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絕佳好詞

男子立刻拉住張唐卿的衣服,開始哈哈大笑,“哈哈,果然如傳說中的一般,少年風流啊,我乃王益。”

王益?張唐卿表示不認識。

周禮立刻湊到張唐卿耳邊輕聲說道:“王相公四子一女,此乃四子王益。”

張唐卿立刻端正了態度,回了個禮,“王大人當麵,贖罪贖罪。”

張唐卿喊一聲王大人,倒是不為過,因為王曾的四個兒子肯定都會被蔭補官位,至於王益的職位是啥,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聲大人。

王益沒想到張唐卿竟然喊他王大人,隨即嗬嗬笑著說道:“我稱呼你師公一聲伯父,你就喊我師叔吧。”

“王師叔”,張唐卿乖乖的喊了一句。

另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哈哈笑著說道:“我乃趙謙,你可以喊我一聲師伯。”

趙謙,張唐卿倒是聽說過,他的便宜師公趙師民的大兒子,也是有過一麵之緣的趙賢迎的父親。

“世伯安好,師公可康健?”

“你師公健康的很,現在更是壯的能打死一頭牛,哈哈。”

“趙賢弟,莫要在這風口上說話,快快請唐卿進去暖和暖和。”

即便是往裏走的時候,王益都不曾鬆開張唐卿的胳膊,直接把張唐卿拉到了最裏麵的座位上。

現在的酒席是分餐製,就是一人一張小桌子,桌子後麵有一個十來厘米高的小凳子,坐的時候,把屁股放到小凳子上,雙腿在屁股兩側,看上去像是跪著一般。

布幔子內一共設了十二張餐桌,其中麵對布幔入口的有兩張,很明顯是主人王益和趙謙的座位,然後是分列兩邊的十張桌子,而王益讓張唐卿坐的,竟然是他的旁邊的那張,這是最尊貴的客人坐的位置。

張唐卿看了看下首,還有十來個士子模樣的人,有些人都已經超過了四十歲,如果張唐卿一屁股坐到這,很容易讓人扣上一頂囂張跋扈的帽子。

“王師叔,在下可不敢坐上首,還是請各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們坐上首吧。”

“哈哈,今日乃是小妹舉辦的賞梅文會,我們在座的所有俗人,都沒有做出超過唐卿你的卜算子詠梅,所以,現在來說,你是其中的魁首,你不坐誰敢坐?”

趙賢迎大聲喊道:“唐卿,速速坐下,我等還要欣賞卜算子詠梅,莫耽擱時間。”

眾人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張唐卿能聽出來,大家都是善意的笑聲,並沒有他來之前想象中的譏笑。

不是說文人相輕嗎?誰也不服誰,為何今日能對張唐卿格外高看一眼?

因為張唐卿是目前益都縣,甚至是青州府學子的代表,名聲已經在開封如日中天,這是全益都縣士子的驕傲,也是青州府士子的驕傲。

整個青州府多少年沒有出一個文豪了?而現在,張唐卿有希望問鼎大宋文學魁首,所以,益都縣凡是明事理的士子,都會對張唐卿格外關愛。

張唐卿見王益和趙謙都要求他坐在上首,隻能向下首的十幾個人作揖為歉,才跪坐在王益的下首。

他是真不喜歡正式場合的跪坐,屁股底下隻有一個十幾厘米的小凳子,太累。

不過,官宦之家的服務那是沒的說,張唐卿剛坐下,侍女立刻端來了熱毛巾,讓張唐卿擦把臉解解乏。

王益對身後的侍女說了幾句話後,侍女去往了後台。

隨即,剛才布幔子入口處被人擴大了一些,左右各兩棵紅梅已經綻放開來。

“諸位好友,今日我王府紅梅已開,正是賞梅踏雪的好日子,雖然今日無雪,但我們卻有一首絕妙好詞,益認為,唐卿所做的卜算子詠梅當屬詠梅詞中第一。”

王益的話一說完,眾人的好奇心更盛,詠梅詞中第一?這個評價不可謂不高,甚至可以說,王益的意思,代表了開封府士子的態度。

“王兄,快快展示吧。”

“諸位莫急,中堂內正在欣賞,稍等片刻。”

這次文會,本來是青年人舉辦的,所以王柔邀請的都是年輕人,男男女女的坐在一塊賞梅,倒也愜意,但沒想到她四哥回來了,反倒是又喊了一些年齡大的文人,所以,王家的賞梅文會就分成了兩塊,一塊是中庭布幔子裏的男人們,一塊是後院的女眷。

大家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趙謙說道:“既然是賞梅文會,那我們總要幹點和文會有關的事情,我們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寫一首和梅花有關的詩詞,如果諸位寫得好,家父承諾,將會代為在開封府揚名。”

人群中再次爆發出一陣嗡嗡聲,有趙師民大人幫著揚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雖然趙師民品級不高,隻是國子監直講,但名聲不弱,尤其是趙師民和王曾關係極好,要是借著趙師民的關係,入了王曾的法眼,那就發達了。

眾人開始搜腸刮肚,爭取做出一首讓人耳目一新的詩詞。

奈何唐朝的那幫牛人已經把梅花寫爛了,現在還有什麽好句子?

隻有張唐卿顯得比較輕鬆,拿起桌子上的果幹吃了起來。

片刻功夫,兩個下人抬著一扇屏風放在了中庭中央。

屏風被紅綢子蓋著,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屏風上,紛紛站起來走到屏風旁邊,等待著主家揭開紅綢。

王益和趙謙互相謙讓了一番後,決定兩個人親自揭開卜算子詠梅的神秘麵紗。

首先映入眼簾的乃是張唐卿自創的張體,這在益都縣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大家都知道,張唐卿自創的張體非常工整,隻不過缺少了精氣神。

看到第一句,大家的反應並不強烈。

但越往後看,越覺得此詞文采斐然,有人輕聲吟誦道: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慢慢的,開始有人拍著巴掌,按照卜算子詞牌的音律唱了起來,還是用當今的官話河南腔唱。

別說,真有那種味道。

一炷香的時間,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有搖頭晃腦的在心裏默念這首絕佳好詞。

天色漸暗了下來,王家的下人點上了兒臂粗細的蠟燭,布幔子內被照的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