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偽漢聖旨
常歌聞言，心中一陣驚訝。應天城裏的官員都認為拱衛司是楊憲的，針插不進水潑不進。誰能想到王妃在拱衛司中安插了人？
常歌轉身，跟常四到了一個僻靜之處一陣商量。
常四道：“這樣吧，我帶五十人，押著六德去王府，將事情稟明上位。你帶著剩下的人看守住靈隱寺。另外派人到拱衛司請賀小旗上山查找髒銀。”
叔侄二人商量好，分頭行動。傍晚時分，賀升終於來了靈隱寺。
宋盼兒將事情告訴了賀升。賀升自信滿滿的說：“盼兒姑娘，常小旗，隻要髒銀還在靈隱寺中，我就能想辦法把它們一文不差的找出來。”
說完賀升將肩頭背著的一個木匣放到地上。
常歌問：“賀小旗，這是何物？”
賀升道：“此物名曰清白箱，裝著抄家所用的各種家什。我幹的這活兒是急不得的，先容我在這靈隱寺中轉一圈。”
賀升在張定邊的帶領下，花了兩個時辰將靈隱寺逛了個遍。等到他逛完靈隱寺，已經是月上柳梢頭。徐家的家兵們打起了無數火把。
賀升對常歌說：“我看就先從六德和尚的臥房查起吧。”
眾人進得六德和尚的臥房，賀升打開清白箱，從中取出一柄奇特的錘子。這錘子名曰“壁上虎”，錘頭是用精鐵打成的虎頭。錘柄卻是大鐵管套著小鐵管，伸縮自如。
賀升將壁上虎交給一名徐家家兵，吩咐他：“站到東牆去。我讓你拿它敲牆你便敲。”
徐家家兵照做。賀升亦站到了東牆邊上，將耳朵緊緊貼著牆壁。他命令道：“上移一尺，敲！下移兩尺，敲！”
一連敲了十幾下，賀升突然說道：“去，拿一柄能夠破牆的大錘來。”
兩個徐家家兵從廟裏找到一柄大錘，進得臥房。
賀升拿過大錘，朝著東牆的一個位置猛砸。砸了能有十幾下，隻聽得“轟隆”一聲，牆壁上掉下來十多塊磚頭，裏麵銀光乍泄，整整齊齊堆著兩排銀錠。
常歌讚了一聲：“賀小旗好手段。”
賀升卻道：“夾壁藏銀算不得高明。”
兩名家兵從夾壁當中取出銀錠剛要清點，賀升卻直接說出了數目：“這些都是五兩小錠，大約有四十塊二百多兩。”
常歌笑道：“沒想到賀小旗還有這等本事，過目就知銀子數目。”
賀升道：“常小旗過獎了。我平日裏幹的就是跟銀子打交道的差事。有道是熟能生巧嘛。”
賀升繼續查找，六德臥房的四麵牆中，又有兩處地方夾壁藏銀，總計搜出了白銀五百多兩。
常歌問：“賀小旗，不，賀大哥。六德的臥房搜完了，接下來咱們搜哪裏？”
賀升卻搖頭：“常小兄弟，臥房並未搜完啊。”
說完賀升又開了清白箱，取出一個竹筒狀的奇怪器具。此物名曰“地聽”。賀升將耳朵貼在地聽的一端，又將另一端壓在地麵上。他朝著地麵每跺兩腳，便向前移動兩步。
忽然間賀升停下，命令一個家兵道：“用你的腰刀把地磚撬起來。”
家兵聽命，撬起地磚。之間地磚之下有一個木匣，木匣上著一把銅鎖。賀升抽刀，連劈十幾下，直接劈開了鎖頭。木匣裏裝著厚厚一遝田契，另有寶鈔十幾張，加起來有三百貫之數。
賀升笑道：“常小兄弟，此乃地磚藏銀之法，亦稱不上高明。”
常歌驚歎：“這個房間，我剛才讓二十名弟兄仔細搜查了三遍！未見任何錢財。賀大哥來了不過兩柱香工夫，便查出五百兩銀子外加三百貫寶鈔。賀大哥真是好本事。”
賀升笑道：“常小兄弟，文人們有句話叫術業有專攻。我幹的就是這個活計。要論上陣殺敵，徐府的弟兄遠勝於我。要論查找藏銀，我遠勝於徐府的弟兄，這算不得什麽。”
賀升在靈隱寺中帶人查找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天亮，徐家家兵們將火把熄滅。靈隱寺禪堂前院當中已經堆起了一座銀山，一座銅山。另外還有七八個大木箱，盛著珠寶玉器、名貴瓷器、田產房屋契約等等。
常歌讓人拿了一個冊子，一邊點驗一邊登記造冊。造冊完畢，總計查得銀錠、銀磚、金錁、寶鈔、銅錢等等折銀五萬多兩。之前張定邊說他帶來靈隱寺的錢有六七萬兩，這還不算這幾年利滾利，總數應該更大。所差之數想來是六德交給汪吉購買私糧了。
常歌看了看賬冊，目瞪口呆：“五萬多兩？夠平江前線的二十萬大軍兩個月的開銷了！沒想到這靈隱寺中藏著這樣一注大財。”
張定邊小聲抱怨道：“唉，還不都是先主內帑私庫裏的東西。”
常歌半開玩笑的說：“禪師，要不我把這筆錢給你留下？”
張定邊搖頭：“算了吧，還是交給吳王穩妥，省得吳王以為我聚斂錢財是為了謀反。唉，錢財身外物也。”
宋盼兒在一旁道：“常兄弟，賀小旗，恭喜你們為吳王立下大功。這些日子前方吃緊，中書省那邊有些捉襟見肘周轉不開。這一注大錢正好可以解上位的燃眉之急。”
賀升道：“盼兒姑娘，此事已了。我要趕回拱衛司上差，告辭。”
說完賀升背著清白箱走向寺門外。
常歌環顧著院中的這些黃白之物，說道：“這一注大財由徐家的家兵押運似有不妥。盼兒姑娘，這樣吧，咱們派人去告知吳王府，請上位派親兵來押運。”
宋盼兒點頭：“常兄弟果然思慮周全。就這麽辦吧。”
常歌苦笑一聲：“你還是叫我常歌吧。”
香香是個無事愛生非，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用後世的話說她可能有嚴重的青少年多動症。她坐在禪房前的石頭台階上百無聊賴，幹脆從一個家兵手中要了一柄神鴉弩，瞄準了財寶堆裏的一個青瓷花瓶。
“嗖”，“啪嚓”，青瓷花瓶被擊得粉碎。宋盼兒見狀連忙勸阻：“縣主，不要亂來。剛才你打碎的那個花瓶，總能換幾兩銀子給前線弟兄多買一些酒肉。”
香香吐了吐舌頭：“知道啦！”
忽然一個眼尖的家兵稟報道：“常小旗，盼兒姑娘，花瓶裏裝著東西。”
常歌走過去一看，隻見花瓶打碎後掉出一卷黃絹布。
常歌拿起黃絹布，展開一看，竟然是偽漢皇帝的聖旨！
上麵寫著：“上諭，命丘欒暗中查找唐太宗遺留江南之寶藏。為寶藏之事，丘欒可調動瑞虎營全體兵士。”
常歌看完黃絹布聖旨後麵色一變。他直接合上聖旨，揣進袖中。隨後他問張定邊：“丘欒是誰？”
張定邊答道：“是六德隨我出家前的俗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