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充滿敵意的部落（下）
午夜時分，一個黑影從草房子裏出來，悄悄地下了水，朝那邊遊去，
躲開那些盯梢的目光之後，這個黑影慢慢地爬上了岸，朝那座大房子摸去。
兩個小時之後，黑影從湖裏爬了上來，匆匆走進了中間的那座草房子。
利雄鹿全身濕透，不停地發抖，雖然已經是夏天了，但是晚上的湖水還是冷得刺骨。
“父親生病了。”
果然，不出秦漢的所料。
“你知道是什麽病嗎？”
“父親睡著了，身體很燙，我叫了他，沒有醒，他的腳上有一道傷口，已經開始爛掉了。”
“破傷風。”秦漢進一步解釋道：“受過刀傷的人，很容易染上這種病。”
“您能治嗎？”
當然能治，青黴素就能有效地治療破傷風，秦漢提前準備了一整箱。
“我不知道他發病多久了，但是可以試一試。”
秦漢拿出了一盒青黴素膠囊，遞給了利雄鹿，說道：“這幾天，每天晚上給他喂三粒，要確保他吞下去。”
因為沒有辦法間隔時間服用，所以隻能提高單次的劑量。
“我現在就去。”利雄鹿抓起要就走，秦漢攔都攔不住！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
秦漢也不由得有些緊張，不會那麽背，這個老家夥對青黴素重度過敏吧，自己要是把他給治死了，那就搞笑了。
在第五天的一大早，好消息終於來了，倒不是老酋長來了，而是利雄鹿的哥哥——瘋牛。
瘋牛帶著手下穿過開闊地，臉色鐵青地看著把利雄鹿叫了出來，說道：“父親要見你。”
利雄鹿沒有說話，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跟著就走了。
當天，秦漢等人的待遇就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他們的住處從湖邊的草房子來到了村子中央的草房子，距離那個大房子隻有幾十米的距離。草房子裏還放了大量新鮮的蔬菜和水果。
而那些鬼鬼祟祟的盯梢者也被撤掉了，人們對他們也和善了很多。看來之前的冷漠並不完全出自於敵意，還有瘋牛的威脅。
秦漢從盒子裏下載了幾大包大白兔奶糖，就在房子附近逛了起來。
看到印第安小孩，他就麵帶笑容地過去發上一大把奶糖，醇厚的奶香和甜味讓這些印第安小孩毫無抵抗力。
雖然語言不通，但是秦漢很快就獲得孩子們的好感，被活潑的孩子們團團圍住。
下午的時候，利雄鹿終於從那個大房子裏出來了，他略顯疲憊地找到秦漢，說道：“事情，我已經和父親說了，他要見你。”
“什麽時候？”
“就現在。”
“好，那我跟你去。”秦漢把手裏最後一些奶糖發完，對著孩子做了個表示遺憾的表情，在孩子們戀戀不舍的吵鬧聲中，返回了自己的草房子，那了一些東西之後，才跟著利雄鹿往草房子的方向走去。
中國是禮儀之邦，第一次拜訪別人，總得準備一份禮物吧，
秦漢跟著利雄鹿走進了那個巨大的草房子，房子很空，除了更寬敞屋頂更高之外，和他們住的房子沒有太大的區別。
看來村子還沒有出現明顯的階級分化。
整個房子除了利雄鹿和秦漢之外，就隻剩下坐在主位上的酋長——獵鷹了。
獵鷹的年齡應該並不大，最多不過四十歲，雖然大病初愈，顯得很虛弱，但是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強壯的武士。
他臉上的皺紋很深，仿佛是被北美的寒風刻出來的一般。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雙眼睛，雖然透著一絲疲倦，卻深邃又機智，真的如同鷹的眼睛。
“雄鹿已經把事情和我說了，你想帶領我們趕走白人嗎？”
“是的，這是我的理想。”
“嗬嗬，白人剛來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要給我們帶來……文明，但是最後他們帶來的是槍炮和殺戮，他們竟然宣稱他們才是土地的主人。”
“我不會這樣的，”秦漢斬釘截鐵地說道：“在這個世界的不同角落，華人備受白人的欺壓，所以，我們不會從受害人變成施害人的。”
獵鷹點了點頭說：“華人，我見過一些，確實要比白人好相處，我並不討厭你們。”
獵鷹故意中讀了“你們”，他接著說道：“聽利雄鹿說，你說我們是殷商人的後裔？”
秦漢知道接下來的回答至關重要，地攤文學可以忽悠利雄鹿這種頭腦容易發熱的年輕人，可是忽悠不了見多識廣的“獵鷹”。
“他的表達不夠準確，應該說印第安人和華人曾經來自於同一個部落，雖然過去很久了，但是我們都堅韌、頑強、勤勞和勇敢，天然就更接近，我們不是父親與兒子的關係，更像是平等的兄弟關係。”
不知道是拍馬屁起了作用，還是“平等”這個觀念起了作用，獵鷹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嗯，血統無關緊要，行動才至關重要，我不會聽你說了什麽，我會看你做了什麽。”
願意討價還價就是一件好事。
“我要阿塔帕斯卡人的支持，毫無保留的支持。”
“你能給我們什麽？”
“一個許諾，我向您承諾，印第安人和華人，將成為共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沒有殺戮，沒有衝突，沒有壓迫。”
“西班牙人這麽說過，法國人這麽說過，英國人也這麽說過，他們讓我們相信他們，但是最終都欺騙了我們。”獵鷹的臉色重新變得嚴肅起來。
“不，我不要求你們信我，嚴要求你們信你們自己，如果你們我違背了誓言，隨時可以解盟，”秦漢迎著獵鷹銳利的目光堅定地說道。
一陣短暫的沉默，獵鷹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衡量。
最終，他說道：“我老了，很多事情已經力不從心了，以後就讓雄鹿跟著你吧，我同意結盟，以後阿塔帕斯卡部落將會成為閣下最鋒利的刀，但是如果你違背誓言……”
“那我一定會親手殺掉你……”一旁的利雄鹿接著說道。
秦漢終於送了一口氣，說道：“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們。”
得到同意之後，秦漢讓人把一個沉重的紙盒子抬了進來。
扯開包裝，裏麵是一個一個亮閃閃的塑料袋子，燈光照射在上麵，流動著奇異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