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美女送別

最後在涼州置辦了一些生活用品,劉錚囑咐劉大豪,多準備一些綠色布匹,雖不明所以,劉大豪照做。

夕陽西下。

涼州多紅霞。

一人。

兩驢,還有行李。

緩緩出城。

這件事情,在第一時間就傳遍了整個涼州。堂堂涼州首富劉大豪,被自己的敗家子坑得即將去往銀州那樣的不治之地。

一路上,不少人跟著圍觀。

聽聞劉家公子哥要離開涼州,涼州無數煙花之地的粉頭花魁們,含淚相送。

這一走……

她們進項都會少了很多!這一句一句幽怨的“死鬼”,“劉公子”,傳遍大街小巷。

幸災樂禍者有之。

同情憐憫者有著。

羞辱打臉者有之。

甚至還有一群孩子,在驢後麵跑著,唱著不知是誰剛編出來的童謠。

“劉家翁,驢倒騎。”

“出涼州,亂天意。”

“封三娘,不停蹄。”

“銀州灘,望東西!”

封三娘,就是劉錚的母親。這又是一個相當了不得的人物了,封三娘身為一個女子,可是走鏢的鏢師!這件大事出的時候,她正好走鏢到京華,但劉大豪已經送去書信。就算她從京華趕回來,也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了。

劉家父子,早就做好了被封三娘“鞭撻”的思想準備。

“還挺押韻!”

劉錚聽得這些童謠,哈哈大笑,不以為意。

“劉縣候,此行前途漫漫,要好生注意安全啊!”

“劉翁,我們待你再回涼州之日!”

路上,不少劉大豪舊友,還是來送別,還有不少當初劉大豪的家丁婢女,淚眼朦朧,依依惜別。劉大豪為人豪爽,還是給人留下不錯的口碑。

“諸位別過,別過了!”

劉大豪也紅著眼睛。

“哈哈哈哈,劉縣候是去就任高官,何必搞得如此哀歎連連啊?”

就在這時,一個錦衣胖子,坐著八匹馬的馬車前來,身邊光是家丁打手,就是二三十個,囂張至極。

這人一到,街上民眾都散開不少,生怕被這些馬匹給踩傷。

“錢老兒,我就知道今天少不了你。老子一走,你便是涼州首富,不至於如此小氣吧?”劉大豪冷哼一聲。

那錢不群嗬嗬一笑:“劉兄此言差矣,您經營一生的產業,盡數歸於我手,我怎會來冷嘲熱諷的呢?我是來送禮的!”

“送禮?”

劉大豪冷笑一聲。

這錢不群,正是這次陳平一手提拔起來的富商,劉大豪落魄,錢不群上位,陳平終於除去心頭大患,這錢不群小人得誌,自然要來羞辱一番。

“那是,給劉兄抬上來!”

錢不群眼中閃過一道嘲諷之色,哈哈大笑。

眾人應諾,竟是抬上兩口柳木棺材來。

“你……”

劉大豪怒急攻心。

全場轟然作響,都說這錢不群太過分了,送人棺材,豈不是咒別人死?

錢不群卻是苦口婆心:“劉兄要知我心意啊!那銀州可是不治之地,這一路上,若是遇到響馬土匪,總不能曝屍荒野吧?對吧?”

那幫家丁哄堂大笑。

“錢老兒你……”

劉大豪氣得渾身顫抖。

劉錚卻是攔住父親,嗬嗬一笑:“柳木棺材,造價不菲。錢伯伯有心了,奈何兩頭驢,實在拉不下,不如錢伯給我們折現可好?”

錢不群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一臉古怪:“折現?”

“意思您給他銀兩,他好最後享受一把!”

有人說道。

錢不群仰天大笑:“好好好,沒想到劉兄英雄一世,卻生出這麽一個玩意。好,折現,棺材兩口,折現兩百白銀!”

劉錚嗬嗬笑著,在人們嘲弄的眼神下,用手去接。

“夠了!”

這時,一匹疾馬奔騰而來。嬌斥聲起,一條馬鞭落在劉錚手腕處,後者猛然一痛,正要破口大罵,看來人是一身紅裝的陳若詩,這才生生把後世那罵人的話給塞了回去。

那陳若詩怒其不爭地瞪著劉錚,喝道:“劉錚你當真要做那貪財豎子?你可知,你可知……你!”

難聽的話沒有說出口。

劉錚一臉不悅:“可知如何?我喜歡錢關你何事?”

他很不開心。

這可是兩百兩銀子!

銀州貧瘠,兩百兩銀子,足夠十戶人家吃一年的!

“你你你,氣死我了!你若貪那銀錢,本小姐給你!但我有一要求。”

陳若詩瞪著劉錚,嬌軀顫抖,眸中神情複雜。

“說!”

劉錚一喜,還有人送錢?

“昨日那詩,再來一首!若本小姐滿意,這些全給你!”

陳若詩拿出一個錢袋,眼神中微波閃動。

還來?

劉錚一愣,嗬嗬一笑。

從沒想過,上輩子被老師逼著背的唐詩宋詞,這麽值錢過。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你你……”

陳若詩眼睛一紅,似是離別情殤,頓覺肝腸寸斷。

“算你啦!”

說話間,隔空一甩,一個帶著女子體溫香氣的錢袋被她甩了過來。

劉錚燦然一笑,掂一下都有幾百兩,拿在手上狠狠嗅了一口,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隨口道了聲謝。

“登徒子!”

陳若詩臉頰緋紅,惱怒道。

明明路上想了一大堆的話要與他說,偏偏看到劉錚這不爭氣的樣子,被人羞辱,還要舔著臉去接錢,自己私房錢全部給他,竟是這番模樣!

但昨日詩會他看著自己作出的那些詩篇,剛才那首千古絕唱……

她硬是一個字再說不出來。

“陳小姐……”

錢不群想打招呼。

“滾!”

陳若詩喝了一聲。

錢不群灰溜溜讓開,陳若詩再次怒視劉錚:“銀州不治之地,路途凶險,好自為之!若待不下去,便回涼州來,靠你寫詩賣錢,也總比老死那邊好!”

說完這話,她不再看劉錚一眼,一拉韁繩,策馬奔騰而去。

劉錚和劉大豪對視一眼。

莫非這妮子,真的看上自己了?

哈!

在三個州縣中,其實銀州距離涼州是最近的。隻是實在太過貧瘠,存在感一直不強。但盡管最近,兩人也需要騎驢走上七天六夜。

一連三天。

越走越荒涼,前兩天的時候,路上還能看到有酒家可以借宿,第三天的時候,已經是幾個時辰都不見人煙。

荒漠戈壁,劉大豪這種養尊處優的人,哪裏受得了,叫苦不迭。

但讓他意外的是,自己的兒子,反而一路上興致不減。

“錚兒,你這番又在興奮什麽?”

看到劉錚拿著石頭,懟走天上幾隻烏鴉,一臉欣喜,劉大豪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問道。

天氣炎熱,他一路上就沒斷過水,還好兩人早就預知這種情況,驢背上準備了不少淡水。

“老爹,你有沒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劉錚笑著問道。

兩人都在驢背上,雖然臉上幹涸不少,但身上沒有多少風塵。

劉大豪道:“奇怪?”

劉錚點點頭:“為何驢走下坡的時候,反而速度慢了下來,看起來十分吃力。但有時上坡,卻健步如飛,這明顯沒有道理啊!”

劉大豪一想果真如此,看天色漸晚,他駭然道:“錚兒的你意思是,我們走到了鬼城?”

“噗……”

劉錚一口水噴了出來,把自己都給嗆到了,無奈瞪了劉大豪一眼,搖頭道:“這裏磁場不對!”

“磁場何物?”

劉錚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但他卻知道,這種磁場發生紊亂的原因,隻有一種可能,這裏有著大規模的礦!雖然目前不知道是鐵礦,金礦,還是銀礦,或者是鋁礬土,等等等等,都有可能發生這樣的情況!並且,一定是儲量驚人的礦場,才會這樣!

“果然是寶地啊!”

劉錚哈哈大笑,心中興奮不已。

在那羊皮地圖上顯示,這裏是離銀州最近的陽州管轄範圍內的“望山坡”,可能因此磁場影響,來到這裏的人,會發生方向上和動力上的偏差,所以取其“望山跑死馬”之意。陽州同樣貧瘠,稍微比銀州要強一些。

日後一定拿下!

劉錚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既然有心,在劉錚的要求下,天黑之前,先入陽州住宿一夜。

劉大豪早就精疲力盡,自然沒有意見。

太陽落山之前,兩人終於來到陽州。

誰知剛剛進城,打算找個地方吃飯。

一陣兵器相接的殺聲響起。

身懷巨款的兩人同時大駭,慌忙躲避。

那群人,卻是已經朝著這邊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