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犯戒之人
“住持師兄，羅大人來了。”
青蓮寺內，身形高大的法悟向主持法心合十稟道。
“請他進來吧。”法心看上去年紀比法悟還小一些，也就三十出頭的年紀。
但他入門最早，悟性也很高，無論是禪學還是武藝，都最受師父回首禪師的認可。
羅延帶著幾名捕快健步而入，臉色很不好看。
距離八寶山一戰，此時已過去了五日。
但禿鷹卻仍未見到蹤影，猶如人間蒸發一般，就連剩餘的一十三名殺手，也盡皆銷聲匿跡，至今遍尋不見。
昨日，皇上召羅延進宮，也是再次催促辦案進度，要他盡快抓捕禿鷹極其餘黨歸案。
因為此事，太子大婚一拖再拖，聖上已經明顯沒什麽耐心了，把他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當然，羅延知道，禿鷹不禿。
他也並沒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裏，江都的其他地方，他也找了很久。
可是想來想去，還是寺廟最關鍵。
如今江都其餘的幾座寺院，已經全都排查完畢，並沒有發覺可疑人物。
而青蓮寺內習武的光頭和尚，是整個江都最多的，有213名。
在這種時代，羅延根本沒必要跟這些和尚客氣，大手一揮，統統抓了起來，然後一個個查。
查清一個，放一個。
但是五天過去了，連個屁都沒響過。
住持法心和法悟等人，自然是第一批被放回來的。
他們回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配合一同跟回來的大理寺捕快們，尋找之前有沒有漏網的武僧流落在外。
這些人，自然是最為可疑。
“之前那幾個漏網的和尚，都回來了嗎？”
“都回來了。”法心尚未開口，邊上已經有個捕快上前回答。
“有兩個是之前與人打架受了傷，沒敢回寺，在朋友家中臥床數日，都已經尋到。
“有三個是偷溜出去喝酒，直接在酒家醉了一宿，次日也已被尋回。”
“還有一個找了三天，竟然是去萬花樓了……”
捕快一一稟報著。
羅延越聽越惱：“青蓮寺也有這種不規矩的和尚？”
“阿彌陀佛，對此等犯戒之人，本寺自然都會嚴懲。”法心口宣佛號，麵不改色地道。
“那犯下色戒之人，今早已被本寺除名。”
“還有那三位師弟，一念之差犯了酒戒的，也已被杖責，如今在寺中臥床養傷，還有那幾個打架的……”
“行了行了，本官才懶得管你們這些雞毛小事，”羅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們青蓮寺，最近這些日子都給我規矩些，少在外麵惹是生非。”
“阿彌陀佛，羅大人說笑了，”法心躬身合掌，“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怎會四處行不法之事。”
羅延嗤之以鼻，轉身就走。
法心看著羅延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寺門外，雙掌緩緩放下，隨後平靜開口。
“他奶奶的，這老小子莫名其妙抓我那麽多師兄弟，還想叫我配合，配合他個鳥！”
身後的法悟迫不及待地上前道：“師兄，快些吧，秦姑娘在後堂等你呢。”
“來了來了，”法心撩起僧袍，轉身便跑。
法悟緊隨其後，兩人一路小跑向後堂。
後堂內，秦月一直盯著眼前的香爐，麵色凝重。
邊上的小和尚問道：“秦姑娘，你看什麽呢？”
“你這裏頭除了檀香木，還有其他東西嗎？”
“沒了吧？”小和尚被她的目光所疑惑，也湊過去看了看，沒發覺什麽異常，於是又不解地看向秦月。
小月亮仍舊有些不放心，伸手摸了摸頭發，還抓起一絡來揪了揪，見一切如常，便不再多想。
這時法心已經跑了進來，一看見她便眉開眼笑地道：“秦姑娘，你又來了？我要的東西，可帶來了沒？”
秦月微微一笑道：“大師所托之事，秦月豈敢耽誤。”
說著話，將隨身的一個包裹打開。
裏麵竟是一團泥巴，竟然還是熱烘烘的。
她啪地將泥團拍開，一股肉香頓時充斥整個堂內。
“哎來來來，趕緊的趕緊的。”法心揮手，法悟早已嘴角流涎，迫不及待地上手拔下兩條雞腿來，遞給師兄一條，另一條早已塞進了自家嘴裏。
秦月雖然生性豪邁，這時也忍俊不禁道：“想不到青蓮寺的法心法悟兩位大師，竟然如此不拘小節。”
“雖說貧僧是出家人，但畢竟日夜習武，每日隻得清湯寡水，那怎吃得消。”
法心說著，撕下雞翅膀來，遞給邊上早已饞得眼冒綠光的小和尚道：“法靜，這是你的！聽著，要往外說一個字，以後可沒你的份啊。”
“哎哎，師兄放心，師弟這張嘴，除了吃，啥都不會。”法靜說著，接過雞翅，把嘴塞了個嚴嚴實實。
看著一群和尚吃得滿嘴流油，秦月微笑坐在一旁道：“法心大師，之前拜托你的事可有著落？”
法心聞言，麵色有些悻悻，從邊上取來一杯水，和著嘴裏的雞肉咽下肚，這才歎了口氣道：“本寺的改名僧人，原有214名。除了我那位外出雲遊的師弟之外，全都已經被大理寺排查過一遍了，確實是並無疏漏啊。”
“您那位師弟法慧，外出雲遊多久了？”秦月問道。
“五年多了。”法心邊吃邊道，“他走的時候，師父尚未圓寂，看出他塵緣未了，便讓他去外遊曆。”
“唉，這一別，竟連師父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話音未落，隻聽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臨近。
幾個和尚頓時麵色大變，趕緊收拾雞頭雞腳雞屁股，骨頭殘渣，交由秦月包裹起來。
“加香加香！”法心一邊抹著嘴，一邊叫小和尚往香爐裏再多扔幾塊檀木。
屋子裏頓時濃煙滾滾，嗆得秦月趕緊捂臉後退。
敲門聲已經響起，法心定了定神，振聲問道：“何事？”
“住持師兄，法慧回來了。”一個小和尚的聲音響起。
“嗯？”法心愣了愣，與一旁的法悟對了個古怪的眼神，然後轉頭望向秦月。
“怎的如此湊巧？說到法慧，法慧就回來了。”
秦月也是一愣：“這法慧……就是你說的外出雲遊的那位師弟？”
“是啊。”法心剛要推門出去，忽然想到了什麽，趕緊又退了回來，向小和尚道，“趕緊給我拿身衣服。”
“法慧那小子，鼻子可比狗還靈。”
這句話剛剛說完，就聽到外麵有個極富磁性的男聲響起。
“師兄啊，可是又躲在後堂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