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弱國無外交
美國國內已經接到了威爾遜·納森發回去的緊急事態通報。
羅斯福總統不得不正視東方正在發生的事情。
他們在上海公共租界裏麵有好幾萬公民生活。
如果不管他們的死活，讓這些公民被日本人用煤氣罐炸死。
不用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整個國內的民眾一定會第一時間把自己趕出白宮。
並且自己的名字也會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這是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的！
想想自己花費了這麽大的心思，才把美國經濟從危機裏麵帶出來。
怎麽能夠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
羅斯福命令立刻召開緊急會議，商討東方突然發生的事件。
他對於威爾遜·納森對日本人發出的最後通諜，表示了讚同。
無論如何，美國公民在海外的生命，財產一定要受到國家的保護。
美國海軍上將亨利·歐文也接到了威爾遜·納森發過來的緊急事態通報。
整個美國駐上海的四十多艘軍艦，立刻開始了戰鬥準備。
艦炮脫去炮衣，水兵們在甲板上開始緊張地跑動起來。
四十幾艘戰艦慢慢開進了黃浦江裏，向著吳淞江碼頭的日本軍艦、補給船衝鋒。
麵對著美軍的威脅，日本軍艦立刻做出了對應的準備。
這一次雙方是真的劍撥弩張，雙方的戰鬥一觸即發。
英國首相尼維爾·張伯倫也收到了從上海發過來的緊急電報，見到自己在海外的公民受到了日本人的嚴重威脅。
他沒有衝動，立刻思考起來：日本做為一個新興的東方帝國，現在的軍事力量已經是亞洲第一。
並且現在日本跟英國之間的貿易還非常緊密。
想到這裏，他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不允許駐紮在上海的英國艦隊主動攻擊日本人。
尼維爾·張伯倫的命令很快傳遞到了英國艦隊司令手上。
英國海軍中將查爾斯，不得不讓跟著美軍行動的軍艦，暫時停止下來。
同時讓陸地配合作戰的隊伍，也立刻回到駐地！
上海灘上的這些大國兵力的動向，立刻引起了國軍在留在租界裏麵那些情報人員的注意。
這些人四處打探消息：他們隻能夠打聽到英美兩國使者，前往日本大使館。
至於他們是為了什麽事情去的，消息卻是打聽不出來。
美國軍艦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黃浦江上麵，並且還把炮口不客氣地對著了日本在吳淞江上的碼頭、軍艦、補給船。
日本帝國戰爭的堅定支持者，帝國的最高首腦，收到英美兩國公使發出來的最後通諜。
嚇得趕緊從自己的宮殿裏麵發出了最嚴厲的命令：“上海派譴軍立刻停止在上海市區裏麵的所有軍事行動！”
這個命令，是最高首腦從皇宮裏麵直接發出去的。
鬆井石根收到這封電報的時候，不得不歎息一聲。
下達了所有上海市區的部隊，立刻停止軍事行動！
如果不是帝國那位高高在上的最高首腦直接下達命令，他根本是不會理會的。
坐在日本大使館裏麵的英美兩國大使，聽到了川越茂大使親自拿到的日本最高首腦指示。
心裏總算是落下去了一點。
現在隻看那些日本軍人，遵守這個命令了。
果然不到一分鍾，一直響徹天空的轟炸停止了。
外麵的炮彈轟炸停止了。
日本大使川越茂終於鬆了一口氣：帝國最大的危機暫時解除了。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隻是暫時解除了。
四行倉庫的那些國軍士兵，終究是需要解決的。
他小心翼翼地提議：“兩位大使先生，四行倉庫帝國是一定要拿下來的。
具體怎麽樣的拿下來。我們今晚可以舉行一次會議，商討一下最合適的方式嗎？”
英國大使吉爾伯特奧斯蒙和美國駐華大使納爾遜·詹森互相看看，這種事情他們是可以做主的。
都謹慎地輕輕點了一下頭。
兩人內部商量算是完成，這才對川越茂說道：“好吧！這次會議，我方將會有武官和駐上海聯合艦隊司令官派人參加。”
隻要能夠把這兩個國家的人拉到談判桌子上麵來。
川越茂就已經勝利了。
隻要能夠談，就有合作的可能性。
區別隻是帝國讓出去的利益有多大。
無論如何，帝國付出去的所有代價，都是將會從腳下這塊土地上麵加倍取出來。
雙方約定，晚上八點開始，在和平飯店進行四方會議。
現在時候是一九三七年十月二十七日下午四時五十五分。
英美兩位大使開始告辭，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經達成。
在離別的時候，兩位大使也把自己又有士兵在剛剛的炮擊當中受到了慘重的傷亡，提出了抗議和索賠要求。
川越茂嚴肅地承認這是帝國軍隊的過錯，帝國一定會本著：不推諉，不扯皮的負責任態度，為那些受傷的士兵付出滿意的代價。
這個時候，兩位大使才微笑著離開。
外麵的炮彈轟炸突然就停止了。
像是正在打鳴的公雞，被人一把攥著了脖子，聲音一下子就消失不見。
一連長上官誌標命令：“所有士兵，馬上出擊，搶占外麵工事、戰壕！”
他帶著隊伍剛剛中出四行倉庫，看著鬼子們在不到一百米的位置，背著身子，正在快速撤退。
“這是怎麽一回事情？”
樓頂上麵的觀察哨也傳來最新消息：“剛剛準備進攻的鬼子步兵，突然向後退卻了。”
不明所以的守衛四行倉庫的這些官兵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林凡知道外麵的鬼子隊伍已經退走，走出四行倉庫。
眼前這一切讓他驚呆了。
來自後世的林凡，也是見過演習時候，炮彈、火箭彈洗地的場麵的。
但是那些演習，跟這裏的實戰完全不一樣。
眼前整個地麵，到處都是半米、一米深的彈坑，自己帶著士兵們壘出來的戰壕，現在已經被炸得麵目全非。
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楊瑞符走在後麵一點，見到這種樣子，好像一點也不奇怪。
命令：“第一營：立刻修複工事！準備戰鬥。”
雖然現在沒有鬼子的蹤跡，但是楊瑞符還是命令手下的這些士兵們立刻開始修複工事。
林凡補充道：“特種連，修複所有彈坑，為坦克出擊鋪好道路。”
現在外麵這麽多的彈坑，坦克都不好開出去了。
外麵這些工事、戰壕損毀手裏厲害。
修複起來，也很容易，昨天修砌的底子還在。
現在隻是把剛才被炮彈炸塌了的那些沙袋重新再壘上去。
或者實在是炸散了的沙袋，更換一條，重新堆砌上去也就行了。
林凡跟著謝晉元、楊瑞符一起上了四行倉庫的樓頂。
到了第五層的時候，這才發現，頂上厚厚的一層，已經被炸起千瘡百孔。
許多地方都露出網格狀的鋼筋鐵骨了。
原本半米厚的鋼筋混凝土，有許多地方都已經被炸開，炸裂，炸出一個個的大洞出來。
謝晉元走上樓頂，借著夕陽的餘輝，極目遠眺。
視線所及的範圍裏麵，都見不到一個鬼子。
這個時候，他們突然看見，蘇州河南岸突然出現十幾輛汽車。
這些車裏麵禦下許多的水果、食品、藥品和物資。
這些東西就放在新垃圾橋的南頭。
橋北頭特種連昨天堆砌的沙袋通道雖然已經被損毀嚴重，但是經過這半個小進的重修。
已經可以通行了。
第一營的士兵們，立刻走到橋頭，接過上海市民們送來的這些物資。
這些東西實在豐富。
根本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搬得完的。
為了保護新垃圾橋上麵的這些士兵，謝晉元不得不把警戒放得遠一些。
上海市民們的抗日熱情，讓這些堅守在四行倉庫的官兵們激動不已。
謝晉元要求：五四二團沒有攜帶國旗，希望能夠送上一麵國旗過來。
他對外宣稱的是五四二團，為了迷惑鬼子。
謝晉元是有意這麽說出來的。
他不想說出國軍在四行倉庫裏麵的真正兵力，怕引起鬼子的不適。
謝晉元要把國旗插在四行倉庫的樓頂上，告訴上海所有市民。
國軍還在上海，國軍沒有拋棄上海人民。
這個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滿足。
有好幾名記者，順著新垃圾橋進入了五四二團的防區。
林凡低聲對自己的七個班長下令：特種連隊的所有士兵，一律不得接受采訪，不得讓記者拍攝下相片。
如果記者問起隊伍，就說是五四二團一營機槍連士兵。
林凡手下的這些士兵們，雖然不理解連長這是什麽意思。
卻沒有一個士兵詢問出來，也沒有一個士兵提出反對意見。
他們一個個的悄悄點頭，表示知道了。
雖然林凡隻是他們昨天才認識的便宜連長。
但是今天的兩場戰鬥，林凡樹立起了絕對的權威。
這些士兵們在今天，已經打死了二百多個鬼子。
平均一個人都打死了一個半的鬼子。
這樣的戰果，如果放到整個淞滬戰場上的國軍士兵們，都能夠做到。
鬼子早就被消滅完了。
軍隊裏麵，誰的拳頭大，誰的軍事素質過硬，誰就有更多的話語權。
現在林凡能夠帶領著他們打鬼子，打勝仗。
打前所未有的大勝仗，這些士兵們現在對林凡隻有崇拜和服氣。
兩場戰鬥打下來，打死鬼子二百三十多個，自己這邊犧牲二人，輕傷四人。
這樣的戰績無論放到那個隊伍身上，都說得上是奇跡了。
特種連在白天的表現，贏得了四行倉庫裏麵所有人的尊重。
剛剛接收到的市民們送來的這些物資。
謝晉元給他們完全公平地分配下來，特別是藥品。
有了送來的藥品，林凡親自給輕傷的四人清理傷口，換藥，纏繃帶。
這四個受傷的士兵，根本不願意到三樓的傷員堆裏麵去。
用他們的話來說：輕傷不下火線。
特種連的士兵們吃過晚飯，今天晚上他們不用在外麵的工事守護。
休息三十分鍾後。
林凡召集特種連的士兵們，開始訓練了。
他對著這些士兵說道：“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你們以前是怎麽訓練的，我不知道。
但是從今天你們在戰場上的表現來看，我很不注意，非常不滿意。
今天的並不激烈的戰鬥中，我們犧牲了兩個戰友，這是不應該有的損失。
從現在開始，你們每天都會有的訓練，再也不會缺習。
現在所有人都跟著我一起做。
林凡帶著這一百五十五個士兵，借著對岸微弱的燈光。
領著這些士兵，就在外麵修築的戰壕、工事之間，摸、爬、滾！”
謝晉元、楊瑞符看著這支今天上午還參加了兩場實戰的隊伍，現在竟然在夜色當中。
就在四行倉庫外麵的戰壕中間，訓練起來匍匐前進，躍進工事，借助工事隱藏身體。
林凡看著這些士兵們的動作，一個個低聲指導，他的夜間訓練一直進行了近兩個小時。
這才把士兵們帶回來。
直到現在，整個四行倉庫還有水有電。
士兵們休息一陣，又被林凡強勢趕去洗澡，按照林凡的說法：愛國、衛生一樣都不能少。
一九三七年十月二十七日晚八時：日本大使川越茂、日本公使小犬純一郎，日本上海派譴軍總司令鬆井石根準時出現在和平飯店。
在他們到來之後，美國大使詹爾遜·納爾森、美國武官史迪威、美國海軍上將亨利·歐文也慢慢抵達。
隨後英國人、意大利人、法國人、德國人、蘇聯人全都出現在和平飯店。
突然出現了這麽多不在計劃當中的各國大使。
川越茂大使表現出來優秀的應變能力。
實際上他也沒有拒絕這些人參與談判的要求，這些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強大的國家作為後盾。
他不會、不敢、不能拒絕！
川越茂、小犬純一郎兩人臉上帶著笑，心裏馬麥P把所有這些有企圖的人都迎接進去。
關上門，這些人開始討價還價。
這是一場艱難的談判，也是一次勝利的會議。
經過六個多小時的爭吵，與會各方終於達成了共識：日本賠償受傷士兵每人十萬美元，這是給予士兵個人的。
賠償租界二百萬美元，這是用於租界維護使用的。
租界各方同意日本有條件地使用武力攻擊四行倉庫裏麵的國軍士兵。
這個有條件隻是不許日本人使用重炮對四行倉庫進行轟炸，也不許日本人使用飛機轟炸。
這一切都是怕日本人的攻擊會不小心打中煤氣罐。
同時六國共同組建一個戰場觀察團，可以近距離地觀察戰場情況。
六國戰場觀察團擁有現場暫停日本進攻的權利，他們如果發現日本士兵們的攻擊會嚴重影響到了煤氣罐的安全，就會行使這個權力。
為此小犬純一郎也加入戰場觀察團，隨時聯絡雙方。
鬆井石根默默承認了這個協議！
隻要能夠允許他進攻，其它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現在的鬆井石根心裏充滿了鬥誌，在他的眼前沒有攻克不下來的堡壘。
一九三八年十月二十八日淩晨二點二十三分，和平飯店裏麵談判的內容，傳遞到了美國總統羅斯福手裏。
逐條看完協議內容，羅斯福總統終於判斷出來，日本並無意對美利堅合眾國的公民造成傷害。
他們還是有誠意的。
就這足夠了，東亞問題完美無缺地解決！
羅斯福總統大大地給自己點了一個讚！
英國首相張伯倫也在同一時間收到了和平飯店達成的協議全部內容。
他終於放心了：就在過去的這幾個小時裏麵。
膽小的張伯倫首相：好害怕在東亞的查爾斯中將，對日本人發起打擊。
雖然首相大人已經明令查爾斯，就算是租界裏麵的煤氣罐真的發生爆炸，在上海的英國公民死傷慘重，也不能夠主動對日本人發起進攻。
現在英國人、美國人終於放心了：籠罩在東亞的世界大戰陰雲已經散去。
離上海不遠的南京總統府裏麵的常凱申總裁，又在罵娘：娘希匹！
這些懦夫！被人打到臉上了，也不敢不反抗一下下。
他一直寄予希望的大國幹預，隻差一點點就出現了。
就是這一點點，讓他的希望再一次落空了。
這幾年常凱申常常拿自己跟德國的那個人對比，兩人、兩國之間的友誼很深。
一戰之後德國需要賠償一千三百多億金馬克，還把所有的飛機、大炮全部上繳，就連一戰時期的兵工廠也被迫拍賣出售。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德國在短短的十幾年時間裏麵又重新崛起了。
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常凱申認真對比了一下：德國重視教育，自己也重視教育。
德國重視商業，自己也重視商業，德國重視軍隊，自己也重視軍隊。
可是為什麽人家現在成了世界強國，自己卻把國家搞得原地一年不如一年？
思來想去，常凱申還是把原因歸納為德國雖然戰後困難，但它是一個統一的國家。
而自己這些年裏麵，九成五的精力和經濟都是用來削那些軍閥們的權利。
自己雖然是這個國家名義上的總裁，實際上真正能夠管理並影響到的地方也隻有一、兩個省。
認識到這一點後，常凱申用更大的精力去對付國內的那些軍閥，希望能夠早日把這些人和這些人控製的地盤真正地控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