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莫名成了香餑餑
“秦為拿下了遼奸?”
殿前司以前也參與過評判,不過也是按部就班,上麵怎麽命令下麵就怎麽行動,甚至不多幹半分力。
自從秦為去殿前司,這個本來有些死氣沉沉的衙門,似乎也鮮活起來。
“不是遼奸……是幾個被收買的難民,故意挑動災民暴.亂……”
“那秦為他是怎麽發現的?皇城司的密碟竟輸給了殿前司那些廂兵……”
呂夷簡坐在政事堂,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這要是被葉雙愁看見,估計得氣得派人監視他老呂。
少年聰慧亦不缺智謀手段,就是看著有些孱弱,這是許多讀書人的通病。
是時候見一見這個傳說中的少年了。
“傳秦為來政事堂。”
呂夷簡想起當初範仲淹與自己談及此人時,那玩味的語氣‘此子大才!日後必成禍害……’
這個‘禍害’又兩解,禍害別人和禍害自己。
好在少年及重情義,為了王臻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與宰輔為敵,至少目前為止,他都在禍害別人……
秦為才到政事堂門口,就聽見裏麵陣陣笑聲。
三個宰輔他一個不認識,張之白、張士遜、呂夷簡,也就呂夷簡他還有些印象,那也僅限於曆史記載。
換個自認為純良的模樣,秦為敲了敲門進去。
見他進來,呂夷簡先笑道:“聽說你把皇城司的葉雙愁頂撞了?”
他知道這少年是不怕事兒的,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忍不住心裏讚了一聲。
可見皇城司這個監察天下百官的衙門有多麽不受人待見。
秦為下意識道:“很嚴重嗎?”
“哈哈……”
三個宰輔皆是一愣,互相看看後哄堂大笑。
呂夷簡笑著搖頭:“不嚴重,頂撞得好。”
正首的張之白微微一笑,對這個模樣溫良的少年,說道:“可願來政事堂做事?”
在場人皆是一愣,這是赤果果的欣賞啊!來自宰輔的青睞,用孫有才的話來說‘郎君,又撞大運了’。
這還是那個老成持重的張之白嗎?
政事堂是什麽地方?
這裏除了宰輔,餘者也皆是對朝廷有用之才,可以這麽說,一腳踏入政事堂,這輩子的仕途也就穩了。
可秦為不明白,為什麽張之白會如此看重自己。
張士遜也很疑惑,若這句話是呂夷簡說出來的,倒還情有可原,畢竟與丁謂一戰,秦為也算出人出力,呂夷簡本就欣賞這少年,有意栽培也算說得過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秦為堆笑道:“相爺說笑了,下官何德何能進的了政事堂,當不起您如此抬舉。”
張之白對他笑了笑,說道:“當得起,說不定日後老夫今日之舉,就為我大宋發掘出一位棟梁之才。”
“太後到!”
恩?
眾人同時看向門外,紛紛起身等待迎接。
按理說太後不可來政事堂,這是皇帝與宰輔們商討國事的地方,就算是太後也不能隨意踏足此地。
可今天劉娥就來了,而且用了儀仗,眾目睽睽之下來了政事堂。
慈祥又不失威嚴!
這是秦為見到劉娥的第一印象。
尤其她那副不怒自威的麵相,也許是年紀的原因,讓人敬畏的同時,又感到幾分親切之感。
三個宰輔和秦為齊齊行禮:“微臣、臣,拜見太後!”
大宋的禮節並不繁瑣,大臣們和皇帝見麵,也不用動不動就下跪,叉手禮是君臣之間最常用的一種行禮方式。
劉娥點點頭,小太監扶著她緩緩落座後,目光看向了角落的年輕人。
“你就是秦為?”
秦為沒想到劉娥第一句話就是衝自己來的,下意識行禮,道:“臣秦為,拜見聖人!”
聽到他的稱呼,劉娥先是一愣,而後忽的笑了一聲,頗為受用的點點頭。
“聖人?倒是個巧嘴的年輕人。”
這邊宰輔三人同時看了眼他,臉上神色各異,呂夷簡眸中更是閃過一抹不悅。
秦為這才恍然,咋整……貌似說錯話了。
唐朝時百官稱呼武後為聖人,這位曆史上權傾天下的武後最終成為了千古第一女帝,也是兩千來唯一一位女皇帝。
今日秦為稱劉娥為‘聖人’,這讓人很難不懷疑他是在獻媚,甚至有幾分支持劉娥稱帝的意思。
作為堅定的皇權派,呂夷簡自然不悅,一時間,秦為在他心中的好印象,瞬間少去大半。
張之白則是看不出喜怒,隻是默默咀嚼著這兩個字的意思。
如果秦為要是知道他隨口的一句話,竟讓三位宰輔對他如此改觀,恐怕要後悔到南牆跟去了。
眾人的反應劉娥看在眼裏,不過她不在乎。
就轉言道:“聽葉雙愁說,你拿住了那些換在災民中的奸細,還聯合城中商賈共同籌糧賑災,少年人有慈心,不錯。”
聽這話的意思,劉娥也是衝著我來的?
小爺什麽時候也成香餑餑了?
秦為心中一淩,剛剛已然說錯話了,眼下可要想好了再說。
“托陛下洪福,小公爺提前傳了消息,下官這才有了警惕,一切都是陛下慧眼如炬,臣不敢居功!”
秦為自認這番話沒有毛病,為了彌補剛才的過失,小爺連功勞都不要了。
可劉娥似乎故意的,淺笑一聲:“不能吧?哀家怎麽聽說,是你先拿下的奸細,趙允讓後報的信呢?”
這……
怎麽辦?人家不給這個麵子。
倒是呂夷簡聽他這麽說,心中的不悅緩和了幾分,就出言道:“太後有所不知,這小子奸猾的狠,為了和那些商賈勾心鬥角,在家中養了十多個閑漢,專門負責打探消息,許是他們提前撞到了小公爺,這才把消息提前送到了。”
扯不扯?
這種鬼話誰會信?
但秦為不能反駁,他心中清楚呂夷簡這是在幫他。
不僅幫他把上一句話圓了回來,更是將他私自豢養探子的事情,歸於在了商業用途上。
如此一來,以後張勇那幫人就可以不必藏頭藏尾地躲在酒坊裏了,隻要他不過分越界,朝廷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這種事情常有,大家心照不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