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娘跑了
“少爺!快醒醒!”甜美而又急促的聲音在沈爍耳旁重複著。
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一位梳著丫鬟發髻模樣的少女。
“少爺?你是在叫我嗎?”沈爍有些迷茫,自己在實驗室做著試驗呢,結果不小心被電到,於是兩眼一翻,雙腿一蹬,抽搐了幾下便不省人事了。
眼前的景色慢慢從模糊變得清楚——古色古香的房間貼著好幾個碩大的“囍”字,自己正躺在朱紅色的大**,身上還穿著紅色的新郎袍。
“我這是在做夢吧,那誰,你打我一下看看。”沈爍朝丫鬟打扮的少女招了招手。
“啊?少爺,這不太好吧。”少女扭捏著。
“讓你打你就……”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從沈爍的臉上傳出。少女甩了甩有些疼痛的右手,臉上有些擔憂:“少爺,疼……疼嗎?”
沈爍揉了揉已經開始腫脹的左臉,欲哭無淚:“疼!好像還真是穿越了!”
“穿越?什麽是穿越呀?”少女湊上前來,小心翼翼地用手絹擦拭著沈爍的腫臉。
“先別管這些,你剛才急匆匆地喊我有什麽事嗎?”沈爍趕忙打了個圓場,換了個話題。
“啊!差點誤了大事!”少女蹭地一下站起,臉上的焦急之色越來越重:“少爺,您的新婚妻子,我們的少奶奶,跑了!”
“哦,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就這?不必驚慌,洗洗睡吧!”沈爍扣了扣牙齒,嘬了一口。自己正愁著呢,哪還有時間管什麽新妻。
“啊?”少女頓時睜大了眼睛:“少爺,那可是您剛過門的妻子啊!老爺現在都快急瘋了!正差人四處打探呢!大堂裏都亂成一鍋粥啦!”
沈爍眼睛頓時一亮:亂?亂點好哇,這樣一來自己反而有時間麵對這一切了!
“嗯,你也去幫忙吧,少爺我要睡咯!記得關門,謝謝。”說完話的沈爍,順勢躺了下來。
少女見沈爍如此漫不經心,咬咬牙,一跺腳,走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外麵的嘈雜聲充耳不聞,沈爍雙手枕在腦後,閉上了眼睛。
腦子一陣眩暈,一連串的記憶如同洪水般襲來。
這具身子的前身也叫沈爍,父親沈正救過當今天子,被封了個伯爵,雖為三品,但無實權,且無軍功,不得世襲,所以到他頭上,連個世子的名頭都沒混上。
再瞧瞧前身,那個沈爍的母親因早產而死,自己從小體弱多病,沈正多尋良方,卻毫無作用,於是乎,沈正又給他找了兩個擁有高超武藝的師傅,武藝倒是學會了一點,結果,五歲那年,大師傅出門喝酒被馬車撞飛了好幾丈遠,十五歲那年,二師傅出門不小心一腳踩空,摔到了腦袋,當場駕鶴西去。
從此,也沒人敢來教他武功。而他自己呢,仗著自己父親的名頭,紈絝至極,把能得罪的權貴都得罪了一遍。
從此,混上了個“掃把星”的名頭。眼看就到了嫁娶的年紀,沈正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找了個富商答應把女兒嫁給他,結果新婚之夜,幾杯酒下肚,白眼一翻,不省人事,呼吸全無,於是,現在的沈爍便接手了這具身子。
“唉,夢幻開頭啊。別人穿越,要不就是有什麽係統啊、科技啊啥的,自己穿越,卻淪落如此……”沈爍揉了揉眉心,一臉的無奈。
“啪!”的一聲響聲突然傳來,躺在**的沈爍嚇得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一腳踹開房門的還是剛才的少女,沈爍眉頭一皺:“清兒,不是讓你回去睡覺嗎?”
清兒走到床邊,一把將沈爍拉了起來:“少爺,不好了,老爺被官府的人帶走了!”
“什麽意思?你先說清楚。”沈爍心裏一驚,在自己記憶裏,不管闖了多大的禍,自己的這個便宜老爹從來都是不打不罵,甚至一直哭訴對自己不夠照顧。將心比心,這老頭要是出了事,自己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是京兆府的人說的,他們說,錢大壯,也就是少爺您的嶽丈,跑去衙門告狀,說是老爺強逼著他把女兒嫁過來的,結果,少奶奶不知所蹤,心急之下,便去了衙門!”
沈爍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清兒見狀,焦急地搓著手,說道:“少爺,你倒是說句話呀,咱們要不要去府衙看一看,想想辦法救出老爺?”
沈爍擺了擺手:“別慌,咱們就這麽趕去府衙是沒用的,京兆府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地就抓人,就算我們去了,結果估計也是白跑一趟。我隻是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古怪。”
“古怪?什麽古怪?”清兒有些疑惑。
“清兒,錢大壯家離我們家有多少路程?”沈爍抬起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丫鬟。
“他家住在城南,我估摸著大概有半個時辰的路程,如果是騎馬的話,最起碼,也要一炷香的時間。”清兒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拍了拍手,說道。
“我們家在城東,他們家在城南,京兆府在東南方向,也就是說,錢大壯從接到女兒逃婚的消息,到去府衙告案,最起碼需要大半個時辰!”沈爍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
“少爺,您說的,奴婢不是很懂。”清兒有些不解。
“啪!”沈爍一掌打在清兒的屁股上。
“呀!少爺,你幹嘛!”清兒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臀部,往後退了幾步,麵色微微發紅。
“手感不錯!”沈爍腦海裏蹦出四個字。
“清兒,你自從八歲來到我們家,跟我後麵也有十個年頭了吧,怎麽還這麽笨呢。你想想,那誰剛逃婚不久,也不到半個時辰,京兆府就來抓人了,就算是千裏馬,也沒那麽快吧!”沈爍說道。
清兒點了點頭,眼睛一亮:“也就是說,錢大壯是蓄謀已久的?”
沈爍點了點頭:“清兒,你趕緊讓人牽匹馬到正門,我出去一探。”
“好!”清兒應聲走了出去。
沈爍將新郎袍扔到了一邊,找了件黑色的衣服,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夜已經深了,錢府的高牆大院內,黑漆漆一片,除了夏日的蟲兒,幾乎聽不見什麽聲音。
沈爍從牆上跳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環顧四周,隻有後院的西邊,有一扇窗戶,透著燭光。
沈爍彎腿跳上房梁,小心翼翼地往西邊摸去。
屏住呼吸,沈爍悄無聲息地挑起一個瓦片,看向了房內。
“不用說了!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你再也不是我爹!”房間內,一個身穿紅色西服的姑娘,一手拿著雞腿,一隻腳踩在凳子上。
“樂樂呀,不是我這當爹的狠心,是事情真的很重要啊!”錢大壯在房間內踱著步子,一臉的愁容。
“什麽事情比我還重要?你也不看看那個病秧子,滿臉的慘白,喝了幾杯酒被兩眼一翻,差點死掉!我就算是嫁給豬,也不會嫁給他!”姑娘狠狠咬了一口雞腿。
“樂樂,你聽爹說,不是爹想讓你嫁給他的,實在是沒辦法的事,你不知道,十八年前,也就是沈爍出生那一年,沈正還是個小官,跟著皇帝出征,沈爍他娘,一個人在京內,快要臨盆時,一群人衝進他家,找到他娘,逼問著一個秘密,說起他娘,也算是個俠女,身懷武功,奮起反抗,幾個人全部殞命,而他娘,也因力竭而傷,瀕死前,從將他生下,生下他後便一命嗚呼了。”錢大壯喝了口水,慢悠悠吐出了一大串話。
房頂上的沈爍臉色有些暗沉,融合了前身的記憶,同時也接手了前身的一些情感,頓時悲傷夾雜著怒氣,一時有些哽咽,不光是前世,在這個世界,同樣的,沈爍從未得到母愛,母愛在他心裏,一直是看不到摸不著地奢望,想到這兒,沈爍心裏有些酸楚。
房間內的沉默因為錢樂樂的話被打破了:“你說這些,跟我有什麽關係?”
“你還不懂嗎?我也是無奈,前些天,接到指令,讓我尋個由頭,搭上護國公的關係,讓你嫁給他,目的是看看能不能從沈爍身上,套出那個秘密的所在!”錢大壯歎了口氣,說道。
“就是那個經常戴著麵具,往咱家跑的那個人?”錢樂樂眼裏有一絲驚愕。
錢大壯點了點頭:“是他,我們錢家的命都在他的手上,我也是無奈之舉。”
“那你就想犧牲我?用我一人換全家人的命?”錢樂樂將手中的雞腿砸向錢大壯,胸口起伏不定。
“爹爹當然不會讓你以身犯險,聽聞教坊司那些歌女說過,沈爍不能那什麽,就是……不能人事,而且,我已經答應人家,隻要套出秘密,你可以直接把他殺了,永絕後患,並且,不用擔責!然後我們一家就會得到大量的錢財,從此便可回鄉做個土皇帝了!可惜你這一跑,可就誤了大事啊!”錢大壯咬了咬牙。
房頂上的沈爍麵色暗沉,他清楚地知道,自始至終,包括前身的記憶裏麵,根本就沒有什麽秘密,除了腳底的一處紅色的胎記。
“原來是這樣……”錢樂樂的怒氣似乎消了一些,手指繞著垂在胸前的頭發:“那也沒關係,等過幾天我自己登門賠罪,然後再慢慢套出他的秘密,我說爹爹,女兒可是犧牲了清白,到時候回老家,你可得給我尋個俊俏的夫君……”
“那是自然!我跟你說……”
悄悄地蓋上瓦片,沈爍飛身下牆,聽了錢家父女的對話,沈爍臉色暗沉的似乎可以滴下水來。忍住了直接衝進去暴打錢家父女一頓的衝動,沈爍拿出了火折子。
“走水啦,快來救火啊!”沈爍大喊道。
不一會兒,錢府燈火通明,敲鑼打鼓聲、尖叫聲、怒罵聲,吵醒了一眾的街坊鄰居。
看著錢大壯和錢樂樂狼狽地從大門內逃出,沈爍身形一閃,飛身上馬,往東南方向跑去。
看著沈爍漸漸消失在街頭,暗中緩緩走出一人,朝著沈爍消失的方向,一聲嗤笑,隨即又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