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敲詐

這一句,不正是我卓子房與無數仁人誌士的一生寫照?

此時卓子房內心澎湃,久久不能自已。

實在是太妙了!

他為國為民,操勞一生,為的是什麽?

不就是實現抱負,名留青史?

半晌,卓子房才恢複平靜,望著梁蕭,神情複雜。

他隻是個少年,就有如此見地?

可是,他若真有寫出這句話的抱負,又何必當個紈絝?

帶著心中的疑惑,卓子房關好房門,立在一旁等候。

過了片刻,月憐醒了過來,見到卓子房,嚇得花容失色。

月憐正要辯解,卻見卓子房示意自己噤聲,便也不敢出聲了。

梁蕭蘇醒後,抬頭一看,微笑道:“卓令君幾時來的?”

“一個時辰之前。”卓子房答道。

梁蕭驚道:“怎麽不叫醒我?”

卓子房苦笑道:“原本是想叫醒你,後來覺得不應該。”

“你就這麽站了一個時辰?”梁蕭尷尬道。

卓子房點了點頭,卻沒有任何不悅,笑道:“老夫認為值得!”

梁蕭神色一變,突然想起了什麽,看了一眼書桌。

果然,他睡前寫的那一句不見了。

“卓令君,那個,能不能把我寫的東西還給我?”

卓子房撇嘴道:“那不是你給老夫的見麵禮麽?”

梁蕭一愣。

好你個老小子!

卓子房哈哈大笑,從一旁的櫃子裏取出那張紙,歎道:“這句話,你是為誰所寫?”

梁蕭心知躲不過去了,答道:“為我父親、大伯、洛叔叔,以及無數嘔心瀝血造福、守護大乾百姓之人。”

“妙啊!”卓子房驚歎幾聲,突然話鋒一轉,“哎喲,話說,這張紙上的內容,用的是草書吧?與那首澤國江山入戰圖越看越像……”

“你先給我打住!”梁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老小子,太懂得變通也不好,這明顯是準備“敲詐”他了!

“所以,那首詩也是你寫的咯。”卓子房嘿嘿一笑,一臉得意,一旁的月憐看得一臉懵逼。

梁蕭隻感到一個頭兩個大,請求道:“能不能別再外傳了,尤其是不要讓那小皇帝和小公主知道。”

卓子房充耳不聞,自言自語道:“如此良才,若是推薦給陛下,不但國家多了一位人才,以陛下的聖明,老夫免不了又要被重賞一回。”

梁蕭問道:“你忍心讓我入朝為官,東奔西走,把我這副病體殘軀折騰壞了?”

卓子房一愣,看著梁蕭,神情複雜,歎道:“以前你為何不願出仕?憑你的才學,哪怕當個文官,教書育人,成就也不在老夫之下,你才十八歲啊!”

“卓令君,你相信天命麽?”梁蕭故作高深,問道。

卓子房說著說著就難受了:“自然相信,若天命不在大乾,天將軍怎麽可能橫空出世,助我大乾驅逐蠻荒。”

“好!那我說,我的天命未到,現在還不是出仕的時候。”梁蕭沉聲道。

卓子房鄭重點頭,道:“也對,你還年輕,有多少人是大器晚成,老夫可以為你保密。”

梁蕭這才放下心來。

卻不料卓子房又話鋒一轉,說道:“但從現在開始,你每天都要送老夫一句,必須讓老夫歎服。”

聞言,梁蕭差點跳起來按住卓子房,讓他把四書五經抄寫一百遍啊一百遍。

“你這就有點過分了,打算空手套白狼。”梁蕭果斷表達不滿。

卓子房補充道:“你若能寫出來,老夫便不會來煩你,你在書房裏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梁蕭雙眼一亮:“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梁蕭一口應允,心中暗笑。

這樣就能打發卓子房,他就應該早點寫。

卓子房心中也在暗笑。

他若真能做到,那國事選材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寫完我想回家。”梁蕭說道。

卓子房瞬間變臉:“那不行,來太學深造,是陛下的手諭,老夫可不能抗旨!”

梁蕭無奈,隻好跟卓子房約定,讓卓子房為他保密。

卓子房當即保證,絕不外傳此事,隻收集梁蕭的墨寶,自己觀賞。

等卓子房離開後,月憐看著梁蕭,滿眼直冒小星星:“公子,似乎連卓令君都被你徹底折服了!”

卓子房何許人也?舉國歎服的前任尚書令!

他既然放棄教導梁蕭,就說明梁蕭的國事選材穩了!

“我隻是敷衍了事,這老小子,精得很呢,指不定是一肚子壞水。”梁蕭埋怨道。

月憐掩嘴輕笑,一臉緋紅。

公子剛才假裝生氣的樣子,真是可愛!

卓子房帶著梁蕭的墨寶離開,準備回去裝裱一番,迎麵被歐陽宏叫住了。

歐陽宏故作關心道:“聽聞卓令君收了個劣徒,不知……”

“收了劣徒?”卓子房一愣,隨即搖了搖頭,“老夫最近可沒有收徒!”

在他看來,梁蕭根本不是他能教的,甚至他都想折節向學,向梁蕭討教一番呢!

但這話落在深諳人情世故的歐陽宏耳中,又變味了。

歐陽宏哈哈大笑:“老夫明白卓令君的意思,對,卓令君沒有收徒!”

說著,歐陽宏對身後來往的太學生們說道:“都聽到了吧?卓令君並沒有收徒!”

卓子房眉頭一皺,匆匆離開了。

歐陽生驚喜道:“爹,看來是那梁蕭把卓令君氣得夠嗆,已經不認這個門生了!得找人把這個消息告訴傾雪!”

回到梁府,梁蕭才剛進房休息,梁清就過來了,把一疊銀票交給梁蕭。

“蕭兒,這一千兩,你拿去花吧。”

梁蕭一愣,月憐更是驚叫一聲。

一千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梁府家風嚴格,梁蕭和堂兄弟的月供最多也就三十兩!

“爺爺,使不得啊!”梁蕭嘴裏嘟噥著,眼疾手快,把銀票塞進袖中。

“是你應得的。”梁清歎道。

這是皇帝的賞賜,但賞賜的原因還是梁蕭。

“爺爺,您不怕我亂花?”梁蕭笑道。

這老爺子,一反常態!

梁清苦笑道:“你已經長大了,隻要不是拿去為非作歹,爺爺也不該管你。”

梁蕭鄭重點頭:“您放心吧,我不會拿去花天酒地,過一陣子,說不定它能變成一萬兩。”

梁清隻道梁蕭是誇下海口,漫不經心的答應著,提醒梁蕭:“剛才傾雪派人過來通知你,明晚太學那邊會有一場詩詞大會,你帶傾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