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慘不忍睹
付出了足足一千兩百條性命，清軍才填平了一段長達一百多米的護城河，這已經足夠他們的攻城部隊通過到達城牆下。
隨後，清軍開始了正式的攻城。
為了掩護這些攻城部隊，劉良佐不得不再次心疼的把弓箭手派上去壓製城頭的明軍。
走在最前麵的士兵都扛著大木盾，木盾上還包裹著棉被，這樣的盾牌防禦火銃最有效。
當然，鐵製的盾牌效果更佳，但是像這種半人高的盾牌如果全是鐵鑄的話，根本沒有人能扛著走上幾百米。
就算是勉強扛到了城牆下，也沒有爬梯子的體力了。
盾牌兵後麵跟著的是扛著攻城梯的士兵，這也是些悲催的炮灰，他們需要把梯子架到城牆上，是守城士兵重點打擊的對象。
這些人過後，便是攻城的主力刀盾兵。
第一波攻城的士兵足足有三千人，當他們衝到距離城牆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時候，城牆上的火銃又開始發射。
“跑快點，衝過去。”
清軍的指揮官高喊著，催促著士兵奔跑前進。而那些前進的士兵，時不時就有人倒在半路上。
當場死了的還好，可以少受些痛苦。而那些沒有被打中要害的士兵更慘，要在經曆一係列的折磨後死去。
這個時代可沒有青黴素，火銃用的子彈又都是鉛彈，毒性劇烈。被打中的地方，九成以上的人都要被感染，腐爛。
而一旦被感染就隻能等死，截肢都沒用，截完繼續感染腐爛，還不如朝脖子來一刀更痛快。
一百多米的距離，士兵衝起來也就十幾秒的事，不過這十幾秒就夠燧發槍打出第二槍了。
近距離的射擊，清軍就像被割的麥子一樣，成片成片的倒下。
這讓後方督戰的將領看了都頭皮發麻，背後冒著冷汗。
哪怕習慣了各種殺戮場麵，但是這種人命成片倒下的場景，依舊是那麽的駭人。
駐守這一麵城牆的燧發槍部隊隻有八百人，若是有了兩千人，恐怕一輪齊射就能把清軍打崩潰。
而現在嘛，清軍雖然損失慘重，但也已經衝到了城牆下，梯子已經鉤住了城牆。
幸存下來的清軍開始向上攀爬，後麵還有更多的清軍通過了護城河，擠到了城下這狹小的地界上。
這個時候，吳長慶下令道：“手榴彈。”
隨著他一聲令下，上百個黑糊糊的鐵盒子從城頭扔到了城下，城下的士兵還在懵逼的時候，爆炸開始了。
上百枚手榴彈爆炸的場麵，比起十幾門大炮齊射還要震撼。光是爆炸的響聲，就差點把人的耳朵震聾。揚起的灰塵，把城下的清軍都給遮住了，沒遮住的隻有慘叫聲。
“啊.......救命，娘.......”
城牆下響起了各種哀嚎慘叫，一些清軍痛苦的掙紮著，宛如世界末日，宛如陰曹地府。
這些慘叫聲，直接就嚇的後麵的清軍不敢再上前。
事實上也沒法上前了，護城河對麵的就那麽點地方，站個一兩千人都已經很擁擠。
而現在那些士兵還都躺到了地上，更是把地麵都給鋪滿了。
“這就是叛軍的開花彈？”
後方的劉良佐自言自語了一句，那些和吳長慶有關的戰報中，開花彈也被提及了一二。但是因為那些人本身對這玩意就不熟悉，所以戰報也不知道該怎麽寫，都是寫的比較含糊。
以至於，劉良佐之前都沒有留意這個東西。
但是現在，手榴彈發威，比起新式火銃都要恐怖。
看著那些士兵的慘狀，劉良佐都有些怕。
“將軍，先下令撤吧，前麵的士兵已經被嚇破膽了。”
程天寶提醒道。
劉良佐聞言連忙下令鳴金收兵，他需要先捋一捋再做打算，不能再這樣貿然進攻了。
今天才一波攻城，死傷就已經達到了兩千五百多人，而且那些受傷的士兵，基本上和死了也沒多大的區別。
甚至，在內心裏，劉良佐更希望他們已經死了，而不是受傷。
受傷的士兵更加麻煩，他還不能不管，如果放任那些傷兵在城下哀嚎不理會，那麽無疑會寒掉所有士兵的心，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去賣命。
所以，當他們退完之後，又立即派了一隊沒有攜帶兵器的人前往城牆下救治傷兵。
這種時候吳長慶也沒有下令去阻止射殺，打完仗各自救治傷兵的時候是不可以攻擊的，這是古代戰場的一個潛規則。
但凡有點人性的將軍，都會遵守這個規則。
對於吳長慶來說，他也很樂意清軍把那些傷兵帶回去。
這些傷兵已經沒有了戰鬥力，隻會拖累清軍，並且影響清軍的士氣。
而劉良佐明知道有這種後果，卻不得不繼續這樣做。
一車車的傷兵被運回，那些傷兵的慘狀嚇得一些膽小的士兵都不敢睜眼看。
有個傷兵眼睛裏被射入了一塊鐵片，看著都疼。還有一個臉上中了好幾塊非常小的碎片，打成了麻子。更有一個腹部被炸得血肉模糊，偏偏卻還沒死。
對於這些傷兵，負責救治的士兵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救治，他們沒有類似的經驗。
以前的傷兵，要麽是被長矛捅傷，要麽是被大刀砍傷，這些傷口他們都有處理的經驗。
而現在，那些傷兵基本上都是身體裏被射入了鐵片，他們壓根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隻能簡單的用手去拔，用刀尖去挖。
沒有麻藥的時代，這種救治方式跟殺人差不多，疼的那些傷兵生不如死，不少人已經求著袍澤給自己一刀痛快的。
“無恥，卑鄙，這群叛軍毫無人性。”
劉良佐看著這些傷兵，氣的腦子都變傻了，回到大營裏就破口大罵一些沒用的廢話。看的其他將領一陣無語，隻能在心裏歎氣。
“將軍，這些士兵得安排的遠一點，離大營太近會影響士氣呀。”
薛貴仁提醒道，這些傷兵的慘叫就一直沒有停過，非常的傷士氣。
“將軍，這些士兵有很多都救不活，不如......”
“不可，我們怎麽能夠動手殺自己的士兵，這種事要是泄露出去，整個大營都要嘩變。”
董天寶直接打斷了那位參將的話，雖然他也知道殺掉一些重傷者是在減輕負擔。但是，做這種事容易遭天譴呀。
一旦事情敗露，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