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是吧?居然隻是一個工籍的賤民而已
鹹陽城。
官署區的高門大院前顯得異常熱鬧。
各國使者們在王綰的帶領下走出了府邸。
眾人在府邸門前排列開陣勢,等候著秦風的到來。
與此同時。
周遭的府邸也同樣走出不少官吏,官吏們看著熱鬧的景象,更是好奇不已。
“哎?王內史今日不是奉陛下之命宴請各國使臣嗎?”
“對啊,怎麽王內史還領著使臣們出府了?這是在迎接哪位貴客?”
“不會是陛下要駕到吧?”
“嘶——沒錯……一定是陛下,要不然誰能王內史如此恭敬啊?”
“走走走,咱們也得去候著啊!”
官吏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並且開始陸陸續續地朝王家宅邸的門前聚集起來。
因為在那些官吏們看來,這麽大的陣仗一定是皇帝陛下要親臨了。
沒過多久。
無數人翹首以盼之際,一架竹製的步輦忽而映入了眾人的眼眶。
步輦由四人抬著,正正搖搖晃晃地擺動著。
當中坐著的人正悠閑地倚靠著椅背,顯得很是愜意。
眾人眼睜睜地望著那步輦朝府邸慢慢駛來。
為首的王綰見狀,頓時眯縫暗自一驚,內心不免嘀咕起來。
這個隗狀,也太不像話了吧!
讓你去請秦風,你竟然敢讓秦風給你抬步輦?
隗狀啊隗狀,你膽子也太大了點吧?
要是被陛下得知了這件事,那還得了?
王綰正滿心震驚著,麵龐上的表情忽而凝固住了。
目瞪口呆地望著那步輦徐徐駛近,王綰漸漸看清了抬步輦的人。
從那前端兩人的衣著來看,王綰知道那是隗狀的隨從。
可是在步輦之後抬著竹竿的身影……
居然正是隗狀!
而端坐在步輦之中的人,正是秦風!
王綰正被這奇異的一幕震驚著。
周遭的各國使臣卻早已是一片嘩然。
眾人瞪大了眼睛,滿臉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啊?那……那不是隗大人嗎?隗大人怎麽會去抬步輦的啊?”
“坐在那步輦上的人是誰?年紀看起來也不大啊,倒像是個懵懂無知的少年模樣啊!”
“瞧那裝束倒不像什麽富貴之人啊,不是皇帝陛下的那位公子吧?”
“那自然不會是啊!大秦皇帝陛下的公子怎麽會乘坐這等尋常商賈所乘的竹製步輦?”
“那那小子到底是什麽人?隗大人那樣的高官竟然親自為他抬步輦啊!”
各國的使者們望著眼前的情景,徹底淩亂了。
使者們此番來大秦議和,一直是由王綰和隗狀兩人負責接待,自然對隗狀的官職有所獲悉。
將作少府,掌管大秦宮闕營建之事,此官職不可謂不顯貴。
可是使者們眼下卻看著……大秦堂堂的將作少府,居然給一個平平無奇的少年抬步輦!
各國使者們震驚無比,就差把下巴掉在地上了……
步輦搖搖晃晃地越來越近。
隗狀的身影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在眾目睽睽之下,隗狀滿臉漲紅,豆大的汗珠布滿著額頭。
從九峻山的莊園到鹹陽城裏的官署區,這一路上隗狀已經經曆了無數冷言冷語。
那些認識秦風的商賈攤販們更是圍著步輦載歌載舞,歡呼雀躍……
要不是大秦律法規定工商戶籍的賤民不得進入官署區,那群人非得送隗狀一直來到王綰府邸不可。
隗狀本以為隻要進了官署區,然後在府邸門前停下,自己再一番賠禮道歉,秦風也不會拿自己怎麽樣,說不定就不會再繼續為難自己了。
而那個時候,王綰一定正在府邸大廳裏宴請賓客,沒有人會注意到自己。
這樣一來,雖然在鹹陽商賈攤販的麵前丟人丟大了,但好歹不會被官吏同僚、各國使臣們看見……
自己將作少府威嚴的麵子並不會受損!
可是隗狀看著麵前的烏壓壓的人群,心裏早已經拔涼到了冰點。
一陣欲哭無淚,隗狀內心無聲怒吼著。
王內史啊!
您這是要唱哪門子的戲啊?
好端端地,您不在府邸大廳宴請各國使臣,居然領著他們到府外做什麽啊?
這下可好了,不僅整個鹹陽的黔首都知道老夫的醜事,就連西南夷各國的使臣都知道了!
老夫怎麽在同僚麵前抬起頭來?
將來還怎麽在廟堂立足啊?
步輦在府邸的門前停下。
隗狀吃力地活動著肩膀,比起身體上的疲憊酸疼,隗狀更是覺得內心的羞辱尤為難當。
許多官吏見來人不是皇帝陛下,竟然是一個毛頭小子,而抬步輦的人居然是隗狀……
眾人立馬變得心思各異。
“奇怪,王內史帶領各國使臣們擺出了如此陣仗,居然不是為了迎接陛下駕到?而是為了迎接這個默默無聞的小子?”
“是啊!這也太反常了!而且隗大人還親自給那小子抬步輦!簡直是匪夷所思啊!”
“難道那小子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王內史和隗大人都在想方設法地拉攏?”
正在這時。
秦風從步輦上瀟灑而下。
一掃袍擺,秦風躍過步輦的竹竿,朝隗狀笑道:“隗大人您這是要到哪去啊?赴宴要從正門走。”
此時的隗狀正打算偷偷摸摸地躲起來,然後擠進人群,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府邸。
可還沒走遠,隗狀就被秦風大聲的呼喚叫了回來。
秦風又道:“多謝隗大人親自送在下前來啊,時辰不早了,咱們趕緊去赴宴吧?”
隗狀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卻也隻得對袖應道:“秦少俠說得是,老朽這就來……”
一旁的王綰快步走了上來。
躬身拂袖,王綰拱手作了一揖,行禮道:“終於把秦少俠給盼來了,來來來,快請進。”
王綰說著便讓開著身子,攤手迎著秦風往府邸裏走。
周遭圍觀的眾人見此情景,頓時驚愕不已。
王綰可是位列九卿的治粟內史啊!
大秦廟堂之上的絕對高官!
為什麽會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如此恭敬?
而且……王綰的言行舉止之間……都好像是在有意地朝那少年示好啊!
秦風也對袖回禮,說道:“不敢不敢,在下不過是區區一介工籍賤民,豈能勞王大人如此相待?”
什麽?
工籍?
秦風的這句話在府邸門前回**著。
各國使者無一不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
不是吧?
讓將作少府隗大人親抬步輦……
讓治粟內史王大人出府相迎,還列出如此陣仗恭候的人……
居然隻是一個工籍的賤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