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姐夫真的隻是個造紗燈的啊?

朝霞初升,淺淡的霧靄遮掩著整座鹹陽城。

空氣中彌漫著露水的味道。

周青臣獨自一人走在長街上,麵色很是凝重。

昨日,始皇帝嬴政召見了周青臣,命其前往秦風的莊園,教授秦風學問。

周青臣不敢懈怠,便早早地起身,前往城外的九峻山去了。

因為周青臣親眼見過秦風,那一番交談,已經對秦風有所熟知。

再加上嬴政對秦風的態度,周青臣已經基本可以斷言,秦風就是失蹤九年多的少公子,嬴子嬰!

大秦的儲君之位一直未冊,周青臣心裏有數,陛下能讓自己去教授秦風的學問,一定是別有所指……

九峻山,山麓。

依據嬴政的指示,周青臣很快就找到了秦風的莊園。

“咚咚咚——”

周青臣一陣叩門。

莊園的軒門從內打開,英布疑惑道:“這位老先生,您找誰?”

周青臣對袖道:“老朽周青臣,正是京畿衙門的趙龍趙大人命老朽前來。”

英布一聽,頓時心中一陣感慨。

趙大人對東家還真是無微不至啊。

剛剛給安排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奶奶,這又給安排了一位老爺子。

看樣子也是個有學問的……

“既然如此,那先生您請到廳中稍待,我去稟明東家。”英布說道。

周青臣頷了頷首,便隨著英布走進了莊園之中。

等到秦風快步趕來廳房時,周青臣正端詳著周圍稀奇古怪的家具。

“在下秦風,拜見周博士。”秦風躬身行禮。

周青臣一回頭,看見秦風的麵容,頓時覺得內心一陣震驚。

“哎呀,快起來快起來,使不得,老朽可受不起啊!”周青臣慌忙攙扶著秦風起身。

周青臣無論如何也不敢受秦風的禮,因為周青臣一看見秦風的麵容,就想起當年那個長公子府邸裏儒雅隨和,文武兼備的嬴子嬰。

“受趙龍趙大人的囑托,老朽又來叨擾了……”周青臣拂袖道。

秦風和善一笑,恭敬道:“周博士您這話說得,周博士您是什麽樣的人物?那可是陛下的近臣啊!

“我大秦的律法巨擘呀!在下承蒙周博士教誨,不勝感激,怎麽能說是叨擾呢?”

秦風一邊說著,一邊將座椅搬近了些,“周博士,您一路風塵,先坐下歇息片刻,這是在下作坊裏打造的家具,您試試?”

“這是楚地送來的桐柏茶,這就烹好,待會周博士您嚐嚐。”

田璧君昨日留下的茶餅,已經被秦風掰開烹煮了起來。

周青臣看著秦風恭敬的模樣,頓時一陣欣慰。

“好,好啊!真是好孩子……”

如此尊老懂禮,陛下如此青睞少公子,也是情理之中啊……

更何況,這一切還都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周青臣心裏清楚得很,在始皇帝嬴政的眾多子孫之中,當然不乏許多故作孝順懂事之人。

就連嬴子昭那一副謙卑恭敬、尊師重道的模樣,都很有可能是竭力塑造。

為的都是能在始皇帝的麵前掙得幾分青睞。

但是秦風卻完全不同,秦風並不知道嬴政的真實身份,但是卻依舊能和善相待……

這種知禮敬長的品質則是難能可貴的……

周青臣的內心一陣思忖,忽而想到了嬴政昨日的囑咐。

自己既然是來教授秦風學問的,而且要繼續考驗秦風的論政之能,周青臣想了想,便道:

“老朽近日聽聞,上郡傳來奏報,修築直道的錢兩物料難以為繼,如今我大秦國庫空虛,此事真乃棘手無比啊!”

周青臣一語道罷,故意哀歎一聲,試探地望向秦風。

秦風聞聲眉頭一皺,內心疑惑不解。

嗯?

這大名鼎鼎的周博士在說什麽啊?

這都什麽時候的消息了?

趙老伯不是說陛下已經采納了我的建議,停止修建皇陵了嗎?

周博士這是剛村通網?

“秦少俠,你覺得該用何策,為我大秦國庫開源?”

周青臣的話語傳來,秦風晃過神,隻得順著說道:“回周博士,在下才疏學淺,不敢斷言……

“不過在下以為,國庫空虛,隻有開源和節流兩策。

“開源收效若微,不如節流來得更為迅捷……”

周青臣一聽,顯得很是驚奇。

“節流?少俠但請細說。”

秦風道:“所謂節流,無非是節省錢糧物料,供給上郡修築直道為先。

“在下以為,陛下如今春秋鼎盛,動用驪山數十萬民夫刑徒修建皇陵大可不必。

“不如暫停修陵,將皇陵所備物料錢兩運往上郡,不僅直道修築可也,國庫也可就此充盈。”

周青臣一聽,有些疑惑,忙追問道:“少俠為何要建議停止修築皇陵呢?

“既然是為直道而節流,為何不停修長城呢?也同樣可以節省錢兩物料啊!”

周青臣立馬想起了那日在六英學宮裏,和眾位公子皇孫們所議之策。

秦風卻直言不諱,“周博士,您這可就是本末倒置了,之所以要開源節流,是為了支應上郡修築直道的開銷。

“修築直道是為了什麽呢?當然是為了便於調集兵馬,以抵禦匈奴、固守北境。

“而營建長城也同樣是一個目的,若是停修長城,北方匈奴不就可**?

“匈奴之禍蔓延至內地,縱使直道修築得再完好無缺,又有什麽意義呢?”

周青臣聽著秦風的話語,突然變得目瞪口呆。

滿臉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周青臣隻覺得脊背上都滲出了一片冷汗。

……

鹹陽城。

長街。

田璧君領著嬴鍾未走在熱熱鬧鬧的街巷。

嬴鍾未好奇地打量著長街兩側的攤車。

田璧君看著嬴鍾未頑皮的模樣,抿嘴一笑,說道:“你啊,一出了宮就像撒歡了似的。

“你不去學宮裏讀書,等回去了,姑母還不得責罰你?”

嬴鍾未滿不在乎,昂著小腦袋,快聲說道:“娘親我倒是不怕,我隻怕我們學宮裏那個周博士。”

“周博士?他怎麽了?你怕他作甚?”田璧君不解道。

“周博士對我們可嚴厲了……稍有不慎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責罵,還會跟父皇告狀!”

“不過嘛……”嬴鍾未轉而一笑,道:“但是我現在不怕他了……”

“為什麽?”

“因為我現在已經不在學宮了啊!”

嬴鍾未昂首挺胸,自信道:“男子漢大丈夫,何懼周博士的**威?既然已經出了宮,別讓我看見他……

“看見他我非得以眼還眼不可!新仇舊恨一起算!”

田璧君微微一笑,拍著嬴鍾未的肩膀,道:“哈哈哈哈,瞧把你能耐的……”

“哎?表姐!這紗燈好漂亮啊!”

嬴鍾未突然一聲怪叫。

隻見嬴鍾未停在一旁的攤車前,兩手正捧著車上的一盞青檀木紗燈。

“表姐,你說要帶我去秦郎君家裏看那個特別大的紗燈,還沒到嗎?”

“小家夥,秦郎君也是你叫的?你知道秦郎君是誰嗎你?”田璧君一陣忍俊不禁。

嬴鍾未噘嘴道:“我怎麽不知道啦?娘親告訴我了,秦郎君就是你未來的夫君,那也就是我的姐夫!”

田璧君聞聲一愣,粉嫩的俏臉上頓時映上一抹緋紅。

嬴鍾未又道:“表姐,姐夫是專門打造紗燈的嗎?這樣的青檀木紗燈,都是姐夫造的?”

“嗯……是,是吧……”田璧君心不在焉。

“啊?這麽說姐夫是工籍?開作坊的小攤販啊!”

嬴鍾未顯得一臉不屑,“真的隻是造紗燈的啊?要是這樣,那姐夫也太差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