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睢寧斷案

“嗵...嗵...嗵...”

“發生了何事?”

昨晚周富貴給小玉奴講故事,講至深夜,終於哄得她破涕為笑,終於哄得她不再去想那些恐怖傷心往事,並安安靜靜的睡著了。可此日大清早的,縣衙外便響起了一陣鼓聲,將周富貴驚醒,於是周富貴先將如八爪魚般的攀在自己身上的小玉奴取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

小玉奴仍是睡得異常香甜,嘴角彎了一個弧度,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麽開心事,不過嘴角卻有幾滴金津玉液。

周富貴替小玉奴蓋好被子後,自己先穿好一件布衣,再將甲胄披在了外麵,扶刀走出門外問道。

睢寧縣非久留之地,因而周富貴打算今日就離開了,前往徐州與燕軍大部匯合。

“牛渚之戰”,燕軍大敗,一潰千裏,直至燕左賢王慕容勃烈親領燕軍精銳騎兵,反擊夏軍,並連敗夏軍,才在徐州、豫州、潁川等地穩住了陣腳,燕、夏兩軍也在徐州、豫州、潁川等地對峙,暫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夏軍統帥張虎臣是一員久經沙場的老將,是深知窮寇莫追的道理,且越往北去,夏軍越被動,原因是不言而喻的,就是燕軍的騎兵優勢,

越往北去,地勢越平坦,就越利於騎兵作戰了。

門外的兩名白虎營士卒聞言,均是麵麵相覷,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營主...營主...”

正在此時,白虎營錄事參軍李清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隔老遠就大叫道。

“你大爺的聲音小點。”周富貴指了指屋內後對李清的說道。

“哦,哦...”李清聞言慌忙壓低聲音後說道:“營主,縣衙外有人擊鼓。”

“擊鼓?什麽鼓?為何要擊鼓?夏軍殺來了?”周富貴聞言低聲詫異的問道。

“什麽夏軍?半個夏軍影子都沒見到。”李清聞言搖頭道:“是鳴冤鼓,有百姓要鳴冤告狀。”

“鳴冤鼓?鳴冤告狀?”周富貴聞言頓時哭笑不得的對李清說道:“趕走了事,真是的,告什麽狀啊?”

“哦,遵命。”李清點頭後轉身就往外走。

“且慢!”周富貴見狀連忙喊住李清後說道:“本將話還沒說完呢,你慌什麽啊?”

“嗬嗬,營主有事請吩咐。”李清笑道。

“命各部收拾收拾,準備趕往徐州了。”周富貴下令道:“還有件大事,李清你去辦。”

“營主,何事啊?”李清聞言問道。

“附耳過來。”周富貴說了一句後,在湊過來的李清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這...不太妥當吧?”李清聽完後,猶豫的問道。

“有什麽不妥當的?”周富貴聞言橫了李清一眼後說道:“這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我等也順便發個小財,嘿嘿。”

“營主,你可真是...”李清笑道。

“真是什麽?真是狡詐是嗎?我告訴你吧,在此亂世之中,不狡詐些,可是無法生存呢,廢話少說了,快去辦差吧。”周富貴說道。

“李清知道了。”李清應了一聲後,又轉身打算離去了。

“慢著!”周富貴又喊住了李清。

“哎喲,我的大營主啊,你有事能否一次就交代完啊?”李清簡直是無語了,轉了兩次身了,自己已經有些暈乎乎的了。

“哈哈!”周富貴聞言不禁拍了李清一記後笑道:“是你自己著急忙慌的,跟火燒房子似的,你倒怪在本將身上了?本將現在左右無事,不如就升堂斷案吧,咱吃了喝了睢寧縣這麽多,也要為睢寧縣的百姓們做點事情不是?本將今日就做一次縣太爺吧,替百姓斷案伸冤。”

周富貴讓李清去傳令、安排,自己好像沒什麽事了,於是就打算過一過縣太爺的癮了...

“營主你...不會是真的吧?”李清聞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荒謬之事,周富貴他居然想去做?

周富貴領軍作戰,李清等人是相當的佩服,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可這升堂斷案,洗冤禁暴什麽的,可不是你想做就做得成的。

...............

“嗵...嗵...嗵...”

“升堂!”

“威武...”

一陣鼓聲後,睢寧縣胥吏大喊一聲“升堂”,縣衙的衙役便用水火棍敲打著地麵,嘴裏低吼“威武”。

周大營將升堂辦案,這“堂威”等當然要擺得十足十。

當然堂中錄事、衙役等胥吏都是被逼的,縣衙大堂之內還有許多胡兵,按刀立於堂中,個個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虎視眈眈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若是惹惱了他們,從而刀槍加於身上,可不是那麽好受的。

因此胡虜軍將周富貴想怎麽樂嗬就怎麽樂嗬,他們這些睢寧縣胥吏也隻有陪著他樂嗬了...

睢寧縣真正的縣令吳天貴,此時還不是一身長衫立於堂中,也是陪著周富貴樂嗬。

吳天貴的夏七品黑色官衣,已被周富貴剝下,套在了他自己身上了...

“老爺,冤枉啊!”

“嗯?吳老太爺,你這是...?”

升堂之後,外麵便拉拉扯扯的進來了十幾個人,男男女女的,忽然發現了睢寧縣吳天貴一身長衫立於堂中,而縣令的案牘附近也沒有人,於是大為驚詫的問道。

吳天貴惟苦笑以對。

“你們是在尋本官嗎?”正常此時,後堂轉出一人,裏麵是鐵甲裹身,外麵卻罩著夏七品黑色官衣,鼓鼓囊囊的,笑眯眯的看著告狀的十數人問道。

“有何冤情,快說來聽聽罷。”周富貴隨後走到矮腳案牘之後坐下,手扶著案牘問道,倒也想知道是哪些不長眼的前來擊鼓告狀。

白虎營三千大軍已經攻占了睢寧縣城池,此時此刻,睢寧縣居然有人前來鼓告狀?周富貴感到萬般不解。

也許是白虎營秋毫不犯百姓的緣故嗎?周富貴心中暗道。

“啊?小的們並無冤情,打擾,打擾老爺了,小的們告辭了。”其中一名年近四十的男子,猛地看見了一群胡兵及半胡半漢的周富貴,頓時嚇得魂不附體的,說了一句後,就打算溜走。

“啪!”周富貴聞言頓時大怒,用驚堂木在案牘上重重一拍後喝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這裏是什麽?煌煌大堂,豈容爾等兒戲?”

“擦!”

“威武...”

一眾白虎營健卒半刀出鞘,口中低吼“威武”。

“啊?老爺饒命啊!”一眾打官司的人頓時嚇得跪倒在地,大聲求饒。

“嗬嗬...”周富貴手扶案牘,看著他們笑嘻嘻的說道:“本將...呃...本官要你們的性命何用?本官升堂是要斷案的,升堂是為百姓伸冤的,本官號稱‘狄仁傑’第二,爾等明白?何人鳴冤,為何鳴冤?說來聽聽吧。”

“小人姓畢賤名世昌,官山鎮人氏,是小人鳴冤。”名為畢世昌的年近四十的男子哪裏知道狄仁傑是何人?在周富貴等人的威逼之下,隻好開口答道。

太嚇人了,看來今日不鳴冤還不行了,一眾告狀之人一齊心中暗道。

“不是他,老爺,小人姓畢,賤名世恩,是小人有冤情...”周富貴尚未說話,一名年齡比畢世昌小幾歲的男子怒道。

“啪!”周富貴又用驚堂木拍了一記後問道:“到底是何人有冤情啊?你二人是兄弟?”

“小人與他是親兄弟,是小人有冤情!”畢世昌指著自己答道。

“他不是我兄長,老爺,冤枉啊!”畢世恩怒道。

“哦?都有冤情?你先說吧。”兩個親兄弟來打官司,而勢同水火,互視為仇寇的,倒令周富貴感到十分好奇,斷案興趣大增,於是指著畢世恩說道。

“老爺...”畢世恩聞言磕了個頭後說道:“三年前,小人拙荊與大...嫂同時有了身孕,十月懷胎,拙荊便產下個大胖小子,而大嫂卻產下個死嬰。大嫂與他年近不惑才產下個後嗣,卻是個死嬰,他們也著實可憐,可他們可憐,卻來搶小人的孩子,說小人的孩子是他們的,真是豈有此理?可恨之極...”

“潑才!”畢世昌聞言大怒道:“嘴裏隻管夾七帶八的胡言亂語,糊弄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啊,孩子明明是拙荊產下的,拙荊抱給他們看,就強詞奪理,說是他們的?天下豈有此理?氣煞我也!”

“雙方各執一詞,糾纏了三年了。”一旁的睢寧縣真正的縣令吳天貴忍不住開口歎道。

三年還不給人家斷案,還有臉在這裏長籲短歎的?周富貴看了吳天貴一眼後心中暗道,或者是這個老貪官,為了多收些好處,就故意不斷此案?

畢世昌與畢世恩可是官山鎮的富戶。

“哈哈哈哈!”周富貴待他二人說完之後,發出一陣爽朗笑聲後說道:“此案不難斷,何故糾纏三年之久?孩子已經長大了吧?抱過來瞅瞅像誰不就完了?”

眾人聞言頓時臉露鄙夷之色,包括數十名白虎營健卒...

畢世昌、畢世恩二人是親兄弟,孩子像誰都是說得過去的,按照這個方法,根本是無法斷案的,周富貴這個辦法,也太拙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