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皇帝一怒
“不是，你爹去嶺南赴任，你就一點想說的都沒有？”
“說啥？”
提起李文旭，李牧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許多，“兩口子打架和我有啥關係？”
“兩口子打架？什麽意思？”
“我……”
李牧仔細的搜羅詞匯想形容這件事，可愣是沒找出來，“算了，以後你就知道了。”
見李牧不想說，朱厚照也沒急著追問，而是詢問糧食的問題，萬一雨停了，外地的糧食運進來，他們手裏的糧食也就不值錢了。
大雨，斷斷續續的下了近兩個月。
幸好徐原一和順天府尹藺琦，冒雨帶著百姓挖水渠。
把城內外所有的積水全都引向了京西。
順天府順天府管轄四州,二十三個縣總動員，忙得是熱火朝天。
不管是大暴雨還是地龍翻身，都做了提前的預判，所以一切都還來得及。
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把所有的洪水都卸掉，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在民間，很多人還不知道清涼山已經賣給了李牧，所有人都對齊世美歌功頌德，高呼齊世美大仁大義。
但現實的問題依舊很嚴峻，那就是雨還在下，排洪工作還在繼續，糧食肯定絕收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都落在了李家村。
無他，隻因為李家村有糧食。
但李牧卻依舊是一粒糧食都不外放，急壞了所有的糧商和狗大戶。
“妹夫，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問你，災害結束了嗎？”
“沒有。”朱厚照搖搖頭。
“那你慌雞毛？”李牧笑了。
“順德府地龍翻身，朝廷的糧倉已經捉襟見肘了，現在順天府全境糧食絕收，朝廷已經沒有多少糧食拿出來賑災了。”
“百姓手裏還有餘糧、散戶手裏也有餘糧，還沒到入不敷出的時候，再等等。”李牧安慰道。
朱厚照急得團團轉，“沒法再等了，我聽說順天府的糧倉被洪水衝毀了兩處，今年糧食要是絕收，施粥都不夠一個月的。還有，發動百姓挖水渠，也要給工錢的，朝廷有沒有錢你心裏還沒點逼數嗎？”
“你就是個皇親，你這麽操心作甚？”李牧依舊不為所動。
朱厚照指了指自己的臉，“我世襲鎮國公，我要對得起鎮國公這三個字啊！”
被朱厚照問的煩了，李牧才無奈的開口，“我問你，如果真的沒糧食了怎麽辦？”
“找狗大戶借糧，或者用鹽引換糧。”
“我一直好奇，用鹽引換糧食，是哪個傻逼想出來的？”
朱厚照意味深沉，“你說的那個傻逼好像是開國天團，這個叫做開中。”
“你可拉倒吧，你看看現在的那些鹽商，全都是你們皇室宗親和官僚。”
李牧一臉不屑，“開中之後，食鹽都被朝廷管起來了，不僅限定專門供應渠道，還要定點定價銷售，起步價就十四文錢一斤。
十四文錢你知道代表什麽嗎？代表百姓能買二斤江西運過來的黑豬肉。
老百姓不是有錢無處買鹽，而是因為鹽太貴而買不起。”
“媽的，糧食本身就在狗大戶的手裏，鹽也落到了狗大戶的手裏。來來來，你告訴告訴我，朝廷手裏有啥能製約狗大戶、製約豪門的？”
“這……”
朱厚照就感覺自己腦瓜子嗡嗡的，糧食和食鹽是國之根本，卻沒掌握在朝廷手裏。
“妹夫，你得幫朝廷想個辦法啊。”
朱厚照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大罵自己的爺爺、太爺爺不是個東西。
當想到朱祁鎮的時候，朱厚照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我腦子有問題嗎？又想大明戰神，多特麽晦氣？
李牧泡了一壺茶，“我囤糧就是想讓順天府的狗大戶們主動納糧。”
啥？
“妹夫你別鬧。”
“你說這話一點都不現實。”
朱厚照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明朝的狗大戶們和大唐的關隴豪強差不多，他們聯合起來真的能顛覆朝廷。
“我確實有辦法。”李牧很嚴肅的點點頭。
“老劉。”
朱厚照看向劉瑾，“快去把我爹和謝管家找來，就說妹夫有辦法讓狗大戶們主動捐糧。”
老劉？
聽到這個稱呼，劉瑾險些一個跟頭摔死，卻一點招兒沒有。
別人要是演，劉瑾早就一個大鼻兜抽過去了，但皇帝一家演，隻能讓自己做個演技精湛的配角。
…………
奉天殿。
剛把調任李文旭去嶺南道的議案說完，噴子們就坐不住了。
“陛下，順德府地龍翻身，國庫支援了大量的錢糧。”
“順天府發大水，衝毀了兩處糧倉，國庫空虛。”
“現在派兵去嶺南道平叛，那國庫將沒有賑災之糧了。”
“陛下，現在大明朝已經是人心惶惶民不聊生了，你們不覺得慚愧嗎？”
“臣請陛下罪己，請求上天原諒，停止這場天災。”
弘治皇帝臉色鐵青，憤怒的看著這群噴子。
剛走了一個孫行者，又來了一群猴。
媽的，周正被老子禁足了，你們又來罵朕，又想讓朕罪己，誰給你們的膽子？
弘治皇帝憤怒的一拍桌子，“朕沒錯，憑什麽罪己？”
“陛下，古往今來，凡是大災之年，曆代皇帝都會罪己，陛下也不能壞了規矩。”
一名言官說完跪地不起，其餘的言官見狀也是一樣，跪地高呼，“請陛下罪己！”
吏部尚書倪嶽，掃了一眼跪地的言官，狠狠瞪了都禦史閔珪和史林一眼。
“自打你們倆接手禦史台，裏麵就出現了這麽多驢馬爛子。”
“不想幹都禦史了就直說，老夫換人！”
閔珪和史林也是一臉無奈，不是不管，是根本管不住。
禦史台裏麵的言官，身份也是錯綜複雜，能管住自己這個派係的就不錯了。
“魏書正，老子告訴你，別欺人太甚！”
弘治皇帝憤怒的指向帶頭的言官，“朕沒罪，不會罪己！現在絕對不會，以後也不會！”
然而，弘治皇帝越是反抗，魏書正等人就越興奮。
喊得更大聲了：“請陛下罪己！”
弘治皇帝站起身，一抖衣袖，“你們真以為朕的刀不利？”
很快，弘治皇帝又冷靜了下來。
魏書正出身河南豪門魏家，代表的就是河南豪門的利益。
其餘的也都是各地豪門的嫡係，有些更是江浙等地的望族。
他們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門下糧商的糧食，都被李牧和朱厚照買去囤積在李家村了。
一瞬間，弘治皇帝懂了，也看明白了：
這群人不是在逼宮，也不是在讓朕罪己，這是逼著朕用鹽引和你們這群狗大戶換糧食，來解決朝廷的燃眉之急。
以往，北方地區，一引鹽折五石糧，江浙等地大概折合四石糧左右。
現在趁著國家天災糧食漲價，兌換比最多也就一引鹽換一石糧食，朝廷血虧。
弘治皇帝想明白了之後，眼睛裏剛閃爍過一抹怨毒：
欺負老子沒糧？
真是笑話，李家村的糧食就是朕的！
欺負老子沒錢？
更是笑話，等朕入股的彩票局步入正軌，你們全得跪下來叫爸爸！
吾兒說的對，你們這群狗文人，教不出來什麽真正的治國大道。
好賢婿的屠龍技才是正道。
老子也不做什麽仁君了，也不要勞什子的名留青史了；
老子就讓你們知道，以後誰欺負老子，老子就誅誰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