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錯綜複雜
孔藂身為儒門弟子，又是孔子之後，其地位在百家之中極為特殊。
此時的孔藂一番話，如果是假的，那就是在賭著自己的名聲在說。
一旦被人察覺到是假的，到時候毀掉的可不是他孔藂的名聲，還有儒門的地位。
因此，張良心中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或許真的誤會了扶蘇。
隻是嘴硬的張良並不願意服軟。
一旁的黃石公自然是看出來了張良的心思，眼神一轉，開口道：“知道你身負國仇家恨，但天道昭昭，大勢難擋，天下一統的趨勢你自己捫心自問，也是知曉的。”
“我也不勸你立馬能夠回心轉意，但有句話還是要說的。”
“這時候莫要給扶蘇添亂，救他也是救你。”
張良沉默下來，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
“黃老放心，我在此處就算是想做什麽也做不了的。”
黃石公微微頷首，隨後深深看了一眼孔藂，轉身同孔藂一起離開監牢。
看著黃石公離去的背影，那張良也陷入了沉思當中。
……
陽武縣府衙。
自從嬴政在此處逗留以來，就一直居住在此處。
而原本在此處辦公的王沐等一應陽武縣官員。
這幾日一直在府近住著，方便嬴政隨時傳召。
此時，一處院落內。
王沐腮幫子略有腫脹，神色間滿是愁緒，顯然是上火上的。
前幾日城外發生刺駕一案，堪稱朝野震動，他身為陽武縣主官，是難咎其責。
可是一連幾天都沒有動靜，原本稍稍安心的王沐，心中卻是莫名有些擔憂起來。
幾次私下裏打聽，都沒有任何消息，這種安靜讓王沐心神不寧。
而就在此時，王沐的屬官突然開口說道：“大人，咱們也總不能這麽坐以待斃，得做點什麽才行。”
聽到這話，王沐眉頭一皺：“做什麽？陛下就在陽武縣內，我們還能做什麽？”
隻見那屬官微微一笑：“自然是投其所好了。”
“投其所好？投誰的愛好？”王沐心中疑惑不解。
“自然是陛下的喜好，下官我前段時間尋到一枚丹藥，有延年益壽之效，原本想著是送給大人當幾日之後的壽禮的，現如今看來倒不如讓大人拿去送給陛下。”
“此次刺殺驚動聖駕，陛下必定會有所驚擾，大人若是能夠將這丹藥送給陛下，絕對能夠讓陛下龍心大悅，屆時就算是有什麽問題，大人也可確保無憂。”
聽到自己屬官這番分析，王沐眼神逐漸變得明亮起來，神色間滿是興奮之色。
“當真有此神藥？”
“當真，下官也是親自嚐試過之後才敢拿出來的，吃過之後，精神極佳。”那屬官麵露笑意，眼神中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看著這一幕，王沐心中也不由得活泛起來。
“如此，你速速將藥拿來，我這就給陛下送去！”
“遵命！”
看著那屬官離開，王沐有些激動的搓著雙手，心中也莫名鬆了一口氣。
隻是此時的府衙之中，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李斯垂手而立，而對麵的桌案後，嬴政端坐在那裏，手中捧著一卷竹簡，正蹙眉看著。
許久之後，才將其扔到一邊，看著那一堆竹簡，嬴政不耐煩道：“都是有關王沐的？”
“陛下，正是。”
李斯行了一禮，隻是聽嬴政此時的語氣，便知道該自己一點點解釋了。
“王沐擔任陽武縣縣令十載，朝中記錄官聲頗佳，但臣這幾日查探卻是發現，此人在陽武縣作惡多端。”
“朝廷頒布的徭役，稅收，於陽武縣一地，全都提高了幾成，治下百姓苦不堪言，去年旱災，更是沒有上奏朝廷，餓死病死者不計其數。”
“此人罪狀可謂是罄竹難書。”
李斯雖然此時說的淡然，但看到這些罪狀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罵人。
這都是朝廷選出來的官員，為官十載，在大秦也並不多見，誰知道此人居然如此治理一地百姓。
“陛下，由此可見，此次刺殺，舊韓餘孽能夠糾集這麽多人手，大半原因出現在這王沐身上，若是不誅殺此獠，以正視聽，恐怕大秦法度不在。”
李斯畢竟是法家出身，做的決斷幹淨利落。
嬴政聽到之後，也是連連點頭，正打算下旨，卻是聽到了默涿稟報。
“陛下，扶蘇公子求見。”
聽到扶蘇要見自己，嬴政不由得就是一愣，卻是將這件事情暫且按下，開口道：“宣。”
“喏！”
不過片刻，扶蘇便走進書房，見李斯也在，不由得就是一愣。
嬴政看著扶蘇此時的模樣，開口問道：“你來找朕，所為何事？”
扶蘇收回目光，這才行禮說道：“啟稟父皇，兒臣來此，是因為刺殺一案。”
“怎麽？你有想法？”嬴政好奇道。
“倒不是什麽想法，而是兒臣發現，此案背後有舊楚項氏一族的影子，張良此人不過是個棋子，若是貿然殺了，恐怕會將線索斷了。”
“兒臣以為，當留下張良，繼續深挖六國餘孽，另外兒臣覺得這陽武縣的官員也有問題。”
扶蘇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言語間已經將這件事情中的張良單獨出來。
他今天來，就是為了暫留張良一命。
而聽到這話的嬴政卻是心中一驚。
自己讓李斯差了這麽多天才查到這些，誰知道扶蘇不僅僅知道這些，還查出了和楚國餘孽有關係。
難不成六國餘孽已經在暗地裏串聯了？
嬴政心中雖然震動不已，但臉上卻是浮現出來一抹笑意，指了指一旁的竹簡，開口說道：“這是李斯調查的陽武縣大大小小的官員，其中問題不小，同你所說差不多。”
“但是這六國餘孽卻是新發現，倒是讓朕有些吃驚。”
“說說看，你是怎麽發現的？”
扶蘇將黃石公所說的內容直接說了出來，嬴政聽過之後，眉頭一皺，心中不免陷入了沉思當中。
這張良，難不成真的不能殺？
見嬴政沉默不語，扶蘇心中不免有些想法。
而此時那扶蘇心中所想，也在嬴政的腦海當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