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年夜飯
張唐卿給張桂山倒了一碗即墨老酒，說道：“爹爹，如果你想續弦，那就續吧，咱家不缺一口人的吃食。”
聽到張唐卿終於主動提出續弦的問題，張桂山眼神亮了。
但隨即又暗了下去。
他如何聽不出張唐卿話裏的無奈和心酸？再看看小兒女，才六歲，萬一繼室苛待女兒怎麽辦？
“唐卿，我的事先不著急，你的親事才是老大難啊。”
張唐卿沒想到話題又轉到了他的身上。
“爹爹，孩兒不著急。”
“你不著急，我著急啊，咱們張家的當家大娘子，必須拿得起放得下，能把後院管理的井井有條，隻有如此，咱們爺倆才能安安心心的做學問。”
張唐卿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佳人的身影。
奈何是林家的兒媳婦？
“你也別搞什麽不中進士不成家那一套，難道不及第就不留後了？”
“爹爹，真的不著急。”，張唐卿害怕父親再說下去，隨即對蘭子說道：“蘭子，快點吃，吃完了咱們去放鞭炮。”
一聽要放鞭炮，蘭子瞬間加快了速度。
王蓉看著爺倆喝的差不多了，立刻端上了餃子，哦，現在的餃子不叫餃子，叫角兒。
張唐卿吃了一口，驚喜的說道：“菘菜豆腐的？”
王蓉笑著說道：“是的，本來我說包菘菜羊肉餡，我娘說豆腐的寓意比較好，都是福。”
張桂山哈哈笑著說道：“都是福，都是福，好，好。”
兄妹兩個風卷殘雲般吃過角兒後，蘭子抱著鞭炮，拉著翠兒去門口等著。
王可道見張唐卿出來了，笑著說道：“少爺，門口都準備好了，等著你和老爺過來主持儀式呢。”
王可道所謂的支持儀式，無外乎就是點一下鞭炮而已。
“走，我爹不出來了。”
張家後門口，大紅的燈籠已經掛了起來，照的門口鋥亮。
爆竹掛在了杆子上，蘭子和翠兒費力的舉著，“哥哥，哥哥，快點點。”
“你倆能不能舉得動啊？”
“能，你快點吧。”
“一會可莫害怕哈。”
“不害怕，你快點吧。”
張唐卿點燃了鞭炮，當第一聲鞭炮聲響起時，蘭子和翠兒同時鬆手，用雙手捂住了耳朵。
王石眼尖，立刻過去，接住了杆子，沒讓杆子落地。
一陣劈裏啪啦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火藥味。
蘭子跑過來抱著張唐卿的大腿說道：“哥哥，好響啊。”
翠兒緊張的站在王可道麵前，被王可道訓了個體無完膚。
“老王，算了，孩子又不懂，趕緊回去了。”
放完了鞭炮，家裏還有一大堆事情呢。
雖然在村裏完成了祭祖，但那是在祠堂中舉行的儀式，針對的是列祖列宗，而家裏也還有一係列儀式呢，其中最主要的是給三代以內至親上香，再就是祭天地。
中堂內，從張桂山往上細數三代，先父、先祖父、先曾祖父的牌位，按照長幼順序排在了供桌上。
供桌的一角還有一個牌位，寫的是亡妻之靈位。
張桂山帶著張唐卿跪在牌位前麵，王可道和王石在他們爺倆身後跪下，四個人恭敬的磕了十個頭，張桂山嘴裏絮絮叨叨不停，張唐卿也沒聽清楚說的是什麽。
隨後是祭天地，同樣的流程，隻不過地點換成了後院的中庭。
整個流程走下來，耗費了將近一個時辰。
鞭炮聲此起彼伏，預示著大宋天聖四年就要結束了，再過幾個時辰，就會成為張唐卿到這個時代的第二個年頭。
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張唐卿慢慢適應了這個社會，越活越覺得有意思，他對這裏的一切充滿了感激和好奇。
新的一年，預示著新的開始。
雖然蘭子嘴巴上說要陪著爹爹和哥哥一起度歲，奈何根本就扛不住困意。
看著蘭子在懷裏睡著了，翠兒也站在旁邊不停的點頭，張唐卿把蘭子遞給王蓉說道：“讓倆孩子去睡吧。”
王蓉笑著點了點頭。
要是硬熬到子時，夠受罪的，尤其是在沒有手機和電視的情況下。
張桂山手裏拿著一本南北朝時期黃侃的《論語義疏》看了起來。
張唐卿也無聊，從書架上拿了魏晉時期何晏的《論語集注》看了起來。
張唐卿的思緒，卻飛回了後世，能不能發明個鬥地主？
算了，宋人本來就好賭，萬一自己發明出個新的賭法，豈不是害了大多數人？
張桂山也不好受，你說大過年的，一家人大眼瞪小眼的，連個馬吊都打不起來，哎，還是人丁單薄啊。
人丁單薄就去生啊，我是不行了，不過兒子已經成年，倒是可以了。
再看看王蓉，雖然瘦弱，但骨架子大，有骨頭不愁肉，早晚能養起來，先讓王蓉給我生幾個小孫子，陪著自己打馬吊。
張唐卿看到張桂山的目光在他和王蓉之間來回遊弋，就知道老父親想抱孫子了。
“要不要把王蓉收了房？”，糾結啊，未娶妻先納妾，倒不是不可以，關鍵是將來有麻煩，萬一王蓉先生下長子，將來不好向王柔交代啊。
“呸呸呸，不管是誰生的，在我張唐卿的眼裏，都是我的孩子，沒有所謂的嫡庶之分。”
“王柔？她在家幹什麽呢？是不是也是大眼瞪小眼？”
非也非也，王柔正在經曆人生中的至暗時刻。
自臘月十二那天晚上，林巧兒發現張唐卿從王柔的房間出來後，回到家，就向母親添油加醋的說了這件事。
有其女，必有其母，林母一聽就炸了，這還了得？這不是給我兒子戴綠帽子嗎？
林母這就想去王家理論一番。
“母親，母親，稍安勿躁，你要是這麽一鬧起來，咱家臉上也不好看啊。”
“這個賤婦，老娘早晚要她好看。”
林巧兒吐槽想：“你怎麽給人家好看？王柔還能嫁到林家嗎？很明顯不可能了，最好的結局就是王柔打著林家婦的頭銜終老一生。”
“嫁到林家？”，林巧兒忽然抓住了什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