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朕的好大兒

沉悶!

詭異!

奉天殿內的氣氛詭異又沉悶。

朱厚照很心虛,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

“父,父皇……”

“您召見兒臣有什麽事吩咐?”

朱厚照腦門子上麵已經湧現出大量的冷汗。

“太子,你在國子監說過什麽話自己都不記得了嗎?”

弘治皇帝冷哼連連,,“來,你和朕說說什麽是大道!”

“兒臣,兒臣……”

朱厚照臉色慘白,就感覺自己的太子生涯到頭了。

還不如劉瑾的小丁丁保存的持久。

使勁兒的撓撓頭,就在不知道怎麽解釋的時候,突然間又想到了李牧和他說過的話。

這是他和李牧把酒言歡的時候,李牧對明朝文臣的評價。

心不狠站不穩,手不毒人不服,人不狂難稱王!

你一味心軟,別人就貪得無厭;你一味原諒,別人就肆無忌憚;你一味遷就,別人得寸進尺。

忍者修心,自享歲月靜好。

狠者奮力,必將自強不息。

明朝的皇帝活得累,是因為放不下架子,撕不開麵子,解不開情結。

正所謂,人不奸業不顛。

對待明朝的狗文人,就要學會絕情,讓他們該滾的就滾,該留的就留。

如果你想成為王中王,那你就要有置小人於絕地的魄力和勇氣。

若是因為你的優柔寡斷,致使其他人成功,那置於絕地的將會是你自己。

心念至此,朱厚照正了正衣襟,強自定定神。

“父皇,國子監傳授的都是儒學治國之道。”

“卻不是教育兒臣如何去治理國家的。

不是兒臣不虛心學習,是國子監學士們的精力,都放在旁門左道上麵。”

“孽畜,住口!”

弘治皇帝狠狠一拍龍案,“是誰教你的這些混賬話?”

“你知不知道,國子監的先生們,彈劾你的奏疏,摞起來比你都高了?”

“先生們不敢打你,朕敢!朕今天就替那些先生,好好的出一口氣!”

“父皇,且慢!”

一想到,即將來臨的狂風驟雨,朱厚照這才一咬牙:

“心裏有百姓,凡事都會心係黎民之苦;”

“心裏沒有天下,隻會處處想著自己,做一個佞人昏主。”

“會做的不如會說的,會說的不如會混的,這就是現實”。

“兒臣請問父皇,他們教給兒臣的是什麽?他們真正的懂得民間疾苦嗎?”

“最簡單的一個例子,寫《勸農經》的大學士,他會種地嗎?

他知道幾月份播種幾月份收獲嗎?

他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辭藻華麗,百姓聽得懂嗎?”

刹那間,連同皇帝在內,所有的臣子都不說話了。

三閣老疑惑的看著朱厚照,不明白太子殿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睿智,這麽有明君範兒了。

在特立獨行方麵,朱厚照不知道高出弘治皇帝多少個級別。

弘治皇帝大怒,正要讓執勤郎把朱厚照押去太廟,杖責二十。

可突然間,弘治皇帝又冷靜下來,越看朱厚照越中意,越看朱厚照越滿意。

這尼瑪的就是一個潛形態的小暴君啊。

再仔細的琢磨琢磨朱厚照的話,這尼瑪已經不是肖父了,這是肖太祖皇帝啊。

若是傻兒子有太祖皇帝一分像,大明絕對能開創巔峰盛世。

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平複一下憤怒的情緒,“那你告訴朕,你要學的是什麽?”

朱厚照擲地有聲,“兒臣要學的是——屠龍技!”

屠龍技?

你要殺誰?

這個世界上,能稱之為龍的,隻有皇帝。

你是想犯上謀逆,殺了親爹嗎?

嘶,滿朝文武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弘治皇帝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輩子生出這麽個大逆不道的東西?

這哪裏是喪心病狂,分明是喪盡天良。

反觀弘治皇帝,剛剛積攢的一點好印象,立馬**然無存了。

弘治皇帝一捂胸口,險些提前駕鶴。

一口老血淤積在胸口,說什麽也噴不出來。

恨不得一聲令下,就讓禁衛把朱厚照亂刀剁死。

言官們又開始上躥下跳。

情緒已經醞釀到位,剛剛在佀鍾那裏受的窩囊氣,準備一下子全都發泄在朱厚照的身上。

惹不起佀鍾,但我們惹的起皇帝爺倆兒啊!

周正擼了擼袖子,時刻準備著。

隻要有人開口,他隨後就跳出來指著朱厚照的鼻子大罵。

罵他還不算,還得逼著皇帝把他送去宗正寺,讓他跪在祖宗朱八八的破碗前,深思懺悔。

禦史言官們上躥下跳,三閣老的眼睛卻突然亮了。

三閣老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大學士王恕、尚書宰輔徐貫二人的身上。

意思很明顯:你們倆還是真教出來一個好徒弟啊。

徐貫緩緩閉上眼:和老夫有個毛線關係?

王恕一立眉:不是老夫教的,不是老夫教的!

朱厚照看著臉色鐵青的弘治皇帝,看著上躥下跳的禦史,也徹底豁出去了:

“屠龍者亦可降龍。”

“是殺還是降,全憑使用者自己的能力。”

“咱大明都爛到骨子裏了,儒學救不了了,唯一的辦法就是降龍,降龍不成就屠龍!”

砰!

“你想殺了你親爹嗎?”

弘治皇帝咆哮一聲,扯下腰上的玉帶,高高的舉起,正要輪下去。

突然,停在了半空中,“這些混賬話是誰教你的?”

朱厚照沒說話,遞給弘治皇帝一個你懂得眼神。

弘治皇帝緩緩放下手中的玉帶:賢婿說的?那就有道理了,民間的聲音才是真正的聲音。

“滾!”弘治皇帝,近乎從夾縫裏擠出來一個字。

“兒臣,謝父皇賜滾!”

說完,朱厚照退後了三步,對著弘治皇帝深深一作揖,轉身之後撒丫子跑出奉天殿。

王鏊看著朱厚照離開的背影,看看內閣三閣老,看看滿朝禦史言官,最後又看看弘治皇帝:不是,你們都啥意思?我的冤屈就不能伸張了唄?我特麽就白來一回了唄?

“王愛卿,太子頑劣,以後還要多仰仗你悉心教導。”

“來人,賜王愛卿百金、牛羊肉各五十斤、燒割一隻。”

麵對弘治皇帝的賞賜,王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王愛卿,這次的燒割可不同,是北方進貢的麅子肉。等烤熟了朕讓人一並送到你府上。”

弘治皇帝笑眯眯的看著王鏊,“朕,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嘞。”

“謝陛下洪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鏊也不能再說什麽,隻能叩首謝恩。

禦史言官們懵逼了,整個人都不好了:

本以為我們這邊鼓足了士氣,隻要穩定發揮,就能罵出一個小高朝。

結果嘞,褲子都都脫了,你他媽告訴還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