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仇山恨海誰家種、幾人腕上露朱紅

“這位公爺!”一瞬間趙福全身一震,嚇得麵色如土,他哆嗦著向唐浪問道:“您這是幹什麽?”

“倒酒去!這麽沒眼力,你好意思當家丁啊?”唐浪笑著說道。

這把這位家丁給愁得啊,頓時就是一閉眼!他心說這小侯爺怎麽這麽愛鬧?剛才這一下都要把我給嚇死了!

那邊趙福忙著去開壇子倒酒,同時唐浪也不慌不忙道:“好了,現在這件案子總算有了水落石出的機會,因為他們兩個講述的案情,是相互矛盾的。”

唐浪指了指黑衣人陰離:“你,你說你一進荷塘院這裏,就看見二公子死了。”

說著唐浪又把寒光閃爍的劍鋒,信手搭在了正在給自己捏腿的趙威脖子上:“然後是你,你說你親眼看見黑衣人殺了二公子!”

“所以你們倆人中間,一定有個人在撒謊。你說說,你怎麽證明你說的是真話?”

隻見趙威的臉隨即就臉漲得通紅,眼睛嘰裏咕嚕地轉了幾圈,說道:“那您說說,您怎麽證明我說得是假話?”

“嗬嗬!”唐浪聽見這話,忽然笑了出來:“我還真就能證明!”

隻見他伸了個懶腰,繼續說道:“我在這案子裏發現了三個疑點,恰好三個都和你有關。”

“首先第一點,那個在廳裏倒茶的大胡子,雲間侯府上下沒有家丁留這樣的胡子,而且案發後沒有人離開,所以幾乎可以確定,胡子是假的。”

“這把假胡子隻是個道具,目的就是隱藏案犯的真實麵目。現在假胡子恐怕和凶器一樣,被扔在了池塘裏,隻是不如短劍那般容易打撈……池塘裏全是淤泥。”

“另外我可以肯定,這個帶假胡子的就是侯府裏的人,因為他非常清楚賓客的尊卑順序。”

“大胡子倒茶的時候,從官位高低開始逐一倒過去,除了趙府家丁,還有誰能這麽了解趙府賓客?”

“那府裏麽多家丁,也不一定是我啊!”這邊趙威立刻大聲為自己辯解,而這時旁邊的眾人卻嚇了一跳。

“對啊!”他們同時在心中暗想:“唐浪還親自上場,模仿過那個大胡子倒茶呢,當時他倒茶的順序確實是沒錯的!”

“第二點,”唐浪沒有理睬眾人的疑慮,對趙威說道:“假設在二重院子裏,二公子被殺的情況真像你所說的那樣,是陰離動手行凶。”

“以陰離那麽高的武功,他順手一劍,頭都不用回就可以把你殺了,你為什麽還能活著跑到前麵去報信?”

“那……”趙威急得臉紅脖子粗的說道:“或許因為我是個下人,他覺得我不值得動手呢?”

“好吧,就算你說得對,接下來的第三點,”唐浪忽然臉色一凜,說道:“你臉上牛皮膠的味道是哪來的?”

當唐浪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趙威的臉色霎時劇變!

……

這一刻趙威麵如死灰,已是啞口無言!

而這時旁邊的眾人看得目眩神馳,已經全都呆住了。甚至就連百裏姑娘,都是暗自驚愕。

這個唐浪是怎麽回事?他居然一句話就說得趙威啞口無言?難道他之前所說的都是案件的真實麵貌,反而是我,完全想錯了?

此刻的百裏姑娘隻覺得荒謬之極……她一個靖安司校尉,居然讓個落魄小侯爺,在破案這方麵跑在了自己前頭?

……

剛才唐浪連珠炮似的發起了質疑,而那個家丁趙威也接二連三地提出了反駁,可是大家誰也沒想到,等到小侯爺一說到“牛皮膠”這三個字,趙威立刻就啞巴了。

隻見唐浪淡淡說道:“其實我在第一次走進這個荷塘院的時候,就聞到了這股熬水膠的味,可是味道很快又不見了。”

“我還以為我聞錯了,可是一回想就回憶起來。這味道其實不是院子裏的,而是你身上的。”

“在當時我走進院門的時候,我的前麵是孟捕頭,孟捕頭的前麵就是你趙威!”

“常言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隻見唐浪冷冷說道:“你當那是皮子臭呢?皮匠身上會有味道,是因為不管豬皮牛皮,用它熬出來的水膠都是臭得很。”

“如果說前麵的兩條疑點都是推測,可你臉上用來粘大胡子的牛皮膠留下的味道,卻是鐵證如山,這次你還怎麽抵賴?”

“啊?趙威就是那個大胡子?”此刻眾人在看趙威臉上的神情,隻見他已經不再為自己辯解,而是麵如死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大家一看就知道,小侯爺說得完全沒錯,真實情況就是這樣!

……

“那……這個趙威倒茶的時候,陰離究竟在他手上看到了什麽?”

此時的孫澤也恢複了神智,他自以為想到了關鍵的一點,於是向唐浪問道:“陰離看了之後就神色突變,還急忙追了上去?”

“要不怎麽說你的腦筋不行呢,陰離看到的東西你也有哦,孫巡檢!”唐浪聞言笑道:“把手舉起來。”

“啊?”孫澤被奚落了一句,有些惱怒地看了看唐浪,終於還是聽話地舉起了兩隻手……

在這一刻,場中的眾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家看到孫澤的左手腕上,赫然帶著個三個殷紅的紅點!

“呀?這是啥?”孫澤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看到自己手腕上多了這麽個奇怪的東西,頓時驚呼了一聲。

……

“酒來!”

而此時的小侯爺卻忽然一轉臉,看向了另一位家丁趙福。

那趙福一直捧著酒,在小侯爺旁邊伺候著,聽到唐浪的吩咐,立刻就將酒盞奉上來……可唐浪卻沒接那個酒盞,而是把趙福的袖子拎起來,向上推了一截……

在趙福露出的手腕上,赫然露出了三顆血紅的紅痣!

這一瞬間,趙福歎了口氣,臉上卻是神情未變。

非但如此,就連他手上的酒盞在震動了一下後,卻穩穩地端在他手上,再也不見絲毫晃動。

這個趙福,既沒有為自己辯解,也沒有被揭露的懊惱與痛恨,反而是鎮定從容!

……

“你看吧?我就知道是你。”隻見唐浪轉過頭,向著趙婉如笑了笑:“我就說你們家一門忠烈吧?還真是沒說錯!”

“趙威、趙福,你們這對作威作福兄弟,幹得漂亮!”

唐浪把手中的長劍一扔,躺在那裏緩緩鼓掌,清脆的掌聲霎時響徹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