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新老朝臣的第一次交鋒

天聖四年,三月、春!

秦為被迫開始了他在大宋的商業擴張。

這一次,‘秦記’真真正正的刷新了大宋君民的三觀,各種前所未聞的物品一經出世便引爆了整個大宋!

這本不是秦為的本意。

如果可以選擇,他並不想過早的擴張商業發展,畢竟好東西都要循序漸進地出現才會體現出最大的利益。

可如今,他等不及了!

與這些錢財比起來,保住王臻,護住這個屢屢救他於危難的長輩,才是秦為認為最應該做的事情。

“他瘋了!這回是真的瘋了!”

書房門口,趙允讓和胡聘第一次同框出現,二人呆呆的看著書房裏正抓耳撓腮,寫寫畫畫的秦為,不禁擔憂起來。

趙允讓歎了口氣:“這是一場豪賭,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保王公……”

“王公怎的了?”

胡聘是個商人,也僅是個商人。

這是秦為一直以來對他的定位,他不想自己僅有的幾個朋友,到頭來都被卷入那場深不見底的漩渦中。

趙允讓語氣有些生硬:“這些你不必知道。”

胡聘沉默少許,認真的看著趙允讓,開口道:“您是小公爺地位尊崇,但秦為與某乃手足之情,他若有難,某必不會袖手旁觀!”

趙允讓也沒想到胡聘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隻是苦笑一聲,道:“某沒有別的意思,你既是他的手足,為他看好這些產業,便是幫他了!”

“成了!”

二人交鋒之際,隻聽得書房裏一聲大笑,秦為像個失心瘋的傻子,舉著一堆草紙跑了出來!。

沒等二人反應,秦為一下衝到秦為麵前,興奮道:“胡兄,你我馬上就要發財了!”

胡聘有些沮喪的看了眼趙允讓,點點頭道:“看來是瘋了……”

“瘋你大爺!認真點,聽我說……”

秦為拿著一推草紙,一字一句的講完後,催促道:“快去找中人,雇人!要多,要可靠!最好是賣身為奴的,要簽死契!”

這是秦為來到宋朝以後,第一次以死契的方式雇傭夥計。

以前他總覺得,死契是最不人道的陋習,更是反感那些動不動以‘奴’為豪的富商權貴。

可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

這些秘方任何一個拿出來,都足以引爆一場災禍,更是秦為在這個朝代賴以生存的命.根子,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一旁的趙允讓不知何時湊了上來,好奇的問道。

“這‘口紅’是何物?”

秦為隨口道:“女人用的東西,就是唇脂,也叫口脂。”

“那這又是什麽?”

趙允讓指著另一張紙上,一些奇怪的架子。

“這是紡車,以前都單軸、單線紡車,花樣單一且不夠結實,我這是雙軸雙線的,不僅節省時間,還能紡出更多的花色,布匹更緊實。”

趙允讓撇撇嘴,不以為然道:“這種東西誰會穿,綢緞顏色絢麗,不比這好嗎?”

“滾粗!”

秦為滿臉黑線的瞪了他一眼。

這就是大宋版的‘何不食肉糜’啊!

還絲綢,這年頭能穿得起絲綢的寥寥無幾,就連王臻除了官服外,也隻能買得起一些品質較好的絮織細布。

趙允讓也不在意,接著問道:“那這個呢?”

“花露,俗稱香水,裏麵加入薄荷等草藥,夏天可驅蚊散熱,更能持久留香!”

好奇寶寶的十萬個為什麽,秦為隨口就答。

“這個又是什麽?”

“香皂,可以清潔衣物,也可用來洗澡,去汙效果特別好。”

趙允讓漸漸驚歎了,死死盯著秦為的腦袋。

這是什麽腦子?這是人腦子嗎?

這些東西真的是人能想出來的嗎?此刻他終於知道秦為為何能這般鎮定自若,因為他確信自己能夠穩贏!

如果之前他還對秦為報以懷疑,現在,他信了!

……

政事堂,大宋朝臣的最高殿堂,今日氣氛卻有些詭異。

幾日沒見,丁謂看著又老了一圈,連平日裏那副飛揚跋扈、盛氣淩人的勁頭,都弱了幾分。

若非是經常見麵,李迪幾乎要認為眼前這個丁謂怕是換了魂魄。

他看了一眼呂夷簡,呂夷簡的神色木然,但眼中的快意卻很難掩蓋得住。

這真是前所未見啊!

一向視群臣於無物,一心隻會溜須奉承天家的丁首相竟然會暴怒於麵上。

而向來以謙謙君子、溫潤和氣自居的後輩呂夷簡,竟也露出了幸災樂禍的得意嘴臉。

這政事堂是怎麽了?

變天了嗎?

為何沒人通知老夫?

李迪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呂夷簡,後者會意,竟從袖子裏抽出一封小冊,遞給了李迪。

隻是看了一半,李迪就開始麵露苦笑,這是有多大的仇啊!

恐怕從今起,這位大宋首相就要過上吃糠咽菜的日子了……

二人的小動作自然瞞不過丁謂。

隻覺得胸口一股子熱氣在奔湧,就喝道:“鬼鬼祟祟的成何體統!”

他曾經也是兩次起複的當朝宰輔,氣勢和地位也曾巔峰,所以他不允許有人如此不尊重自己。

呂夷簡出奇的反駁了一句:“恐怕鬼鬼祟祟地另有其人吧?”

“黃口小兒!你欺人太甚!”

丁謂怒不可及。

昔日裏跟在自己屁股後麵時常舔著笑臉的後輩,今日也能侮辱自己了。

猶記得當年呂夷簡入朝,還是他幫忙舉薦的,怎奈後來二人政見不同,抱負更不同,隻能分道揚鑣。

恥辱啊!

“咳咳咳!”

一陣劇烈咳嗽,丁謂麵色漲紅如密布鮮血。

李迪心中微歎,就準備開口說話。

二人隨不相為謀,但好歹也共事多年,如今既是對手也是多年的同事,就算日薄西山,也好歹要留下幾分顏麵。

這就是文人之間的通病,無論什麽深仇大恨,都大不過道義禮數。

用秦為的話說,這叫‘迂腐’!

“王臻之事還是先放放再說吧,畢竟沒有確鑿的證據,就要拿下一個身居要職的開封府尹,多少也有些說不過去……”

李迪秉承著和氣生財的原則,給出了一個中肯的解決辦法,俗話說叫‘和稀泥’。

呂夷簡跟著點頭道:“對,還是算了吧,畢竟不是小事兒。”

他的話是好意,可語氣總讓人覺得帶著譏諷,好似在故意拿話揶揄丁謂。

作為朝堂之中新生代的頂流力量,呂夷簡雖在政事堂身居末位,但周圍的追隨者卻是眾多。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的天子還未長成,但這些未來將要輔佐他的能臣忠士已然開始漸漸嶄露頭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