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墨學派

“唉,趙老伯可憐啊,也不知道他兒子犯了什麽罪,趙老伯狠心把他趕出了鹹陽。”

秦風將玉佩續回衣領,看著嬴政離去的身影,內心一陣感慨。

可憐天下父母心,想必趙老伯也是身不由己啊!人到中年,誰不想自己的兒子承歡膝下?都是苦命的人啊!

秦風越想越感觸。

這三個月,若沒有趙老伯的救濟,作坊恐怕就此荒廢了,而且趙老伯出錢把作坊從裏到外修繕了一遍,少說也得幾百錢。

做人得知恩圖報,何況自己的這條命也是趙老伯救的!

當初自己流落街頭,饑腸轆轆,沒有趙老伯,自己都不知道能苟活到幾時。

救命之恩,恩比天高。

秦風心裏下定決心要報恩,但又一時犯了難。

想要報恩,首先得在這個世界上立足。

大秦的社會等級製度森嚴,四民由貴到賤依次為士、農、工、商。

秦風雖然是被作坊裏的老秦頭收養的,但不代表老秦頭是工籍,秦風就一定是工籍。

事實上,老秦頭還沒幫秦風到衙門“傅籍”,老秦頭就突然走了。

眼下,秦風還是一個沒有戶籍的平民,準確得說,是流民。

秦風一心要發財,便一直想走經商這條路,可經商必備的商籍卻很嚴苛,依照大秦律中的《關市律》,隻有祖輩因經商而留住一地時,其子孫才能附編於行商之戶籍。

也就是要著商籍,必先察其祖籍,秦風一個穿越來的流民,哪裏有祖籍可察?

更不必說商賈是社會階層的最末端,大秦對商賈的租金和關稅又過於繁重,一般的商人利潤簡直少得可憐。

秦風看了看身旁堆積的木屑,無奈自嘲道:“要不我就和老秦頭一樣,當個手工業者算了吧!”

經商行不通,務農自然也不現實,自己有這間小作坊住就不錯了,到哪裏去弄耕田來種地?

何況晨耕暮作的日子寡淡不說,收入也太過低微。

當初秦孝公時,商君改革戶籍、重農抑商的變法,就是為了遏製農民的這種心思。

商鞅一邊獎勵耕戰,一邊又弄出個軍功爵位,等到《墾草令》一頒,大秦所有的農民都沸騰了!

厚賞重農的政策下,農民的社會地位大幅提高,既刺激了耕織農業的發展,又打壓了工商業的勢頭,大秦也日益在安穩中崛起,最終始皇帝橫掃六合,問鼎神州。

雖然現代人多認為重農抑商阻礙了資本的發展,以至於明清時閉關鎖國,國力漸頹。

但無可置疑的是,秦漢唐宋時,重農抑商的確使得農業發展,社會穩定,百姓安居樂業。

尤其是秦時的獎勵耕戰,更是讓秦軍的戰力傲視群雄。所謂精兵強將隻是一時之盛,製度之優才是萬世之法!

毫無疑問,在當時的社會,重農抑商的確是無可替代的治國長策。

……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先把工籍載了再說。”

秦風下定決心,既然商人當不成,農民又太寒酸,便打算先去弄個工籍,靠老秦頭教的手藝掙些錢兩。

若要報答趙龍的恩情,秦風目前也隻有這一條路行得通。

嬴政一走,作坊裏便沒了什麽生意,秦風把栓一插,合衣出了門。

唉,也不知道京畿衙門能不能直接入工籍。

對了,我記得城裏的秦墨學派正在招收弟子,我要是能進的話,不就相當於進了這時代的高校了嗎?

秦風一番尋思,扣緊衣衫朝前走著。

長街上一片喧鬧混亂。

販夫走卒擁擠在兩側吆喝著,商肆食驛裏冒著蒸騰的霧氣。

大隊的人馬穿行在城中,個個神情陰鬱。

這是出了什麽事了?

秦風看著亂哄哄的景象,有些不解。

目光在街邊探查時,秦風忽然看見一處寬敞的館舍,門前擠滿了圍觀的百姓。

秦風好奇地湊了上去,隻見一隊身穿長衣袍服的士子正陸續朝館舍裏走著。

館舍的門楹上懸著一塊匾額,上刻“天下秦墨”四字署書。

“秦墨!”秦風眉頭一挑,“墨家的相裏氏,這就是秦墨學派的館舍!””

墨家學派的創始人墨翟去世後,墨家一分為三,一為秦墨相裏氏,二為楚墨鄧陵氏,三為齊墨相夫氏。

六國覆滅後,楚墨和齊墨相繼不知所蹤。

而秦墨學派的钜子相裏勤認為天下唯有秦國才能完成墨家的理想,毅然來到秦國。

秦墨學派既潛心研究奇門機巧,又兼愛天下行俠仗義。

秦惠文王時,秦墨學派的钜子之位傳至田鳩,又傳於腹tūn,秦墨勢力達到頂峰。

秦墨派的遊俠弟子們善戰勇鬥,善守城之技,既能助秦王東出中原,又能固守北境抵禦外族,因而深受秦王看重。

始皇帝統一六國後,秦墨學派因功得以在秦都鹹陽開辦館舍,延攬門生。

……

“喂!你是來應征的嗎?是應征的就別愣著!到你了!”

秦風正望著匾額失神,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怒吼。

“嗯?”秦風恍過神來。

“你快點啊你!走不走啊?”

“快進去啊!”

秦風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隊伍的中間,身後的幾位士子正不耐煩地催促著。

“切,不就是秦墨學派招生嘛,誰不會似的。”秦風一哼,邁步而入。

一入庭院,秦風便看見院中鋪設著案幾蒲團,一眾士子正齊齊跪坐。

“時辰已到,恭迎堂主唐姑!”

呼告聲剛落,庭院中的士子們頓時半起著身軀,朝著遊廊處翹首以盼。

秦風聞聲也朝遊廊看去,隻見一位身段窈窕的女子正在墨家弟子的簇擁下緩緩而來。

一襲薄紗的白裙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螓首上三千青絲灑下,空氣中仿佛都四溢著蘭草的幽香。

一瞬間,席上的士子們仿佛神魂顛倒似的,紛紛跪地叩首,高呼道:“參見堂主!參見堂主!”

秦風望著那女子戴著的一頂帷帽,散漫的流蘇下掩映著女子姣好的妝容。

秦風也不由得看癡了。

秦墨學派的堂主竟然還是個美人?