育、全國掃盲？
還不讓所有人都有書讀，所有人都可以參加科舉？
永遠要記住，百姓才是國之根本，百姓才是真正的人才輸出來源。”
幾句話說的，皇帝三人啞口無言。
朝堂上，臣子們喊著愛護百姓的仁義道德的號，幹得卻是肆無忌憚地斂財勾當。
扶植鄉紳地主們兼並土地，百姓沒有活路。
錢財也多在百官、豪門、鄉紳地主手裏，國庫空虛內憂外患。
李牧說得很對，但形容得不對。
誰也不是傻子，隻不過有了口號之後，就等於給了百姓、寒門、庶族活下去的希望。
此次一行，收獲頗豐。
弘治皇帝的心結，也全都解開了。
臨近傍晚，一行人回到了文華殿。
李東陽和劉健早已經等待多時。
言官們不僅在朝堂大罵弘治皇帝，私底下遞交上來的奏疏，已經堆起來一人多高。
全都是讓皇帝解決糧食危機，體恤百姓之苦的。
甚至是有人已經提出來，讓皇帝使用鹽引兌換糧食。
看著李東陽和劉健心急如焚，弘治皇帝雲淡風輕，讓內侍準備了茶水招待。
“何鼎，你親自去本清府上接他過來，允許他皇城內坐轎。”說到這，弘治皇帝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已經致仕兩年了，還打擾人家清修……”
本清就是葉琪的字，很多時候皇帝都以他們的字為稱呼，比叫愛卿什麽的親切很多。
“都別急，等老尚書來了，咱們再開始。”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已經致仕前太子少保葉琪、戶部尚書，葉琪來到了文華殿。
“老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尚書，快免禮。”
大家都圍坐在一起，弘治皇帝親手扶起葉琪。
又是一陣歎氣，“老尚書，朕召你來是有要事相商，坐！”
葉琪坐好之後，誰都沒說話，全都看向了葉琪。
葉琪笑了，明白這是在考校他呢，捋了捋花白的胡須：
“陛下，外麵都傳聞朝廷糧食危機，能不能先交個實底兒，糧食夠不夠？”
三閣老頓時對葉琪投去敬佩的眼神。
弘治皇帝正了正衣襟，底氣十足，“糧食危機？什麽糧食危機？咱們大明朝這麽富足，怎麽可能有糧食危機呢？”
葉琪也明白了，糧食危機已經解決了。
“陛下，臣請將開中法變為折色法。”
葉琪開口了，其餘人開始各抒己見。
大殿內燈火通明，時不時還傳來君臣的大笑聲。
…………
京城的雨還在下。
順德府的奏報依舊在趕來的路上。
朝廷沒錢沒糧的消息一經傳出，糧食的價格再一次瘋漲，已經到了四兩銀子一石。
大雨不停，所有人都把糧食攥得死死的，待價而沽。
那群狗大戶們也開始命令手下的糧商秘密調撥糧食，運來順天府。
順帶著，也發動他們能聯係上的所有能聯係的官員，給皇帝施壓。
他們都認為，老朱這個時候肯定是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然而，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朝廷居然按照三兩一石的價格向市場投放了一萬石糧食。
整個順天府炸鍋了，朝廷要自己發國難財？這是多特麽缺德，多特麽喪心病狂？
經過多方麵的打聽，才知道，這一萬石的糧食是用鹽引換的。
開始幾天，一鹽引先換三石糧；都被李家村的裏正李牧買走了。
但兌換的糧食不足以應急救災，朝廷決定一鹽引換兩石糧食，希望李牧能多換點糧食。
可李牧這小子愣是沒同意，說什麽要三鹽引換一石糧食。
沒辦法了朝廷認慫了，決定三鹽引換一石糧食。
狗大戶們見狀瘋狂了，知道時機到了，紛紛亮出來自己的底牌。
李牧之前和弘治等人說過的，那些沒有流放在市麵上的糧食，一下子全都出現了，粗略估算得有十萬石左右。
他們都想用糧食換鹽引，可都覺得自己的手裏的糧食少。
大戶們，開始把目光定向了散戶。
散戶不敢承擔太多的風險，趁著糧價高，就賣給了大戶。
連續五六天左右，市麵上又多出來十多萬石糧食。
為了保險起見，所有人又盯上了李家村。
管家李向東放出話，我們家的五十萬石糧食你們就別惦記了，我們要全用來換鹽引。
消息一出，順天府立刻出現一個奇怪現象：狗大戶們高價收糧了！
而那群散戶，有的將手裏的糧食拋售一空，狠狠撈了一筆；
有的像是取之不盡一樣，狗大戶要多少他們就出多少。
漸漸地，又多出來近三十萬石糧食。
糧食市場也出現了兩極分化，朝廷依舊缺糧，狗大戶們的糧食堆積如山。
百姓們想購買糧食，卻發現根本無從下手，太他媽貴了，根本買不起！
緊跟著，就是禦史言官們的表演了，逼著老朱加緊印刷鹽引，用鹽引找狗大戶換糧。
弘治皇帝冷眼看著這群言官。
表麵上臉色難看至極，實際上心裏早就樂開了花：朕就靜靜地看著你們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