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最後的咆哮
林間小屋。
趙東昇帶著雲珊如約而至！
看到柳雲珊的一瞬間，柳仲禮便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上來！
他已經太久沒有見到自己這個心愛的女兒了！
沒有人知道，他內心對這個寶貝女兒有多思念！
“珊兒！你還好嗎？珊兒！為父來看你了！”
柳仲禮一邊嗚咽著，一邊伸出雙手，想要擁抱自己的女兒。
可就在此時，柳雲珊冰冷的後退兩步。
那雙毫無感情的雙眼望向柳仲禮。
“把人放了。”
柳雲珊的聲音冰冷至極，聽不出絲毫感情！
柳仲禮先是一愣！
他自然知道女兒對自己很失望。
可是看到她那麵無表情的樣子時，心中難免還是有些失落。
歎了口氣，柳仲禮尷尬的收回雙手道：“罷了，的確是為父有錯在先……”
柳雲珊不予回答。
她現在已經不想再跟眼前這個男人多說一句話！
不過柳雲珊還是覺得，既然自己已經來了，他再怎麽樣也應該把人給放了吧？
這也是柳雲珊來的目的。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柳仲禮接下來所說的話：
“珊兒，你我這麽長時間沒見，沒想到見到為父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讓為父放人，嗬嗬……”
“你可知這個女人是誰？”
“她是趙東昇的母親！”
“你覺得為父會放了她嗎？”
“笑話！為父早就說過，就算是死，也要把趙東昇拉上！”
“我好不容易搞到他母親，我怎麽可能會放了呢？哈哈！”
柳仲禮像個瘋子一樣，大笑著。
柳雲珊已經不忍直視了。
雖然曾經的她也知道自己父親做了很多壞事。
但隻是以為他那些都是朝堂之爭。
也是為了支撐這個家庭。
可是現在看來，原來是自己太天真了！
他所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內心深處是陰暗的、惡心的、令人作嘔的！
柳雲珊已經不想再為他流一滴眼淚了。
哪怕他再次讓自己刮目相看。
遲疑了片刻，柳雲珊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如果你不放人，我今天就死在你麵前！”
愣住了！
柳仲禮這次徹底愣住了！
就連趙東昇也不可置信的看向柳雲珊！
他沒想到，柳雲珊為了自己母親，居然能做出這麽大的犧牲！
“雲珊！”
趙東昇下意識的說道：“你不用這樣，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柳雲珊卻微微一笑道：“趙大人，雖然我很想為你做些什麽。但這件事，並不算是為了你做的。”
“而且為了我自己！”
“我為我自己有這樣一個父親，感到悲哀！”
說完，柳雲珊直接從袖間抽出一把三寸匕首抵在脖頸處！
柳仲禮老臉一慌！
“等等！等等！”
“珊兒！珊兒！你住手！”
柳仲禮像是著了魔一樣，在屋子裏四處踱步起來。
“珊兒，為父費了那麽大的力氣，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你，可不是為了看你自刎的！”
“你趕緊，趕緊把那匕首放下來！”
柳仲禮指著柳雲珊，卻是不敢往前一步！
他生怕柳雲珊一衝動，把那匕首刺進去！
若真是那樣，到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柳雲珊慘然一笑道：“想讓我放下匕首，你就把人放了！”
柳仲禮麵露為難！
“珊兒！你先把匕首放下來好嗎？有什麽話我們隨後再說好不好？”
看起來，柳仲禮似乎是很舍不得放人！
趙東昇此刻也著急了起來！
“柳仲禮！”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這麽猶豫寡斷！”
“你已經兩次差點害死你自己女兒了！”
“難道你還想再來第三次嗎？！”
趙東昇色厲聲沉！
然而話音剛落。
柳仲禮就聲嘶力竭大喊道：“你閉嘴！”
“這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嗎？！”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在賑災糧中投毒？”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麽會帶著府兵傷了我女兒……”
說到最後，柳仲禮無力的垂下腦袋。
在他心中，或許當時自己將手中的大刀砍下去的那一刻，會成為他終生的陰影！
他垂頭良久，沒有再抬起來。
“珊兒，你是不是覺得父親是個壞人？”
“可是你知道嗎，你麵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趙東昇，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如何殺掉你的父親！”
“珊兒，如果我和他之間隻能活一個，你選誰？”
柳仲禮突然抬頭，看向柳雲珊道。
原本柳雲珊不打算跟他說那麽多。
可是聽到他剛剛的話，柳雲珊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是你自己的內心太陰暗，所以你覺得所有人都想害你！”
“是你自己停不下來的算計，才讓你陷入更大的漩渦當中！”
“隻是你不自知而已！”
“原本我們可以是一對很好的父女！可是因為你的自以為是，因為你的作惡多端，現在這一切都要化為泡影！”
“如果你和他之間隻能活一個，我也會選擇他！”
“因為他能救濟災民、援助西境、匡扶大周！而你，隻能玩弄權術，給人帶來陰暗和仇恨！”
嘶！
柳仲禮深吸一口氣！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聽這自己女兒對自己的評價！
“嗬嗬……”
柳仲禮整個身體徹底失去了力量。
他此刻像是一具沒有骨頭的行屍走肉一般。
他緩緩轉過身去，背對著柳雲珊道：“或許吧！”
“或許如你所說，我這一生不該爬到那麽高的位置。”
“或許我就應該做一個老老實實的農民。”
“如果那樣的話，也許你對我就不會有這麽多不滿了吧？”
“嗬嗬！誰知道呢！”
“也許真有那一天，你又會嫌棄我沒本事……”
“罷了！既然如此，我就再也沒什麽好留戀的了！”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一腳踹在張慧的頭上！
“嘭！”
悶響聲起！
張慧的身形直接滾出丈餘！
趙東昇箭步上前！
可是將母親抱在懷裏的時候，她的口中止不住的溢出鮮血！
“嗬嗬……”
而一旁的柳仲禮則是開始怪笑。
之後變成了大笑！
“哈哈！”
他像是發了馮的狂魔一樣！
趙東昇懷裏的張慧奄奄一息。
她艱難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糖糕。
“這是……在咱們鎮上買的……你這麽多年不回去，一定想念家鄉的味道了吧……”
說完這句話，張慧就昏迷了過去！
那塊糖糕被趙東昇緊緊地攥在手裏！
他雙眼赤紅，雙拳緊握！
“噌！”
隨著趙東昇猛地起身，周身的空氣都仿佛撕開一道裂縫！
就在趙東昇準備一掌劈死柳仲禮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身後的柳雲珊！
剛剛柳仲禮當著自己的麵，傷了自己母親。
所以趙東昇知道那種感覺！
他不想讓柳雲珊和自己有同樣痛苦的感受！
所以他壓製住了憤怒！
抱起張慧奔向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